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古老的過去

  我再一次回到了陰間客棧，為的是尋求古老的答案，然而出乎意料的，古老並沒有直接告訴我他的想法，而是和我說了一個故事。

  說是故事可能也不正確，畢竟那是古老曾經親身的經歷：「你知道我是怎麼踏入這個行業的嗎？」

  有關於古老曾經是如何當上封魂人的故事，我自己在沒事幹的時候也喜歡胡思亂想，比如說是一個天賦出眾的天才被看中，或者說是從小就被當做頂尖的人才培養的高人，然而古老卻對我的這些猜測全部回以微笑，讓我自己都有些尷尬。

  「事實上並沒有那麼離奇，就像大多數封魂人一樣，我在十一歲之前都是個在街頭流浪的孤兒，之後被我的師父撿到才開始把我作為封魂人培養。」

  我好奇的打斷了古老的敘述：「這不對吧，為什麼有那麼多流浪兒童，您的師父卻只選上了你呢？」

  

  「巧合，運氣，什麼都有，但是並不能歸結於天賦，畢竟封魂人本質上是不需要天賦的行業，所需要的只是後天感悟以及裝備的加持而已，這更像是一種學習過程，並且人人的起跑線都是一樣的，畢竟不會有人天生就就對陰陽兩界有著自己的概念，不是嗎？」

  「命運。」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而古老則贊同的點了點頭。

  「的確可以稱之為命運，畢竟在以前的時代，封魂人們的弟子來源幾乎都是這樣的流浪兒，走合法程序收留孤兒過於麻煩，風險也很大，而流浪兒作為毫無價值的消耗品，並且在數量大於質量的條件下，是最好的人選。我記得你應該知道，封魂人並不以家族為傳承對象吧？事實上大部分封魂人甚至都不會選擇成家立業，畢竟那樣意味著要將數不清的精力投入到家族之中，從而失去了探尋本質的機會。」

  「繼續說回故事。」古老給我倒了一杯熱米酒，而和古老聊天的確比和以前那個客棧老闆聊天要舒服得多：「我就這樣作為一個年齡小，又沒什麼用的小徒弟進入了當時奎宿的門下，說出來你不信，當時排在我面前的師兄足足有四十多人，年紀大的甚至都已經有五十多歲，而我的師父當時已經是八十高齡，可想而知為了確保脈系內有足夠的概率產生合適的後繼者，他下了多大的努力。」

  「那我想，之後就是你嶄露頭角，脫穎而出的故事了？」我好奇的問道，而古老則繼續搖著頭。

  「恰恰相反，我在剛剛開始的十年幾乎乾的都是打雜一類的活，我們當時所有人都住在一個大工廠里，白天會幹一些活來賺取一些基本的生活用費，晚上則鑽研封魂之術，那並不是什麼輕鬆的活，我們經常吃不飽，冬天甚至還要幾個人圍著一張毛毯，窮苦，貧困，這才是大部分封魂人們的真實生活。當然，我們師父的傳統也是一大阻力，他堅持封魂人不該進入正常人的世界和社會，必須隱匿起來，過著那種原始而傳統的隱居生活，這樣的情況直到他老人家過世之後才也有所改變，我們開始走向外界，開始賺取佣金，這樣一來，情況才開始好轉了一些。」

  「那您嶄露頭角.....？」

  古老苦笑著搖了搖頭：「所謂的嶄露頭角本來就是個偽命題，我能上位的唯一原因，就是排在我前面的師兄們幾乎都在那些年的亂象和危機里早早的死去，他們或死於厲鬼之下，或死於敵對脈系的攻擊和偷襲，乃至於離奇病死，暴斃，犯罪被抓，抑鬱自殺。總之在隱匿了這麼多年之後，貿然闖入外界的下場大抵就是如此，大部分人都被那樣的花花世界所吞噬，而我則僥倖的活了下來，當只比我大一歲的師姐死後，奎宿之內便沒有再比我輩分高的存在，我當上了脈主，而我手下則是一些毛都沒有長齊但是心氣卻高得離譜的後生，那年，我二十九歲。」

  我恍然大悟，但是仍舊忍不住嘖嘖稱奇：「某種意義上這的確也是離奇曲折的經歷了，所謂命運，大抵如此....」

  「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把命運兩個字掛在嘴邊了。」古老繼續笑著嘆了口氣，「總之，這就是我成為封魂人過程中的經歷，而之後的事情你也大概已經有所耳聞了。我最終歸沒有抵禦住平凡生活的誘惑，對一個農村裡的大齡女性一見鍾情，隨後就是成家立業，而當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過錯之時，才驀然發現，奎宿里已經完全沒有後繼者了，而我則作為被驅逐者，隱居到了那個荒村之中，很多年過去，直到你和譚偵探找上門來，我才有了出山的意願和機會。」

  我愣了愣，回味著古老和我說的故事，他絕對不會沒有理由的將這件事說出來，必定有著他自己的用用意，想到這裡，我也試探性的問道：「那麼您的意思是，作為奎宿唯一的遺孤，您希望我繼承起奎宿的位置，將其發揚光大嗎？」

  「我不會把我自己都沒能做到的事情拜託在你的身上，那樣只是對你的不公平而已，我的意思是，就像你說的一樣，如果不是所謂的命運，那麼我之後很有可能也只是作為一個流浪接頭的孤兒早早死去而已，只是一個決定，或者說是一個想法，就能在很大概率上改變所謂的命運，然而那樣的決定本身也就是命運的一部分，你明白了嗎？」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是，讓我遵從命運的選擇，也就是自己的選擇，對嗎？」

  古老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沒錯，這只是看你自身的選擇而已，不管是繼承奎宿，還是將其徹底投入歷史的灰塵之中，這都是你的選擇，遵從內心的判斷就好。」

  「對了，我想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明」古老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敲了敲桌子，似乎是為了強調接下來的話，「那個名叫依心的女孩，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