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承基

  我很確定那是一具已經有了年頭的屍體，因為骨頭上甚至都已經有了蛀蟲和霉斑，關鍵是古老竟然習以為常一般，對你那具屍體幾乎不為所動。

  「那是什麼？」我狐疑的問道，然而古老卻也只是搖了搖頭。

  「只能說這座酒窖比我們想像中還要複雜，叫它墓窖也並不過分，我試著想要觀察一下上面有沒有附著冤魂，然而實際上這座屍體早就已經空了。」

  我走了過去試圖湊近些觀看，屍體擺出的是掙扎的姿勢，然而那些鎖鏈卻死死的纏住了他的四肢和軀幹部分，尾端雖然早已生鏽，但就算是現在也不可能輕易打開。

  「看樣子他是被活活餓死在這裡的。」我同事還看了下四周，指望發現其他一些信息，「這會是什麼人幹的？呂經理嗎？」

  古老倒是不急著下出結論：「無論如何，這座墓窖里以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不過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相承基，你也沒忘了自己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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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我驀然握拳，我來這裡是為了超脫孫老闆的靈魂而已，其他的對於我來說確實不重要。

  但放任死者肆虐的危害我也已經了解，無論如何，能在這座墓窖中將其一併解決的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繼續休息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古老才沉重的站了起來，示意出發。

  不過這座地窖仍舊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很多，單純的酒窖也確實很難解釋它為什麼會有如此複雜的構造。我一路跟在古老身後，卻仍免不了一陣提心弔膽。

  那些水漬也再度冒了出來，無論是周遭的環境還是腳下也都再度變得極為潮濕，我盯著那些地上的積水，仿佛裡面隨時都會蹦出一隻水鬼一般。

  但古老淡定無比，步子就沒慢下來過，他手中則是一個造型奇怪的羅盤，裡面並沒有指針，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塊細小的指骨。

  「做好準備，我們離相承基不遠了。」

  古老沉聲提醒，事實上沒有這聲提醒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前方已經走到了墓窖的盡頭，一座空曠的大廳中已經被浸泡的猶如池塘一般，陰冷的氣息以及潰爛的惡臭接踵而至，我第一時間捂住口鼻，而相承基的身影也就坐在大廳當中。

  「冥想？」我看著相承基緊閉雙眼的姿勢而感到一陣奇怪，不過古老卻仿佛如臨大敵一般退後了半步。

  「是搜魂儀式。」古老指著大廳兩側擺放的封魂盒，同時還有那些翻騰的水花，「他在試圖收集這座墓窖中死者的殘魂。」

  死者的殘魂？我狐疑的問道：「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嗎？難不成這就是他的目的？」

  古老則重重的嘆了口氣：「你還沒明白嗎？這實際上就是封魂人的定義，驅使著死者的亡魂並且渴望更加強大的冤魂，所有封魂人嚴格意義上都會奴役和玩弄死者，只是程度和手法會稍有不同而已。」

  我愣在了原地，難怪之前古老會對使役柴琪一事有所排斥，何況他現在也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古老會被逐出業界了。

  相承基也終於清醒了過來，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睜眼的第一時間便看向了我們這邊：「怎麼比追債的還狠？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相承基站起的同時，大廳中的水花也在急速暴漲，烏黑的水面之下快速穿梭著十多個大小不一的身影，甚至整座大廳當中都已經響起了沉重的回音。

  「我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要你交出其中一個水鬼而已。」古老深吸了口氣，還是大聲喊道，「只要這樣，我們不會幹涉你的活動。」

  水面仍在上漲，最終停在了我們腳下的位置，得益於大廳的構造，我們也不至於就這樣被淹死。

  可惜相承基的表情也並沒有妥協和談判的意思：「古天縱，你聽說過有哪個封魂人會交出到手的亡魂？不過我大概也知道你們要的是哪一隻了...」

  隨著他稍稍抬手，就在我面前的水面之下，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浮了上來，我立刻湊了過去，哪怕是在一片漆黑中，我也能看出那確實就是孫老闆的身影。

  儘管現在他幾乎已經不成人形，完完全全化成了和那些水鬼一樣的猙獰面孔，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那雙魚眼則無神的飄向四周，看不出任何神智。

  而就在我愣神時，他直接衝出水面，朝我撲了過來。

  按道理這種速度我完全不可能有躲閃的時間，但千鈞一髮之際，柴琪的身影再度在我眼前重塑，仍舊直接一腳踹開了孫老闆的水鬼，擋在了我們前面。

  相承基的表情總算是有了一絲波動，他詫異的站了起來，看了半天才露出驚喜的笑容：「這是...遊魂？既不受陰陽兩界相阻也不會也有任何環境限制的擬態遊魂！」

  相承基緊接著露出貪婪的神色，往前踏了一步：「古老前輩！你如果願意用那個遊魂的封魂盒來交換的話，別說那一隻水鬼，這裡全部的水鬼我都可以讓給你！」

  我大吃一驚，這人的反應幾乎比翻書還要快，而且柴琪竟然能比得上那些全部的水鬼？我狐疑的看向古老，後者同樣露出了糾結的神情。

  「別考慮了，古老前輩，這是雙贏啊！」相承基已經踩入水面，然而他卻並沒有深陷其中，而是直接站在了水面之上，連一絲波瀾也沒有驚起，「大家各取所需，何必弄個你死我活呢？」

  有一瞬間我真的發現古老臉上有了一絲動容的神情，然而當柴琪冷笑著回頭時，古老又迅速搖了搖頭：「恕老夫拒絕！這可不是交易那麼簡單，而且我現在也已經不是什麼封魂人了。」

  下一秒，滔天的水花直接涌了上來，漆黑的浪濤中我仿佛可以聽見相承基放肆的嘲笑。

  「給臉不要臉的話，那我就明搶了！」

  古老緊握著封魂盒，同時示意我站在身後，我驚訝的發現那些水花並沒有打在我們身上，而是直接圍繞著我們形成了一個不斷收縮的圓環。

  而在圓環的中心位置，封魂盒正發出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