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愛與愛的距離

  第二百四十章 愛與愛的距離

  側妃？慕容亮微微一愣，回首看去，正好對上上官琪正好看過來的含淚的眸子，心中一怔，以為她為此落淚。連忙說道：「父皇，兒臣是想迎娶琪兒為正妃的。」

  上官愛垂眸淺淺一笑：自取其辱。

  慕容淵看著兒子，依舊慈愛的模樣，語氣里卻是聽不出喜怒的：「上官琪德行有失，不配為皇子正妃，且以後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將她提為正妃。」

  上官琪赫然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這是要她這輩子只能為人妾室了。不，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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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茫然的看過去，想要尋求幫助，無論是誰，開口幫她求一求皇上都好。父親，大哥，二哥……無論是誰！難道，這世間竟然沒有人願意幫她麼！

  伏在地上的手漸漸握緊，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四周一瞬間那麼的安靜，安靜的仿佛一片死水，溺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慕容亮見狀，心中一慌：「父皇……」

  慕容淵一雙鳳目深深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像是在等他下面的話，卻叫他再也開不了口。

  男子微微咬唇，只能萬般無奈道：「多謝父皇賜婚。」

  呵呵。上官琪只覺得渾身冰涼，這就是她這輩子要嫁的男人。即便的天子威儀，他竟然連給她一個正室的名分也做不到！

  那一刻，上官琪只覺得心寒，心涼……她不知道為什麼連慕容霄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為什麼他連說都不說，說他要娶她，說他心儀的人是她。

  只要他說了，是不是就有轉機了？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試一試麼！

  「謝皇上。」女子終於深深磕頭，眼淚落在明晃晃的大殿上。

  伏皇后身側的伏悅俯視著她，然後淡淡的撇開了眼睛，聽見慕容瑤小聲道：「無趣。」

  上官遠峰看著這個自小一直喜愛的女兒變成如今這番模樣，也是不由得一嘆，卻還是起身道：「是臣教女無方，承蒙陛下隆恩，臣感激不盡。」

  慕容淵含笑看著上官遠峰：「愛卿謙虛了，若說叫女無方，你武平侯府又怎麼出了個素安郡主呢。」

  上官愛抬眸便看見皇上看了過來，起身行禮道：「皇上謬讚了，素安愧不敢當。」

  「哈哈，你一介女流卻能在三軍之前大破北漠太子，朕當初沒有嘉獎，不代表你沒有立功。」慕容淵說著，含笑的眸子微微一深，「上官愛上前聽封。」

  聞言，眾人都是一愣，紛紛朝著上官愛看過去。女子微微垂著的羽睫擋住了一切情緒，還是一如既往的辨不出喜怒。

  慕容玉看見她緩緩走到大殿中央，聽見燕允珏低語道：「看來之前的傳言要既成事實了。」

  慕容玉點了點頭，微微側目看嚮慕容霄，對方卻像是刻意一般垂著眸子，並未看向上官愛。清冷的目光不由得浮現一絲冷笑，竟然敗在她手中，你若是知道其中緣由，又會是個什麼表情呢。

  眾人看見高豐上前，一展明晃晃的聖旨，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平侯嫡女上官愛得天獨厚，功顯三軍，特晉封素安公主，世襲武平侯爵位，欽此。」

  聖旨一出，全場譁然。

  上官琪依舊跪在那裡，側頭一臉憤恨的看著上官愛，眼中幾乎沁出血來。

  即便是之前早有傳聞，但是整個大楚幾百年基業從未有這種事情，人們都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誰承想，今日除夕夜宴，居然下了聖旨，以正視聽。

  「天吶，女侯爺，這史上出過女侯爺麼。」

  「沒有吧，武平侯府不是有兩位公子麼。」

  「是啊，聽說最近四夫人上位，有兩位嫡出的公子呢。」

  女眷們更是議論紛紛。

  燕凝霜看著上官愛的側影，不禁淺笑：「有時候我在想，輸給她，我是心服口服的。」卻不知所指何事。

  上官琳一雙大眼睛欽佩的看著上官愛，卻在下一刻感覺道了一絲灼灼的目光。抬眸看去，便看見上官瑁不甘的眼神，不由得輕輕蹙眉。

  無論旁人的議論如何，上官愛都仿若未聞，緩緩下跪，雙手高舉過頂，接下來這略顯沉重的旨意：「臣女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平侯府也全都起身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都平生吧。」慕容淵含笑看著剛剛站起身的上官愛，「朕還有一個恩典要賜予你。」

  聞言，上官愛微微抬眸，心中不知為何「咯噔」一聲。

  聽見慕容淵說：「太后如今病重，你的婚事一直是她老人家的心事，朕今日便把你許配給慶王霄為王妃，希望你們今後能執子之手，夫妻和睦。」

  上官愛一瞬間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拿著聖旨的手驀然一緊，看著慕容淵深不可測的笑容，那麼熟悉，那麼叫人窒息。

  為什麼！

  為什麼她兜兜轉轉這麼久，費盡心機，機關算盡，到頭來，此時此刻！她聽到的還是這樣的結局！

  慕容玉手中的酒杯驀然被捏碎，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霍然起身道：「父皇！」

  燕允珏也是連忙起身：「皇上三思，素安公主心儀之人並不是慶王殿下。」

  而此刻，聽見這道旨意的慕容霄，卻像是沒了魂兒一樣，怔怔的看著上官愛倨傲的側影：剛才……父皇說什麼？

  「武平侯之女上官愛端莊淑惠，秀外慧中，深的朕心，今賜婚給慶王霄為王妃。」

  上官愛仿佛又聽見了當初的這道聖旨，毀了她一生的旨意！

  居然一樣！

  我上官愛這一世沒有懦弱，沒有退縮！我不怕任何的陰謀詭計，不畏縮任何的艱難險阻！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我還是要嫁給他！

  為什麼！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慕容淵，竟然沒有挪動分毫。你明明答應了慕容沖，為什麼現在又要把我許配給慕容霄！

  燕凝霜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跟上官琳相視一眼，紛紛上前跪拜道：「請皇上三思，素安公主她並無心慶王殿下。」

  「是啊，請皇上三思。」上官琳雖然畏懼天子威儀，可是還是顫顫巍巍的說道，然後深深的跪拜，不敢抬頭。看的一旁的池氏，膽戰心驚！

  慕容玉和燕允珏也已經跪在了大殿中央，男子手心的血跡一滴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慕容淵看著眾人，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一雙鳳目深不見底。

  「呦，這是怎麼了，陛下這是犯了眾怒了？」伏皇后淺淺一笑看著上官愛，「愛兒，此事本宮也覺得甚好，你一向孝心，如今聖旨以下，你不會想要抗旨吧。」

  聞言，上官愛終於收回了目光，手心漸漸握緊，恨不得將那聖旨捏碎。

  「愛兒？」上官遠峰自然是知道女兒的心思，可是他更加知道皇帝的心思，之前就一直擔心皇上會一意孤行，才會想先斬後奏。

  可惜了，她的女兒不是一個會為了逃避而為求全的人。

  可是眼下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若是一味的反抗，便是頃刻間大廈傾覆的滅頂之災。

  上官愛聞言，側目看向上官遠峰，只一眼她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天意不可違！

  「父皇，請父皇收回成命。」慕容玉直著身子道，「兒臣，兒臣一直思慕……」

  「玉兒。」燕貴妃顧不得其他，趕緊阻止，她也不想上官愛嫁給慕容霄。可是如今皇上才封了公主，世襲爵位就賜婚，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手心一緊，看著兒子微微搖頭。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選是慶王，一直都是！

  慕容玉看著燕貴妃，現在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要是上官愛就此嫁給了慕容霄，那麼……那麼他時至今日又是為了什麼！他今後又要為了什麼！

  不！絕不！

  「請父皇收回成名。」慕容玉染血的掌心伏在地上，完全沒有知覺一樣，固執的求情。

  燕允珏看著，心痛難當：「請皇上三思。」

  慕容淵見此情形已然如此，終於開口，卻是說道：「你們這樣，是覺得朕……錯了？」

  眾人皆是一驚。

  燕貴妃和上官蕙妃率先反應過來，雙雙跪下：「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群臣跪拜。

  慕容霄雖然隨著眾人跪著，目光卻在上官愛身上：她是我的了？真的麼。

  一時間，只有上官愛一人站在大殿的中央，巍然不動。

  她該怎麼辦，舉兵謀反？別說她還沒拿到上官一族的兵權，就算拿到了，以上官遠峰對皇上的忠心，大義滅親也是會的。難不成還要弒父？

  慕容沖？他手裡的兵權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真要謀反也還差一點火候。上官愛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慕容沖謀反？嵐州水患，上輩子要了他性命的事情，發生在嵐州，上官一族的勢力範圍也就是慕容淵的勢力範圍……那麼要殺慕容沖的究竟是慕容霄還是慕容淵？

  沖兒！

  上官愛心中一震，慕容沖回去對付水寇遲遲不歸……難道！不，不會的……不會的。

  女子用盡所有力氣才制止住自己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昭華殿明晃晃的燈火下，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清冷的目光落在慕容玉跪著的背影上，他才封王，手裡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原本以為拉下了慕容霄，他們可以慢慢經營，這天下必然是慕容玉，可是……原來這才是天命！

  她仿佛可以看見慕容霄和上官琪並肩站在自己面前，像看螻蟻一樣俯視著自己，仿佛能聽見他們輕蔑的笑聲，聽見他們說：上官愛，你今世有權有勢又如何，還不是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天命不可違，你終究推翻不了！

  上官愛手心一緊，忽然冷聲道：「都不要說了。」

  眾人皆是一驚，慕容玉和燕允珏回首看她，只見她微微仰著下巴看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淺淺，一如既往：「臣女真是沒有想到，陛下為我準備了這樣大的一份驚喜。」語氣波瀾不驚。

  慕容淵看著她，沉默不語。

  「愛兒……」慕容霄此刻從驚喜中緩過神來，驟然對上了她冰冷的眸子。

  空氣一瞬間冰冷，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素安公主要公然抗旨的時候，卻看見她緩緩跪下道：「臣女謝皇上隆恩。」

  「噗……」上官琪終究抑制不住胸口的一腔鮮血，吐了出來，然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