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愛恨兩難（六）

  「坐下說。」

  白銀開口，看不清表情，整個人陷在黑暗裡分外陰鬱。

  景虞沒有動。

  「你怕什麼，我們倆什麼沒做過？」白銀地語氣有一些譏誚，說完了這句話，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你瞧我都快忘了，還真的沒有做過。」

  他在某個字上加重了讀音，轉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了一大口。

  景虞咬了咬唇，心頭浮出一絲無奈，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無法像一個朋友對待白銀，卻又不能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他，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就像一隻生了絕症的手，只能帶來切膚的疼痛，但是你卻狠不下心斬斷它，畢竟好的壞的，都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白銀於她，便是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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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銀…我的手機……」

  「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

  然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是。」景虞回答。

  天色一點一點的黑透，城市開始了它滋生於暗處的夜生活。

  白銀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年前的紅酒喝完了，他又轉身從吧檯拿了一瓶伏特加，坐在她對面。

  景虞四處望了望，沒找到梁螢的身影。

  ?「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說，除了我，誰都可以。」

  舞池裡晃動的燈光讓人頭暈目眩，他的臉色罩在下面，顯得幾分不正經。

  等不到她的開口，白銀忽然站起來到她旁邊，靠近她，本來兩人之間距離就不遠，現在更是連他的體溫都感覺的到。

  那是和項端年身上全然不同的溫度。

  ?「我喜歡他。」

  景虞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裡沒有半分猶疑。

  「白銀，我知道，我當初誤會了你，就連我父母的事情我也不能怪在你頭上，可是你就不能…向前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麼，三年了，我們沒可能了。」

  白銀牽著嘴角，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手上使力，捏著她的手腕，入手柔膩的觸感讓他心煩意亂，同時也意識到，她真的早已經不屬於她。

  他迫著她站起來，猛地一推，景虞一下子被扔到對面，狠狠地撞到牆上。

  她皺著眉，忍痛沒有說話。

  「既然你知道不是我的錯，那為什麼要我來承擔這個後果，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步一步離我而去，景虞，你喜歡他，可是我愛你。」

  他眼裡有紊亂的痛苦，一隻手捏住她纖巧的下巴，衝著她地唇咬了下去，野獸般的撕咬，卻在觸碰到她的柔軟時，鬆懈了力道。

  輾轉，研磨，他幾乎沉醉在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刻。

  直到他嘗到了唇齒間的苦澀，那是她蜿蜒而下的淚痕，進到他的嘴裡，流進他的心底。

  ?他鬆開了他的女孩，用手指笨拙的拭去她的眼淚，她眼底無神，連哭都是無聲的。

  「小虞……你，你別哭了。」

  一時間，白銀竟有些束手無策。

  他環住她，輕柔得不可思議。

  他聽見她的低喃。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會噁心，會想用刀挖了我心中的腐肉，會想從這高樓一下跳下去……白銀，我是有病的，你別逼我，求你了。」

  她悽苦極了，白銀的心像是被剜了一道，鮮血淋漓。

  「都依你，別哭了。」

  白銀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