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褪色之花

  然而宋丘卻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搖了搖頭而已：「是真是假需要看你自己是什麼判斷，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繼續關注那些孩子的動向吧，還有，儘量不要和你爺爺說起這件事，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要直接找他問清楚的話，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干涉。」

  烏雋也正是再這一刻仿佛在宋丘心中浮現起了一絲陰霾，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宋丘暫時放棄了繼續調查的打算，一方面是為了儘可能避免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有充足的時間感知自己的力量。在認真的冥想了一會之後，宋丘才發現力量並非是徹底消失，而是貌似從自己身上被隔離了出去一般。

  而在第三天的清晨，宋丘剛剛醒來並且走出門外之後，才赫然見到了義的身影。

  義比之前看上去似乎陰鬱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情的影響，總之義貌似也沒有和他爺爺說明那些問題，否則宋丘覺得自己也不會那麼安全的繼續住在這裡。

  「那個女孩......」義緩緩開口，而宋丘也是在同時感知到了一股緊張的情緒，因為義之前可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而且剛好，汪雨也在同時走出房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原因，她似乎也聽到了一些內容，而這並非是宋丘現在想要看到的結果。

  「女孩？」她有些緊張的走了過來，「是那個女孩嗎？之前被從火刑架上帶下來的那個女孩？」

  宋丘嘆了口氣，最後也決定不再隱瞞，而是直接看向了義：「說吧，那個女孩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親眼看看就知道了。」義有些古怪的皺緊了眉頭，「不過最好保持低調，就散能在外面自由活動，和那些孩子打交道仍舊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最好不要做出什麼反應，就當做是路過就好。」

  義說的越謹慎，宋丘就越為擔心，畢竟義的表現明顯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樣子，而在跟在義身後一路抵達了城邦廣場的邊緣的時候，宋丘才遠遠的在那些孩子的邊上看到了那個名為丘花的女孩子，之前曾經被綁在石床上的她閒雜似乎已經恢復了自由，而且周圍貌似也沒有什麼人在注意這裡，只是宋丘依舊記得義的警告，因此只是呆在儘可能合適的距離，剛好能聽清他們那邊的話為止。

  

  汪雨則有些擔憂的站在宋丘旁邊，看著義在那個女孩面前蹲了下去，而緊接著義嘆了口氣，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宋丘，一邊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丘花，因為我是被爺爺在長滿鮮花的山丘上撿到的，所以叫做丘花，我還有一個弟弟，但是爺爺說他年紀太小還不適合起名字，所以沒有名字。」

  宋丘的心裡驀然揪緊，仿佛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而義則接著問道：「那你認識我嗎？」

  「認識。」丘花淡然的點了點頭，「你是烏雋最年輕也是最勇敢的戰士，大祭司唯一的孫子，義。」

  「那麼。」義緩緩低下頭去，「你認識那邊那兩個人嗎？」

  然而在宋丘的注視之中，丘花只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而已：「不認識，我不認識他們，是外鄉人嗎？爺爺不讓我麼你和外鄉人打交道。」

  汪雨抓著宋丘衣袖的手驀然抓緊：「為什麼......那個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被抹去了記憶嗎......」宋丘咬牙說道，的確，那時候就該猜到會有這一招，那些香味無疑就是這樣的效用，將那些偶然發現了不該發現的事情的孩子的記憶抹除，從而保證儀式的萬無一失。

  失算了。宋丘最終嘆了口氣，帶著汪雨走遠，而半晌過後，義才緩緩跟了過來。

  宋丘輕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回事？」

  「就在昨天晚上而已，不過在那之前，我並沒有看到她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義咬緊牙關，看的出來他貌似正在經受著嚴重的糾結和煎熬，「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爺爺讓她變成這樣的嗎？還是說出了其他問題......」

  宋丘也只能如實的回答道：「依我看大概是因為那些香氣的原因吧，她也沒事，只是失去了有關那件事情的記憶而已，不過這樣一來，也說明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不然也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讓一個小孩子失憶......」

  「不對......」義咬緊牙齒，緩緩凝視著宋丘，「你的意思是，我爺爺，烏雋的大祭司，帶領著這座誠邦走過了幾十年風雨的人，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們所有人嗎？什麼樣的神明會要求我們燒死兒童？為什麼爺爺不告訴我們真相？」

  義的語氣甚至有些顫抖了起來：「而且這些孩子全都是一些孤兒而已，我們原以為他們會受到良好的照顧，其他地方的人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才會將發現的所有孤兒都送到這裡，送到爺爺的大殿之中，我們一直以為他們會去神明那裡過著幸福的生活......」

  義驀然握緊了拳頭，隨即轉身離去，而宋丘也及時叫住了他：「你想要幹什麼？打算直面大祭司嗎？」

  「我必須知道真相。」義沉聲說道，「必須要知道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否則無論如何我也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眼前。」

  宋丘嘆了口氣：「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沒有能阻止你爺爺的手段和資本，而且就算你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住民，他們也不一定會相信你，你很清楚你祖父在烏雋的威望，帶領著這座城邦成為超前文明的存在，帶領所有人走向富足的生活，這樣的威望和信任不是你可以輕易動搖的。」

  宋丘緊接著也凝視著義：「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些事情，也許最後的結果，只是你爺爺說服了你而已。」

  義這時候才終於對宋丘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你認為我會幫助隱瞞這件事情，然後當那些孩子全都不存在嗎？」

  「你並不缺乏正義感，我的朋友，但是你缺乏耐心和穩重，以及一份成熟的計劃。」宋丘嘆了口氣，緩緩走過去拍了拍義的肩膀，「我們可以慢慢解開這些謎團，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一切查個水落石出。」

  至少伴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事情的其他方面倒是也逐漸明了了起來。

  琥珀已經漸漸恢復了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仍舊沒有恢復意識，仍舊處於昏迷狀態，而這也意味著宋丘只能先將先前的謎團壓在心裡，著重將注意力放在烏雋之中的那些陰霾之上。

  大祭司顯然有所隱瞞，要麼是他虛構出了一個所謂的神祗來完善自己的統治，但是如果真的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又都沒有足夠的理由，加上還有那些不知名的夢話，儘管宋丘並不打算完全相信那裡面的內容，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如若不是虛構的話，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脅迫，迫使著大祭司只能依靠這種手段來安撫民眾以及獻上那些孩子的靈魂。

  神明嗎......宋丘站在街道上看著頭頂上的陰霾，天空之中沒有一絲陽光存在，但是宋丘曾經看過雲層之上的景象，在那裡洪荒時期的九個太陽依舊照耀在這片大地之上，代表著這裡曾經承受著的煎熬和折磨。

  然而宋丘特問過義，他們完全對於雲層之上的天空沒有什麼印象，在他們的認知里，來自雲層之上的光芒只會在神明顯現的時候才有機會一睹真貌，其餘時間裡，這片大地之上都只有霧氣與陰霾縱橫其上，除此之外，這裡的氣候也相應的更加冷清，並沒有顯然的四季之分，這裡的人們也沒有見過所謂的下雪，下雨都只是極少數時候才會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