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抉擇

  而宋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直到上空再度傳來了那樣淡漠的聲音：「但是我也想問你，另一個我啊，你知道為神之路和為人之路的區別嗎？」

  「不過是選擇生存之道而已，我也有著我自己的理由。」

  「是哪些不想就此拋棄的東西吧？」

  另一個宋丘飄在上空之中輕聲問道：「那些美好的感情，那些留存在人界之中的羈絆，那些回憶，以及那些熱切的經歷，我理解你，畢竟那些回憶也曾經深刻的倒映在我的腦海之中。」

  另一個宋丘緩緩張開雙手，而背後則赫然出現了更多的純白的長劍，仿佛直接就能御空飛行一般，緩緩旋轉，隨後接二連三的將劍刃對準了地面上的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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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啊，另一個我，你可曾想起過那些誓言，那些責任，以及那些只能由我們來肩負起來的重擔。」

  「那些，可不是身為人類就能解決的事情啊。」

  數不清的白色長劍直接朝著地面上的宋丘飛撲而來，而宋丘只能在短暫的隔開幾把之後迅速選擇往另一邊躲避，然而就算這樣，似乎另一個宋丘也不想給宋丘休息的機會。

  「忘記告訴你了，因為我選擇的是成神之路，所以作為神明的權能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

  宋丘一路奔逃，從一座大廈之上跳到另一座大廈上，而很快體能就已經漸漸跟不上了，畢竟現在這具身體只是單純的人類身體而已，自然也會也有著這樣的極限。

  然而對方卻無需擔心這點，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難怪地藏王會說這一切對於自己而言是艱苦的考驗，現在看來，自己有沒有度過這個考驗的可能性都還說不準。

  終於逃到了稍微遠一些的位置，將最後幾把飛過來的長劍一一打掉之後，宋丘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帶著滿頭大汗，仍舊緊盯著上空之中的那個身影。

  「你應該也已經發現了吧。」另一個宋丘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如果你在這裡失敗，那麼你作為意識也會就此消散，這等同於事實上的死亡，那樣的話，為人之路也會被徹底斷絕。」

  「反過來，也是一樣。」

  更多的長劍，無窮無盡仿佛只是這一招就能直接拖死宋丘一般，而徒勞的防禦也只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著自己的體力而已。

  這樣下去自己根本就沒有獲勝的可能性，就只是在單純的不停重複著生與死之間的輪迴而已。

  必須想辦法找到突破口。

  宋丘曾無數次在這樣的逆境和危險之中找到勝機，現在也不例外，一邊遊走一邊防禦，宋丘很快就藉助那些飛劍的攻擊開闢出了一條斜坡，而在那個被破壞出來的緩坡之上，宋丘奮力一躍，總算是將手中的黑色劍刃觸及到了另一個自己。

  儘管後者由始至終都只是淡然的看著這一切而已，哪怕現在終於被宋丘抓住了腳腕給直接從空中拽了下來也不例外。

  而宋丘則咬緊牙關，不能放過這唯一的機會，自己的體力已經差不多到達極限了，必須想辦法在短時間內贏得這場勝利。

  一邊將另一個自己拽了下來，宋丘一邊迅速舉劍，反身向上，將劍刃狠狠的砍了下去，而後者只是直接舉起雙手阻擋了這一擊而已。

  伴隨著墜落到地上而被揚起的煙塵，宋丘也立刻咳嗽了幾聲，警覺的逃開，而另一個自己則在灰塵之中緩緩站了起來。

  宋丘能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手臂已經因為剛剛的那一擊而出現了極為嚴重的創口，那些被砍下來的部分也在逐漸消散，沒有鮮血，也沒有任何不堪入目的場面，然而這一幕仍舊讓宋丘鬆了口氣。

  至少現在，已經廢掉了對方的雙手。

  儘管那另一個宋丘仍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只是看著雙臂的傷口，輕輕嘆了口氣而已。

  「我們曾無數次展示過人類的可能性，就算這次恐怕也不例外。」

  「但是啊，你有沒有想過，只要還身為人類，那麼就一定有著人類的極限，做不到的事情無論在怎麼努力也是做不到的，就像人類永遠也不可能憑藉著自己本身的力量翱翔在這片天空上一般。」

  他甚至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用悲傷的表情凝視著宋丘，良久，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而宋丘則緊盯著他，儘管渾身上下都在因為力竭而難以繼續活動，但是宋丘依舊咬牙說道：「那麼這次也不例外，我要做的並非是屠神之舉，只是戰勝我自己內心之中的雜念，僅此而已。」

  「那麼就讓你看看何謂雜念，何謂極限吧。」

  這一次並沒有任何攻擊發動的預兆，另一個宋丘也只是輕輕抬起了頭而已，隨後便緊緊凝視著宋丘，下一秒，宋丘便感覺到內心就像是突然之間被什麼東西抓緊了一樣，動彈不得。

  窒息？！

  等到宋丘反應過來的時候，宋丘已經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用力掐住自己的喉嚨來緩解痛苦，並且隨後直接跪倒在地，而另一方面，四周的空間和世界也仿佛正在逐漸崩塌一般，伴隨著無數的殘骸，直接消失。

  甚至就連宋丘自己身上也出現了相同的痕跡，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化作灰燼消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另一個自己也在逐漸變得模糊，就算是在最後，宋丘也還是只能看到那悲傷的笑容。

  「這就是所謂的權能啊，另一個我。」

  宋丘仍舊在死死掐住喉嚨，窒息讓意識也在迅速模糊起來，然而另一方面，在這個世界之中宋丘卻沒有任何痛感，因此儘管意識模糊，但是卻不會就此暈厥。

  「你身上非人的部分已經占據了太多的位置，神性，閻羅之力，神器殘留下來的本能以及各種意義上來自無數厲鬼的怨念，纏繞在你的身上，就算你再怎麼堅持著想要作為人類生存，你現在的本能也是不會允許這種可能性存在的。」

  另一個宋丘輕輕走了過來，蹲在宋丘面前，倆兩個人依舊一模一樣，只是一個黑色，一個白色，一個正在憤怒之中痛苦，一個正在悲傷之中微笑。

  「這就是我們的悲劇，名為宋丘的這個人類的悲劇，被命運所左右，闖入命運的旋渦之中，人類之身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了，不成為真神，又如何能夠挽救這個瀕臨崩潰的世界？」

  直到那冰冷的手輕輕按到了宋丘的肩膀上，宋丘才赫然感覺到了一陣久違的寒意：「放棄吧，讓我來拯救這一切，走上成神之路，才能拯救這一切！」

  「不！」

  宋丘掐緊喉嚨，幾乎是用盡渾身力氣才吼出了這個詞，隨之而來的，四周的崩潰也似乎在瞬間之間小了很多。

  、「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

  另一個宋丘的臉上已經寫滿了困惑：「我了解自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宋丘不是會因為自己的私念而放棄責任的人，犧牲自己未來的道路，從而換取拯救世界的機會，這對於宋丘而言是理所應當的選擇才對！」

  他臉上的困惑更甚，在紛飛的殘骸之中，甚至流出了眼淚：「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棄，難道你已經背棄了自己的責任了嗎？作為閻羅，作為世界的一份子，以及作為人類——」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