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五通

  是，我嘴上說是不怕我爹，但聽了狗蛋兒的話，我哪能不覺得詭異？

  再加上他都說到了『死』，我這心裡要還什麼都不擔心，那我也枉為人子了。

  再一想狗蛋兒所說的癔症，我心裡越發沉重。

  我倒要看看，父親到底怎麼了。

  一路跟著父親回到家，我一直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一開始都挺好的，直到到了傍晚，他突然拿了個布包出來，並神情凝重口吻嚴厲的叮囑我道：「你給我在家好好待著，哪兒都不准去。」

  我點點頭，心裡卻覺得怪異，那個布包我認得，一般有人來找父親打棺材時，他都會把這包拿出來。

  不過我從來都不知道裡面裝的是啥。

  等父親出門後，我悄悄的從後面跟了上去，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父親所去的方向，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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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之前我跟狗蛋兒狗剩兒偷看木寡婦洗澡的地兒。

  難不成父親也經常偷看木寡婦洗澡？

  聯想到我被他從那小河兒附近抓了兩次，我心裡不由肯定了這個想法。

  跟著他一路走，果不其然，他還真就是去的那小河邊兒。

  離得近了，我又聽到了那讓我魂牽夢縈欲罷不能的銷魂叫聲，同時還看到我們經常藏身的那地方草叢在不自然的晃動著。

  顯然，狗蛋兒狗剩兒又在那過癮呢。

  這一想，我心裡頗不是滋味。

  你們都能看，憑啥我不能看？

  這麼一想，我直接爬了下來，扒開草叢往裡面看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團泛著澀味的青煙，從父親所在的地方絲絲縷縷的飄了過來。

  他在抽菸？

  父親有抽菸的習慣，見了這煙我也不覺得奇怪，只不過聞著這二手菸的煙味有點兒彆扭，因為這並不像是以往父親抽菸時我聞到的煙味兒。

  一邊兒想著，我一邊兒扒開了草叢，接著迫不及待的往裡面看去。

  然而細看之下，那小溪內哪有半個影子？

  哎，木寡婦人呢？

  側耳傾聽，那『啊啊』的叫聲絡繹不絕，偏生我眼睛卻看不見半道影子。

  咋回事兒？

  然而不等一會兒呢，我連聲音也聽不到了。

  嘿，怪了啊。

  我往旁邊兒打量，父親還趴在草叢裡面呢，另一邊，狗蛋兒和狗剩兒所在的位置也還是那樣，那倆人應該也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

  但為啥我嘛都看不到？

  我悄悄的往狗蛋兒那邊兒挪著，甚至已經聽見了兩人的交談聲。

  「哎呦我去，這娘們兒是越來越騷了，哥，要我說咱倆就出去直接把她辦了，我估計她還要謝謝咱哩。」

  聽著話音，我眉頭都抽成了個疙瘩。

  我離他倆不遠，但眼前所見，除了草就是河，半個人影都木有。

  這越看不到，我心裡越是痒痒，腦子裡想著以往木寡婦的各種姿勢，耳畔邊回想的全是她那各種歡叫。

  然而這時，我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睛都晃了神兒。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等恢復過來再看，我差點驚叫出聲。

  木寡婦確實在那河兒裡面兒洗澡，但……但特麼的她身上竟然掛了十好幾個巴掌大的小人兒。

  最最主要的是，此刻木寡婦分明沒在洗澡，只是就那麼在岸邊坐著，痴痴傻傻的望著河面發呆，而那些小人兒則掛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不等我從這景象當中反應過來，更讓我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在那些小人之中，我看到了……看到了我！

  而且不是一個，是三個！

  剩下的十幾個，則都是狗蛋兒跟狗剩兒。

  天爺爺個姥姥的個奶奶個腿兒，這特麼都是啥？

  然而不等我回過神兒來，一聲斷喝突然在我身邊響起。

  「三兒，你怎麼在這！」

  「啊！」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徹底把我嚇失了聲，扭頭看去，正看到父親的一臉怒容，尤其那直視我的雙眼，似乎正往外噴著火。

  「我……我……」

  我唯唯諾諾的我了半天，愣是沒我出下文來。

  父親也沒再理我，而是滋滋牙，嘆了口氣，無緣無故的說了句：「不是當叔的不救你們，要怪……就怪你們自個兒作孽！」

  說完，他還往狗蛋兒狗剩兒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這一看，我恍然想起他倆來了，按理說，我剛才都叫出來了，他倆也該有點兒動靜了吧，然而偏偏沒有。

  我往那邊看去，卻不想那倆人正看的起勁兒呢，仿佛根本沒注意到我跟父親。

  我皺了皺眉，踢了踢他們，那倆人那叫一個專注，我都踢他們了，他們還兀自看著呢。

  我氣不打一處來，想叫他們，卻不想父親拽住了我，道：「三魂七魄都變成小五通了，天塌了他們也會是這幅樣子。」

  小五通？

  我不明所以，正想仔細問問呢，不想父親突然探出了背著的雙手，在雙手上，正燃著冒著青煙的兩根兒方木。

  哎？這煙……

  不等我轉個念頭，父親突然吒喝道：「還不回來！」

  我一愣，接著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昏睡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時，以是夜半三更天，我正躺著在自己的家裡。

  「喔咯咯，喔咯咯……」

  我皺了皺眉頭，家裡僅有的一隻雞也在昨天被我爹殺了，哪來的雞叫？

  起身下炕走到門口，正看到我爹在院子裡抓著一隻雞的雞脖子，揮刀砍了下去。

  鮮血四溢，噴了我爹一頭一臉！

  我呆了呆，不由問：「爹，你幹啥呢？」

  父親是側背著身子朝著我的，我說完後，他身形明顯僵硬了片刻，而後頭也不回的對我道：「在家待著，哪都不許去！」

  說完，他把雞頭往放在旁邊的布包裡面一塞，而後拿了雞的無頭屍體出了門兒。

  我呆滯半晌，接著毅然決然的追了上去。

  這個時候，我哪兒還待得住？

  小河邊兒的種種，父親口中的小五通，巴掌大點兒的我掛在木寡婦身上的上下其手的畫面，父親的詭異行徑……

  這一個個的問題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散之不盡，且越來越深，弄得我心裡是七上八下的，此時又見父親的這番行為，我哪能忍住不跟去？

  然而跟著跟著，我卻發現，父親是往那石椅所在而去。

  難不成……

  想到狗蛋兒跟我說過的話，我心裡詫然。

  難不成父親真會對著那石椅磕頭？

  無頭的公雞，真能畫著圈兒跑？

  當到了石椅跟前時，目所見及，發生的一切簡直讓我全身戰慄亡魂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