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山雨欲來（六）

  景虞回到家就上了床，中途模模糊糊見繁星滿天，又昏睡過去，直到日頭高懸，從床上坐起來，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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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頭的手機突兀的想起，景虞怔了一下，接了起來。

  「餵。」

  「喂，景虞，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美國紐約已經是深夜，項端年聲音沉沉，有幾分暗啞。

  「什麼？」

  「我休息室的床頭有一個保險柜，我告訴你密碼，你幫我找一份文件，會有人過去拿。」

  「好，你在哪裡，還好吧。」

  景虞咬著唇，察覺到心底蔓延的思念，明明昨日才見過，卻因為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多了一份不安。

  或許是因為，他的未婚妻在那裡。

  電話里傳來他含著笑意的聲音，「不用擔心，我很快回去。」

  按照項端年的提示，她很快打開了保險箱，十六位的密碼她險些輸錯。

  「上面寫著股權協議那個？」

  「對，你把這個文件給小蒙，她稍後會帶過來。」

  景虞下了樓，走過長長的辦公區，沒有人攔她，西楚的人都知道，景小姐是項總心頭上的人。

  隔著半掩著的玻璃門，她聽見小蒙和一個男人的聲音。

  「赫律師，希望你能勸勸我們項總。」

  男人的聲音很清亮，不急不緩，「項總很有自己的主見，我是西楚聘用的律師，只會做好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咚咚——

  景虞扣響了門，屋裡兩人同時向她望來。

  「小蒙秘書，項總讓我把這份文件給你。」

  不同於之前的禮貌，小蒙看著她的表情隱隱的含著審視，她走過來接過文件。

  「沒有人知道項總的保險柜密碼，項總對您很信任。」

  景虞不懂她突如其來的敵意，只好點點頭。

  看她神色平淡，小蒙像憋著一口氣，「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項總現在麻煩纏身。」

  「蒙秘書，慎言。」

  一直沒出聲的那個男人走過來，打斷她的話。

  景虞將目光投向他，男人很俊朗，褪去遊刃有餘的幹練溫和，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漸漸重合起來。

  「景小姐，我送您出去。」

  小蒙抿緊了唇不說話，景虞雖然想問，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隨著赫言走出了西楚。

  「你就是項端年的女朋友？」

  他突然開口，景虞輕輕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多年不見，想不到是這種場合。」

  赫言站住，在秋日澄澈的光影中，凝視她。

  「是啊，沒想到還能見面。」

  不同於景虞的寡淡，赫言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可是他現在，沒有立場。

  「赫言，老同學一場，我能不能問你點事請。」

  她抬起頭看她，昔日稚嫩的五官明艷開來，有著咄咄逼人的艷色，灼得赫言眼睛生疼。

  「你說。」

  「蒙秘書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一定知道。」

  赫言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時隔七年之後，他再次見到她，無數次午夜夢回出現的嬌俏身影，一如他的想像，她紅唇吐出的話語曾是他最愛聽的，只是現在，卻在問著另外一個男人。

  「找個地方坐，我跟你詳細說。」

  他邁開長腿，率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