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自請下堂
2024-05-10 21:16:08
作者: 黑心的貓
花敬元目光憤怒看向秦正陽。
可那秦正陽,卻像是視而不見一般,將頭扭轉,看向另一邊,對著眾位賓客,面色譏諷的說道:「本候從來都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說的話雖然難聽了一些,可終歸來說,這也是京都,是天子腳下,有些規矩,也是迫不得的。」
「諸位覺得,如何?」
花初臉上沒有血色。
鳳頃雙眼微微眯起,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不得不說,秦正陽能坐上寧國侯這個位置,教養出秦香薇這樣心機的女兒,他本人,也絕對不是善茬。
他很懂得利用時勢,在必要的時候,為他們秦家,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侯爺還真是風流不減當年,這種話竟然也能說得出來。」
花敬元的臉色有些繃不住。
秦正陽接著道:「國公,本候這也是為了你家女兒著想,你也知道,端王畢竟是皇家之人,怎麼會容得一個髒了身子的女子成為正妃?沒讓她浸豬籠,就已經是我們端王法外開恩了。」
「是啊,能得到端王侍妾的位份,對於一個失了身的女子來說,已經算是天大的福分了。」有人附和道。
聲音雖小,卻是清晰的傳到了花初的耳朵里。
「父親——」
花敬元背過身,不看花初。
這個女兒,就當是自己欠了她吧。
自己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花家百年基業斷然不能毀於今朝。
「初兒,你這事,為父管不了了。」
花初笑了,臉頰之上卻是留下了兩行清淚,她緩緩站起看向四周。
這些人都是皇家貴族,身份都異常尊貴,在大元王朝,他們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可是她花初,什麼都不是。
說好聽一點,她是輔國公花敬元的嫡女,身份尊貴。
實際上,她不過是從明月谷中走出來的山野丫頭罷了。
花家需要她的時候,她便是花家小姐。
花家有難的時候,她便是第一個被推出去擋刀子的替死鬼罷了。
「初兒,你不要怨為父。」
「我知道,您做得不錯。」你身為太后心腹,朝中重臣,花家之主,你的這個決定,都做得不錯。
花初看著花敬元,慘然一笑。
這笑容,讓人心疼不已。
她雙膝猛然跪下。
「砰~」聲音響亮。
眾人看向花初,花初眼中含淚。
「初兒,你——」
「這一拜,算是感謝父親,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來到這世上,雖然你對我極少有父親的慈愛,可是沒有你,就沒有我。」
花初磕了頭,花敬元的手微微顫抖。
「這一拜,算是感謝你這三年來的養育之恩,多謝你給花初提供了一個遮蔽風雨的住所,我雖過得不開心,卻也在你的庇護之下,沒有受什麼太大的委屈。」
又是嘭的一聲。
花初的額頭已經隱隱有了血跡滲出,不過她的眼神堅定,堅定到將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她身上,全然忽略了之前寧國侯的提議。
「最後這一拜。」
花初鮮艷的紅唇咧起笑意,目光決絕。
「算是了斷了我與花家的聯繫,從這一刻起,我花初,與輔國公花敬元,再無父女關係,從此,我花初便是無父無母,無家無親的孤身一人。我所做之事,與花家再沒有一絲關係。」
此話一出,花敬元的身體往後退了三步,不可置信的看向花初。
花敬元以為他是了解這個女兒的。
她生性端莊,為人怯懦,做事循規蹈矩,面對自己的時候,也總是低著頭,花敬元從未想過,花初會在公眾場合,說出與他,與花家徹底決裂這樣的話來。
花初起身,回頭。
此時的鳳頃,正迎面對上了花初的目光。
藍袖之下,花初的雙手握緊,指甲深深的陷入到肉中,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本王倒是沒有想到,花家這女兒,倒是有兩分骨氣。」
花初臉色微寒。
「這一切,拜王爺所賜。」
鳳頃心一落,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她的眼神冷得可怕,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花初。
「你既然與輔國公府決裂,那本王這端王妃的位置,你確實不配,不過本王也不是薄情之人,你好歹也與我拜過天地,我府中,自會有你一席之地。」
「你身為本王妾室,在這京城,也會得到三分尊敬,對了,本王見你生得也確實不錯,侍妾這身份,也確實有些委屈,側妃如何?」
側妃?
秦香薇的手心緊了緊,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
鳳頃哥哥,他這是?
可憐這個女人嗎?
不對,鳳頃的性格冷漠,他怎麼會對花家女兒生出同情之心?
可?
鳳頃哥哥那隱藏在眼底的情緒,騙不了人。
「不用王爺費心,花初自請下堂。」
端王貴妾?側妃?
她花初心已死,不稀罕了。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他也不再是她放在心上的那個人了。
這樣自私冷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鳳頃,與她不是一路人。
「噗呲——」
人群中,不知是誰偷偷的笑出了聲。
這一下鳳頃的臉色,瞬間大變。
眾人都知道,端王喜怒無常,他方才肯示弱,收留這人盡可夫的女子,已經是大發慈悲,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了。
可是誰能料到,對面的女人卻是全然不買帳。
這樣一來,鳳頃的施捨,就變得尤為可笑起來。
秦香薇握緊的雙手緩緩鬆開。
她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因為這個叫花初的女人,算是徹底踩到了鳳頃的底線了。
果不其然,鳳頃看著花初,臉色陰沉。
「既是如此,倒是本王不是了。」
鳳頃背過身子。
對著暗處道:「來人,將這來路不明,身子不潔的女子拖下大堂,賞賜三軍。」
賞賜三軍——
這話一出,就連花敬元,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
何其過分。
鳳頃用餘光看向那女人。
他以為,在他說出這個懲罰之後,這個女人會驚慌失措,會大哭大鬧,痛哭流涕,跪下來求他。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