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忐忑的劉備

  陰雲密布的天空下，曹操的司空府邸。

  曹操、劉備、曹昂和典滿都已經微微上頭，幾人臉上都已經泛紅。

  陰沉的天空已經下起了陣陣細雨，沒有了剛剛的電閃雷鳴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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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變得平靜了不少。

  曹操把和典滿、曹昂事前商量好的對話內容，看準了時機，都一一說了出來，他看著劉備的表情，心中甚是得意。

  劉備的心裡，卻忐忑不安，卻又只能盡力不表現出來，他也是真夠難的。

  「季節更替，已到了圍獵的時候，陛下也年長了一歲，血氣方剛少年郎，想要圍獵，也沒什麼奇怪的。」劉備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他知道，就算奇怪，他也不好評價什麼……

  「玄德說得極是，是我多想了哈哈，你看我這個多疑的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掉……」曹操自嘲地說道。

  「孟德兄這是哪裡的話，你這不是多疑，這是思慮周密，謹慎，乃是優秀的品質，何需更改？」劉備送上新一波兒彩虹屁。

  典滿在邊上聽著，就覺得曹老闆的頭疼病，多半兒是因為沒事亂想，想的事情太多了導致的，看來人還是要沒事停下腦子休息一下。

  不然除了掉頭髮，地中海以外，還會得了頭疼病，這還真是得不償失。

  「今日的酒是真的好喝，配上這個剛下的青梅，味道清爽，簡直是人間的極品。」劉備誇讚著手中的美酒，用來掩蓋自己忐忑的心情，順便轉移一下比較敏感的話題，這件事情上，他是很擅長的，簡直和他展現的拍馬屁的實力旗鼓相當。

  「你可不知道，這是子舒送我的第一批涓酒，我一直都沒怎麼捨得喝呢！」曹操炫耀著這酒的特別。

  「義父若是喜歡喝，子舒讓人再多送一些就好了，義父不用捨不得。」典滿聽到曹操的話，趕忙說道。

  「這個年月，兵荒馬亂，很多百姓食不果腹，更有人吃人的慘狀發生，我身為司空，豈是可以貪圖享樂，天天喝酒呢？要知道用多少糧食，才能釀出一壇佳釀，這一罈子酒，如果換成糧食，也是不少呢……」曹操拿著杯子，看著裡面的酒，微微一抿，在嘴裡回味。

  「確實是這樣，我這次去長安，感慨萬千，長公子和岳丈大人賈詡更是如此，一進城、就被那情景影響到心情低落……」典滿說著，看向曹昂。

  「的確是人間地獄，民不聊生的慘狀，和之前的長安城比起來，簡直面目全非。」曹昂說著，臉上十分動容，感慨著長安民間的慘狀。

  「司空和長公子都這樣為民著想，真乃百姓之福、朝廷之福啊！」劉備被曹操和曹昂，為民著想的話語和情緒感動了。

  雖然他和曹操有很多地方不同，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曹操也是一個很有抱負的政治家和軍事家，當年身為少年郎，隻身刺殺董卓，意氣風發，曹操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還是自己有實力的結果。

  「這樣一心為民的司空、卻被有些人誤會，說是漢賊，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平日裡，喝酒的時候，也會因為想起百姓的疾苦，而難以下咽呢。」典滿用話點著劉備。

  「自古，英雄都是寂寞的，誰不曾愛上自由，誰不曾獨上高樓，誰不會為夢放手，誰不會孤單行走，也許這就是成為英雄的代價吧……」

  劉備感嘆著，像曹操舉杯致敬，也飲下一口青梅酒。

  「玄德果然懂我！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我真是惺惺相惜！雖然你我二人有諸多不同，但是真龍相見，總比那些狗熊、狒狒、白骨要讓我舒爽太多了！人生一世，天地一瞬，能與君這樣痛快地共飲一次，此生無憾！」

  曹操豪邁地說出自己真實的心境，這心境也感染到了劉備。

  劉備的忐忑之心，被這豪邁的話語沖刷殆盡，他深知曹操對自己的欣賞，深知以後，二人可能會成為一生的宿敵，他也感覺，曹操已經懷疑、甚至知道自己和董承密謀事情，但正是這份惺惺相惜，讓他還可以這樣坐在司空府，和曹操對飲，他看著曹操，眼中從複雜到簡單，從躲閃到清澈。

  此時此刻，曹操也看著劉備的眼睛，兩人對視，滿眼全部都是對彼此的欣賞之情。

  「這杯酒，為天下！」劉備說著舉起酒杯。

  「這杯酒，為真龍！」曹操回應著劉備舉起酒杯。

  典滿和曹昂也跟著舉起酒杯，看著眼前氣場全開的，兩位三國歷史中，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典滿真的有些震撼了，他穿越以來，這可能是從氣勢上，他最被震撼的一次了。

  如果沒有相爭的天下，或者有著穩固的漢室體制，他們兩個人可能會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可能政治觀點不同，但或可共同幫助體制蒸蒸日上。

  正如後世評價曹操說的那樣：「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可二人都生於這三國的亂世當中，命運弄人，這也是二人無法逃避的宿命。

  但是杯酒過後，劉備又瞬間秒慫了，他畢竟是寄人籬下，這樣爭天下的氣場，他也只敢放出來這麼一小下。

  「哎呦，你看我這醉酒之後的胡言亂語，讓孟德兄見笑了。」秒慫的劉備，小表情有些羞澀和尷尬，活像個大姑娘。」

  他這狀態，拿捏的很到位，不愧是常年示弱的三國第一人。

  「這天下，豈是我這凡夫俗子能提的，這好酒讓我都張狂了哈哈！」劉備收斂著剛剛展現一時的霸氣，把一切推在了酒醉之上。

  他還是很小心，和有自知之明的，身在曹操府邸，又在董承拉他殺曹操的敏感時期，若是再顯現真龍氣勢，那還不招來殺人之禍。

  「這世間，人人在天地之間，人人可提天下，我曹操可提，你玄德可提，他子修、子舒也可以提！」曹操說著用手，指著自己、劉備，曹昂和典滿。

  「對對對，司空說的極是，我們每個人都是滄海一粟，也終究逃不過時間的獵殺。」典滿附和著。

  但這頓酒席，曹操和劉備的信息量可是一點也不對等的，曹操已經知曉劉備和董承的密會，屬於知道結果的試探。

  這就跟演員有了劇本和大綱一樣，而劉備則是即興表演，甚至有點臨場發揮的感覺，關鍵是這表演關係到自己的小命，演不好就要死。

  典滿在一旁看著，一個享受縱情表演的曹操，和一個被蒙在鼓裡，如同楚門世界裡，無助的男主一樣的劉備。

  感覺自己就是在拍戲的導演一樣，不得不說，曹操和曹昂比起來，更適合撒謊騙人，很有表演天賦。

  劉備的即興表演，也十分的精彩，不愧是三國老戲骨。

  當然，今天的曹昂和自己一樣，就是一個龍套，有什麼想法也發揮不了，因為沒戲份……

  典滿思考，也許是因為老曹和劉備更諳熟人心和人性，所以才表演得更加自然、到位。

  「不行了，不行了……」劉備趴在桌子上嘴裡念叨著，其實他還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不過他怕再喝下去，他真的醉了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露出什麼破綻，引來曹操的殺意。

  曹操、典滿又怎會不知劉備的心思，但也不拆穿。

  曹操拍著劉備的後背，開著玩笑說：「玄德怎會只有如此酒量，起來再喝一點，喝完你再接著醉……」

  劉備裝作起身搖搖晃晃，滑稽至極，他真是用解放天性的表演，做著保命的事：「誰說我醉了，我只是有點暈罷了！」

  「來來來，子舒快快給我倒上好酒，我的府上可喝不到這麼好的美酒。」

  典滿剛要順勢倒酒，一名下人著急地跑了進來。

  「報告司空，有兩個大漢闖入府中，典韋將軍正與他們對峙，命我特來詢問司空。」

  下人焦急地說著。

  「什麼人，敢白天闖我的府邸？」曹操大怒，臉都白了。

  下人稟報：「此二人說要接他們兄長回家，他們一個紅臉、留長鬍子，一個黑臉，一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