第一百五十七章 半路救兵
2025-03-29 15:50:08
作者: 虎崽到到
半半哪容得下乾娘被人欺辱,剛想出頭教訓,就被人捂住嘴,生生拖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她一回頭,發現阻止她出手的,竟然是自己的母妃長思。
長思見半半想要叫嚷,趕忙又一次捂住她的嘴,輕聲說道:「噓,你哪裡是趙氏的對手?你這一出去,除了能圖一時痛快,剩下的就是給你母妃和你乾娘倆添亂。」
「那我該怎麼辦?」對於長思口中的權衡利弊,半半似懂非懂,求助她道。
「快去找你父皇,趕緊的。」
不等長思說完,半半一溜煙就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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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行動快過腦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長思見狀,無奈搖頭,悄悄隱在樹叢後面,只等那中容能快些趕到。
而安寧呢,此刻也終於知道了,對於不乾淨的手腳,周饒宮裡人是如何*的。
趙氏命人用細麻繩將安寧的十指指根分別纏繞,而後在中間牽出個線頭,麻繩的另一端,死死捆在一根看上去十分結實的樹枝上。
那樹枝與地面的距離,剛好比安寧多出一個頭來。
安寧被迫將雙臂舉高,整個人看上去越發頎長窈窕。這樣的高度,其實她完全可以頭頂大樹,腳踏瑞土,順帶還可以曬太陽。
但趙氏明顯不打算讓她如此安逸。
安寧的腳下,是不計其數的碎琉璃。她腳上的鞋襪嘛,自然早就被人脫走了。
如此這般,安寧只要腳一著地,自然就會被無數琉璃渣滓戳破。她如果不想腳上受罪,就只得憑藉臂力、指力,將自己憑空懸起。
對此,安寧評價自己為:「臂力驚人。」
但再驚人的臂力,也經不住體力的流失。
日頭越升越高,照得人隱隱犯困,她想一睡了之,但稍一打盹,腳下就是鑽心的劇痛。指間起初像被勒裂,現在已漸漸麻木,周身血脈,似已不屑於到及此處。
她額上浸出冷汗,面色蒼白,卻見那趙氏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地曬太陽。
安寧上下皆不適,心道自己一不乖張,二不嘴賤,為何連同嚴刑拷打,都沒比那人少。
想到公子琰,她忽然苦笑,聲色嬌媚。
趙氏見她還有心思笑出聲來,起身一掌招呼在她臉頰,惡狠狠問道:「為何要偷本宮的金釵?」
她聲音虛弱,聽上去卻更為婉轉,緩緩說道:「我對你瞻部的皇后之位,一絲一毫興趣也沒有,但中容卻不這麼想。」
「巢皇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啪」的一聲,趙氏又是一掌。
安寧被她扇得一陣飄忽,冷汗陣陣,聲音越來越輕柔,趙氏只能湊近她嘴邊,才能勉強聽清她在說些什麼。
她顯然對名諱一事不甚上心,答非所問道:「你留著我日後成為禍害,報今日受辱之仇,倒不如眼下助我一臂之力,送我出了這皇宮。」
趙氏見安寧如此狂妄,此等狼狽之下還膽敢威脅自己,頓時氣憤,揚手又要教訓此人,誰料遠處飛來一根長鞭,將捆縛安寧的麻繩利落絞斷。
安寧失了麻繩支撐,體力不濟,無法閃身躲開,索性直直墜地,再不顧及腳下萬千細碎琉璃,任由它們將自己扎得千瘡百孔。
電光火石之際,半半飛一樣跳出,將她的乾娘穩穩抱住,兩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樹下。原來臂力驚人的,大有人在,卻無論如何,也不是她安寧。
安寧重心不穩,向樹幹靠去,半半將其攙扶,以至於倒得不算太過突兀。
地上的長鞭,名喚龍藻。
神器龍藻,眾所周知,物歸何人,亦無人不曉。
眾人皆行禮,齊刷刷喚中容道:「巢皇。」
安寧冷笑,見他千呼萬喚始出來,黑著一張臉,看她也沒好到哪兒去。
如果是公子琰眼見安寧受傷,必不會顧及周遭如何,自己又顏面如何,而是第一時間對安寧出手相救,末了還得上下其手,溫言安撫,美其名曰——細心探查傷勢。
玄圃幻境中如此,三途陣中還是如此。
他那句「為師摸過了」,令安寧至今想起,都不禁兩頰緋紅,恨不能雙拳做媒,軟身投在那人懷抱。
可如今,公子琰的活兒大半被半半承包了,中容卻擺出一副君王姿態冷眼相待,想來那安寧的心思,又怎會飛到中容身上去。
只聽中容說道:「什麼事非要鬧出這麼大的響動?」
安寧嗤笑,雖身困體乏,仍忘不了用鼻孔出氣。
中容白她一眼,指著趙氏說道:「你說說看。」
趙氏頷首屈膝,一副秉公處事的白蓮花模樣,一本正經道:「宮裡有人不守規矩,偷拿臣妾的金釵,臣妾代巢皇教訓她,也讓她知曉些宮裡的規矩。」
說罷,她雙頭平舉過頭,恭敬將金釵呈於中容面前。
半半探脖一看,曲腿靠樹,雙手捧劍,打著哈欠道:「切,破玩意兒,我乾娘瞎了眼都不稀罕。」
拆台王從來都是有一說一,就是論事,而且從來不會令人失望。
長思躲在樹叢後竊笑,卻聽中容說道:「找到了不就行了,一點兒仁德都不講,如何統理後宮?」
趙氏一聽這話,一時來不及分辨中容是真寵還是假寵安寧,一心只想著保住自己手中那點權力,急忙跪地,連連磕頭道:「是臣妾思慮欠周,做事不妥。」
中容這才想起,趙氏做事不妥的結果,就是坑苦了安寧。
他也不理睬趙氏,任她跪地磕頭,轉身走向安寧。
中容見安寧衣冠不整,髮絲凌亂,額上冷汗淋漓,雙手顫抖得厲害,腳下也是血肉模糊,開口問道:「怎麼樣?」
安寧如同中容漠視趙氏一般無視中容,由半半攙扶著,艱難行至趙氏面前,努力扯出一抹笑意,陰陰說道:「我給你提個醒,但只說一遍,你且仔細聽好了。」
趙氏此刻不敢造次,竟真的伏身在地,任由安寧於她頭頂狂妄。
安寧氣息奄奄,輕飄飄說道:「我這人心胸開闊,不會與你狗咬狗。我說這話呢,也不是為了恐嚇你。我呀,完全是為了你個人安危考慮,全然沒有惡意。」
半半找人給安寧抬來趙氏剛才屁股挨著的那張椅子,攙扶著她乾娘緩緩坐下。
安寧斜了斜身子,調整好姿態,接著說道:「打今兒起,你但凡出門,須得當心司幽門的人哦。」
「此話怎講?」趙氏沒有得令,不敢抬頭,所以也看不到中容面色陰沉,離爆發只差小小一步。
安寧幾近虛脫,以手撐頭,輕聲細語道:「司幽門的前任門主玉采,那是我師父。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燧、人、琰。」
她提及那人名字的時候,本就溫柔的嗓音,無端變得更為繾綣。
左右聞者,無不震驚。
趙氏聽了這話,頓覺心中一團亂糟,腦子「轟」的一聲,只差炸裂。
當今燧皇於周饒刑天獄中睡了安寧,此事九州皆知。玉采於流風回雪閣被安寧強吻,這事周饒人也都知道。
如果將燧人琰和玉采這兩個名字硬生生聯繫在一起,外加一個司幽門,再加上一個勝神,趙氏覺得自己不慎將仇恨拉得太過高調,或許這輩子都不用出門了。
誰知聽了這話,還有遠比趙氏更為激動的人。
中容聞言,勃然大怒,憤憤說道:「救你的人是孤,要與你成親的人也是孤,你口口聲聲忘不了你的玉采,可是他現在人在哪裡?怎麼不見他來救你?」
「燧皇已封乾娘為勝神的皇后,他們的封后大典都結束了。燧皇派了使臣來接乾娘,他們現在人已經在路上,應該沒幾日就到了。」這句話,是半半接的。
她天天在司幽門貓著,消息自然比別人來得多而廣而快。
半半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才沒腦子顧慮她爹中容當眾被告知此事,是何等的顏面掃地。
此時此刻,公子琰有多爺們兒,中容就有多尷尬。二人與安寧的三角關係一目了然,無需從旁揣測。
安寧將身子換了一側傾斜,再無心思去管身上的各處傷口,只覺錐心之痛,更甚於皮肉之苦,千倍萬倍不止。
中容懷揣英雄救美的偉大理想而來,卻被半路生出話茬的半半嘩啦啦澆了一大盆冰水,從頭冷到腳。
但半半哪看得懂各人臉色,她像喇叭一樣廣而告之,末了還對安寧說道:「我今天回宮,本來就是找乾娘說這事兒的,沒想到被耽擱了。乾娘我陪你回屋治傷,慢慢講給你聽。」
說罷,半半扶起安寧就要往屋裡走。
安寧驚覺腳上傷痕累累,剛一觸及地面,就「哎呦」一聲哼了出來,旋即軟綿綿癱回了椅子上,姿勢看上去比方才更為舒適。
半半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害乾娘受苦,令她行動更為不便,於是連人帶椅子一齊搬了起來,輕輕鬆鬆就要離眾人而去。
中容險些被他這閨女給蠢哭了,當即喝道:「半半,這兒有你什麼事?」
「乾娘受傷了,我得找人替她醫治。」半半邊說邊抬著椅子走,實在是一身蠻力,無處安放。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