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哥和哥的差別

  跑腿打工的日子眨眼過去了兩周。隨著暑期不斷進軍，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

  今年夏天尤其難熬，木遷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妖界炎魔每百年集體繁衍，妖界才會出現這樣的鬼天氣。

  太陽炙烤著大地，天氣卻意外的悶熱，似乎在醞釀著一陣猛烈的暴風雨，抬頭去看，竟然還是晴空萬里。

  行走在街邊陰涼中的人們，像是被扔在了微波爐的臘肉。不年輕的女人們細心化著的妝容被汗水侵染，一眼看過去基本都是喪容級別。

  沒由來的，人的心情就會變得無比惡劣。

  街上行走的都是一個個火藥桶，似乎一點就爆，必須慎重觸摸。

  

  兩個勇敢的少年站了出來。他們差不多的個頭，一個有點黑胖；另一個是健康的膚色、偏瘦的身型、完美的身體比例，那略帶汗水的臉上，還掛著似乎什麼都是『沒關係』的常見笑容……

  朱宿……一個『黑胖』就概括了。

  「咳！呼！」

  木遷做著深呼吸，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他還是有些放不開，畢竟這是他的第一次。

  還好，朱宿夠義氣，為了幫他度過這個第一次，親自趕來助陣。

  朱宿的手，落在了好兄弟的肩膀上。雖然木遷的『言出法隨』坑了他兩次，但朱宿是不知道的，他覺得木遷是他很不錯的兄弟。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男人就是要自信！」朱宿『凶神惡煞』地說了句。

  「嗯！」穿著圍裙的木遷攥起了拳頭，深吸一口氣，看著空蕩蕩的街道……一股氣，從腹部湧出、衝到了胸腔、衝出了嗓門！

  然後……像是老師在講台講課，下面偷偷交談的同桌會用到的那種音量：

  「冰淇淋……賣……了……」

  朱宿原地一個踉蹌——他是用這個稍顯誇張的動作，來充分表達他內心之中的崩潰。

  好吧，那就勉為其難地介紹下朱宿的一個微小的特徵——喜歡誇張，並藉此吸引異性注意。這在『看胸回答問題』事件中，就已經有了充分的表現。

  「你這不行啊大遷，自信，我們要自信！」朱宿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

  木遷哭笑不得，想他堂堂妖王，雖然現在重新做人……當街叫賣這種事，實在是有點羞恥……

  「你看我的！」朱宿的誇張屬性這次終於發揮了一點作用。

  木遷的研究報告素材積累：有些看起來是缺點的特徵、技能，在特定的環境中，或者能發揮出出乎意料的作用。

  這就是人類的一點特異之處。

  啪啪啪！

  朱宿兩隻肥手用力地拍了兩下，樹蔭中路過的兩個女白領看了過來。朱宿眼前一亮，嘿嘿笑著，扯著嗓子吆喝了句：

  「炎炎的夏日，這饑渴的時光！兩位少女要不要過來試一試啊！只需要一人一根，就能讓你們獲得極大的滿足啊！」

  兩個女白領對視一眼，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了過來。

  朱宿雙眼放光，舔舔了嘴唇。

  木遷明顯察覺到了什麼，向後默默地退了兩步，抬頭看天。

  啪！

  朱宿愣愣地站在那，捂著額頭瞪著眼：「打我、幹嘛？」

  「打你？」一個女白領冷笑，另一個女白領挽袖子，「打的就是你這小兔崽子！亂喊什麼！」

  一個揚起了手中的皮包，一個揮舞著九陰白骨爪，照著朱宿就是一陣招呼……

  「誰家孩子這麼流氓！」

  「還饑渴！你滿足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你爸貴姓！」

  「哪隻眼看到老娘還是少女！老娘現在還嫁不出嗎！」

  朱宿抱頭鼠竄，痛哭流涕間喊了句：「阿姨我錯了阿姨！阿姨別動手啊！」

  那凌厲的攻勢戛然而止。

  正雙手抱頭的朱宿鬆口氣，果然他爹說的對，對待中年男女只要保持禮貌，喊一聲『叔』、『姨』的，自然就不會被罵了。

  突然，兩股驚人的殺氣，在他背後凝聚成型……

  「阿？」

  「姨？」

  朱宿身體抖了下，五花肉的震顫。

  「哎，有話好好說啊，大家都是文化人，拿磚頭幹嘛！」

  一看都動板磚了，木遷總不能真看朱宿血肉模糊的身首異處，趕緊沖了上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定律其實主要看顏值。還好，木遷的笑容成功感動了兩個滿頭大汗的婦女。

  「誤會，誤會了，我們是推銷冰淇淋的！」木遷將朱宿擋在身後，指了指旁邊的冰激凌機，「兩位姐姐要品嘗下小店特製的冰淇淋嗎？只需要一根，肯定就能忘掉解炎炎夏日帶來的浮躁，讓身心變得愉悅，生活充滿芬芳。」

  木遷那飽含著對世界善意的微笑，讓兩個女白領將路邊撿的半頭磚，偷偷地扔到了旁邊的花圃中……

  兩分鐘後，木遷笑著歡送兩位顧客離開，彈了彈手中的五元鈔票，放到了兜里。

  至於舔著冰激凌的兩位女白領正悄然泛濫的少女心……請忽略掉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第一筆生意完成，開市大吉。

  「會、會了吧？」朱宿捂著臉蹲在地上，脖子上的抓痕觸目驚心。

  「算是初步掌握了招攬顧客的辦法，」木遷帶著些不確定地說了句，繼續朝著周圍瞄著。

  現在是中午兩點，街上氣溫最高的時間段，行人顧客都少的可憐，他也坐在了朱宿旁邊，拿著一個紙板慢慢扇著。

  小吃店裡面也沒幾個客人，晴姐趴在風扇下睡覺，胖大嬸已經去樓上休息了。

  「上次那幾個混混現在怎麼樣了？」木遷問，「放出來了沒？」

  「誰啊？哦，你說他們啊！早放出來了啊，關了沒半天，就被人保釋了。」朱宿拿著自己的礦泉水瓶灌了口，「我三叔說了，好像他們是在排個話劇，不是真的耍流氓。」

  木遷不經意地提了句：「這兩周，是不是感覺總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在你背後盯著你？」

  朱宿哆嗦了下，陡然驚出了一身冷汗，背後吹來的熱風竟然有點詭異的涼。

  「大遷，你別、別、別嚇我啊！」

  「哈哈哈，這大白天的你怕什麼！」木遷拍了下他的肩膀，朱宿一陣呲牙咧嘴。木遷問：「真沒感覺有人好像是在盯著你？」

  「你要這麼一說，我還真就覺得，有那麼幾次，都碰到了一個女人……不過後來問了問，人是我隔壁樓上的。」

  這單純的少年。

  木遷也不多說什麼，他聽聞過除妖師有個鐵律，就是不能無緣無故傷害普通人。

  「你多長點心，別整天沒心沒肺的……」木遷打了個哈欠，這個天氣，還真適合回到自己開著冷氣的臥室，好好睡一會……

  「哥！」

  這一聲呼喊，就像是剛在冰箱中拿出來的吸吸果凍，呲溜一聲，就讓人神清氣爽。

  藍格子短裙、修長的小腿、輕巧的涼鞋，齊耳的短髮有兩縷調皮地跳動著，白色的卡通短袖……小靈手裡還抱著一個保溫杯。

  「你怎麼過來了？」木遷笑著問了句，坐在那招招手，小靈歡快地跑了過來。

  「哥，你怎麼在外面啊？媽媽剛才送我過來的，她趕去上班啦。」

  「店裡更悶。」

  「都沒有空調的嗎？」小靈心疼地問了句，在兜兜里拿了包濕巾，把保溫杯遞給了木遷，「這裡面有冰鎮紅豆湯哦，給，你先喝著，別中暑呢。」

  「嗯。」木遷笑了笑，享受著妹妹幫自己擦汗的細心服務。

  旁邊的朱宿眼睛都看直了……

  「哥！」旁邊又傳來了聲急促、壓抑、咬牙切齒的呼喊。

  朱宿精神一震，面色狂喜，忽略了那語氣，扭頭看了過去。

  是妹妹！他妹妹！

  導演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他妹妹也提著一個保溫杯也跑過來了。

  朱宿騰的站了起來，張開手臂迎向了自己的妹妹，已經在腦補著三秒之後的溫馨畫面……

  一、二、三！

  「哥哥就是大變態！」朱秀抓著保溫杯的瓶蓋，用棒球的標準擊打動作，狠狠地砸在了老哥的肚子上！

  噹！

  這個動作應該慢放……重複慢放……重點抓朱宿面部肥肉的震顫，還有那些口水的噴濺……

  「我的螃蟹內褲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哥！你越來越變態了！」

  朱宿跪在地上一陣淚流滿面：「你在哪發現的？」

  「就在你臥室門口！」

  「那肯定是咱家狗叼過去的啊，我偷你的胖刺都會在書櫥下面第二個抽屜鎖好啊！不然老爸發現了，不打斷我的腿啊！」

  他這麼一說，似乎也聽著在理。

  朱秀趕緊蹲在哥哥旁邊，吐吐舌尖，滿臉歉意地說了句：「對不起哦哥，媽媽煮了紅豆湯，你要不要喝一口……解解暑呀……」

  誒？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朱秀默默地抓緊了保溫瓶……

  旁邊的小靈：「哥，你不要被帶壞哦。」

  「放心吧，」木遷淡然又自信地笑了，「他這級別還低了點。」

  小靈眨眨眼，偷胖刺的級別還低？那……她臉蛋驀然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