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國危（4）

  同樣是夜色深沉，漆黑瀰漫，奉天城皇宮中，凌霜她們早已回來了。

  靜安殿內，凌霜和雪華，一邊喝著茶，一邊坐著，沒有任何睡意。或者說，她們根本無法入睡。

  「小華，舟車勞頓，你不困嗎？」凌霜望著雪華，問道。

  雪華喝著濃茶，直說：「阿霜，黑水城被破，無論是陛下還是皇祖母，乃至所有人，紛紛憂心忡忡，我豈能入睡？」

  「那是，我也睡不著。」

  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睡不著，皇宮之中，還有太皇太后和病危的陛下等人，都毫無睡意，都為這件事而發愁。

  「阿霜，雖說太皇太后被救出來了，但是東宮那邊，皇貴妃的事情，還沒解決了。」雪華說完，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太后獨攬大權的一事。

  今日，皇貴妃一事，與當年又有何不同呢？

  聽完，凌霜很是惆悵，一時間，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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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華，你想不想做皇帝呀？」過了一會，凌霜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雪華一怔，啊？

  「阿霜，這是何意？」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陛下病危，皇祖母年事已高，眼下，能夠繼承大統的，就只有你了。」凌霜沒有任何顧忌，直說道。

  雪華心裡一沉，想著，阿霜，難道你想要我做皇帝嗎？雖然，我真的有心於那個位子，但是，如果你不想讓我登臨那個位子，我絕對不會去碰。

  但是，現在說來，你倒是有意，讓我成為天子了？

  「阿霜，如果萬不得已，身為雪氏皇族，我只能義不容辭了。可是，阿霜，天子之位，我覺得，由你來繼承，最好不過。」在雪華眼裡，凌霜的確比自己更勝任天子之位。

  可是，雪華忘記了一件事：凌霜是女子。

  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女子為帝的例子。

  「胡說，小華，我可是女子，豈能為帝？」凌霜笑了笑，說道。

  「阿霜，誰說女子不能為帝了？我覺得嘛，以你的能力，做雪朝皇帝又怎麼了？阿霜，如果你想當皇帝，我第一個支持你。」雪華眼神真摯，堅定地笑著，說道。

  凌霜莞爾一笑，說道：「天子之位，看似高高在上，掌握所有人的生死，但實則高處不勝寒。小華，終有一天，你會懂這個道理的。」

  「什麼高處不勝寒，阿霜，倘若我成為皇帝，定不會是孤家寡人，因為，我還有你啊。」雪華笑吟吟地說道。

  凌霜愣住了，沒想到，雪華竟然如此地依賴自己。在她看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了。

  難道，小華還是對自己有那種心思？

  「小華，天色很晚了，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吧。」凌霜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雪華望著凌霜有些疲倦的臉色，心裡雖有所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阿霜，我回去了，晚安。」

  「好，晚安，小華。」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如果，硬是說有，那可能是被烏雲遮蔽的月亮罷了。

  凌霜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入睡，透著帘子，她只是一直望著窗外的夜空，想了很多很多。

  金國大軍壓境，北洲危在旦夕，很多大將因此為國犧牲。陛下病危，皇貴妃一黨控制大半朝廷，皇祖母年事已高，為多病之期。

  這樣看來，雪朝又出現了內憂外患，這可如何是好？

  作為長公主，凌霜豈能置身事外？

  翌日，凌霜與太皇太后商討過後，趁著皇貴妃去太廟為陛下祈福，她與雪華，帶著雪鸞衛，控制東宮，救回陛下。

  養心殿內，凌霜和雪華，匆匆地進去了。

  「皇姐，你終於還是來了？」揚帝臉色蒼白，毫無氣色，躺在床上，說道。

  殿內，凌霜只見到，除了清揚一人，就沒有其他人了。看來，這皇貴妃真是狠毒，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夫君。

  「陛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陛下，臣弟晚了，您受苦了。」

  清揚望著半跪一地的姐弟，只是說道：「皇姐，小華，起來吧。心兒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怪朕寵溺過度，才落得如此下場。」

  這裡清揚所說的心兒，就是皇貴妃。

  「陛下，本宮已經與皇祖母商量過了，皇貴妃欲要謀朝篡位，罪不可赦，我們已經派兵擒拿了。估計這會，她已經伏法了。」凌霜站在清揚面前，說道。

  「陛下，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雪朝的天下，豈能容她一個小女子染指呢？雪鸞衛，雲軍，御林軍，紛紛已經歸位，陛下大可放心。」雪華稟報導。

  其實，雪華所說的三軍歸位，就是軍權回到了陛下手中。

  聽完，清揚只是苦苦笑著，說道：「朕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如果朕當時聽了皇后的話，就不會讓雪朝落入如此下場了。」

  清揚深知，自己鬼迷心竅，竟然會為了一個其心可誅的皇貴妃，竟然親手殺掉了一心一意於自己的皇后？

  自作孽不可活呀。

  因果循環，皇后，朕時日無多了，可能過不了幾日，朕也要來陪你了。到時候，希望你能接受朕的請罪。

  聽完清揚所說之話，凌霜和雪華，不知道說什麼為好，頓時，兩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好一陣，清揚早已想好了，趁著自己還能說話，就將該說該做的，說完做完吧。

  「皇姐，小華，朕自知，做這個皇帝，其實做得不太好。現在，雪朝內憂外患，朕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朝廷之中的忠臣良將，估計一個也沒有了吧？其實，都怪朕無能，無知，竟然聽信奸妃之話。

  朕，是天下的罪人，是所有百姓的罪人呀！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雪朝的江山，朕早已擬好聖旨，傳位於雪華，皇姐，你覺得如何？」

  望著清揚愧疚萬分的神色，凌霜心裡也不好受。

  「陛下，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必自責。至於金國大軍，本宮身為長公主，自然不會置身度外。」凌霜的話語中，看似沒有回答清揚的問題，但是清揚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凌霜和雪華的攙扶下，清揚艱難地起身，望著兩人，說道：「皇姐，小華，父皇的江山，朕無能為力了，只能交給你們了。」

  「臣弟遵旨。」雪華心情很沉重，應道。

  「清揚，你放心，本宮與桃花谷小神醫相熟，只要請他來，你定會沒事的。」凌霜強忍著傷痛，說道。

  其實，凌霜和雪華，已經知道，清揚時日無多了。

  或許，下一刻，他可能就駕鶴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