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深邃之池

  等水鬼群游過了足足幾分鐘之後，我和小譚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冷汗再次流遍全身上下，而那種劫後餘生的恐懼感則讓我倆更為虛弱。

  「那些是什麼東西？」小譚用顫抖的聲線問道，「竟然沒看到我們？」

  「如果我想的沒錯，應該是水鬼，而且聯繫到酒店裡發生的那一幕，也許正是這群水鬼從酒店裡綁走客人，再通過這條下水道運輸到其他地方。」我用力搖了搖頭，長時間悶熱的感覺已經讓我有些頭昏腦漲，「至於它們看不見我們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們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污水，加上不透風的防污服，它們聞不到我們身上的氣味。」

  

  「你分析的還挺有道理的。」小譚贊同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時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話說你是怎麼隔這麼遠聽到這群水鬼的動靜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它們的存在。」

  「直覺吧，這點並不重要。」我嘆了口氣，「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出口，那群水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回來，咱們還是加快速度為好。」

  小譚同意了我的說法，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幾乎全程都在用兩倍的速度前進，雖然這樣對體能消耗很大，但是當我們總算是看到出口時，還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所謂的出口實際上就像是瀑布一樣，我們關閉了手電筒，隨後儘可能靠近查看，所有的污水都通過這根碩大的管道直接流入下方的一個大池子裡，那個池子則繼續流通著其他管道。這裡無疑就是下水道的中心節點，最關鍵的是我們還在那座污池旁邊的平台上看到了一座簡單的打撈架，配套的還有漁網等設備，平台邊緣則聯通著一座閘門，緊緊關閉，看不出有人活動的跡象。

  我和小譚各自咬緊牙關從污水口跳到了池子裡，那裡面的深度足以沒過我們的脖頸，我們幾乎是全程踮著腳才勉強沒被淹沒，而當我們拖著一口氣爬上污池邊緣的平台時，差不多也到了筋疲力盡的狀態。

  「堪比巴丹死亡行軍...」小譚一邊有氣無力的說著，一邊艱難的將防污服脫了下來，他裡面穿著的襯衣和長褲都已經被汗的濕透，我也不遑多讓，甚至連頭髮都滴落著汗水。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之前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因此手機等電子設備都用保鮮袋給包了起來，現在也不影響使用。

  「不過說實話，這地方還挺奇怪的。」小譚在休息了幾分鐘後才重新站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座捕撈設備之上，「有誰會特意在這裡架設這種東西，撈魚？」

  我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座閘門之上，很明顯這裡才是解開謎題的關鍵所在，但可惜無論我怎麼使勁，生鏽的閘門都不為所動。

  「看樣子我們只能暫時守株待兔了。」小譚一邊嘆了口氣，一邊也在觀察四周，旋即指了指閘門邊上的一個拐角處，那裡可以完整的看到平台上的每一個角落，但又不容易暴露自身。

  我們接下來的時間收拾好防污服，隨後就這麼在那個角落裡蹲守著，連天也不敢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我都快要在濃烈的臭味中睡著時，那座閘門才驀然傳來了動靜。

  猶如指甲划過黑板的聲音一般，伴隨著嘈雜而又刺耳的動靜，那座閘門被緩緩打開，而自閘門中走出來的則是兩個穿制服戴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他們抬著一副空蕩蕩的擔架，徑直走到平台邊上，隨後便看著時間等了起來。

  我本想行動，但是小譚卻用手語告訴我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繼續耐心的等待著，那兩個人則在平台上百無聊賴的聊起天來：

  「老爺子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擺明了要我們加班到死的樣子，我尋思最近生意好像也不太好吧？」

  「不是生意的問題，老爺子擔心這行越來越不好做，所以打算先留點存貨，萬世那邊最近不也在搞入住促銷嗎？不就是為了吸引更多人。」

  「歸根結底，那群封魂人雖然出手闊綽，但是十天半個月都只能等到一個客戶，老爺子也吃不太消吧？」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幹這行的基本就咱們一家，也是多虧了老爺子和那群封魂人關係好，他們想買就只能來找我們，開價的權利不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上，好好干，老爺子不會虧待咱們的...等等，我聽到了動靜，魚兒們回來了。」

  事實上我也聽到了自那條污水管道上方所傳來的無數淅淅瀝瀝的吼叫，伴隨著像是黑潮一樣的水花，我仿佛看到了什麼東西正在自管道上方墜落在污池裡。

  一名工作人員則吹響了像是口哨一般的東西，只是發出來的聲音尖銳無比，那群水鬼在聽到這聲音後也像是回應一般的鳴叫著，不多時便重新游回了管道里。

  「要我說這群玩意才是真的沒休息過呢，不過它們也不會過勞死就是了。」那名工作人員開著玩笑，隨後便通過捕撈設備將那個墜落的東西給撈了過來，等他們拖上之後我才勉強看清那似乎是個人影，小譚也在同一時間給我打出了手語：動手！

  我們自兩個方向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而那兩個工作人員顯然也再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他們撈起來的東西身上，我似乎聽到了他們發出的感嘆，等我反應過來之時，我離他們背後的距離已經屈指可數。

  小譚給我打著手語，我則配合著他的行動，兩人幾乎同時各自擒拿住了一個工作人員，我用盡全力勒緊了那個人的脖子，小譚則更為乾脆，直接給了那人狠狠的一記手刀，差不多幾秒鐘之後，我們面對的就是兩個暈倒在地的人。

  「比我想像中要輕鬆了不少。」小譚揉了揉脖子，轉而將暈倒的工作人員拖到了一旁，我則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漁網裡的身影之上，而借著強光手電，我也清晰的看見了裡面的情況。

  那是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了的女屍。正扭曲的躺在漁網之中，遍布著穢物的臉上猙獰的扭曲著，讓人看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