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王也會思考春天

  『我想坐在雲的尾巴上』

  她站在某處居民樓下角落的陰涼中，抬頭著天空的幾朵流雲。

  還是遮掩面容的風衣配墨鏡打扮，為的是掩人耳目。修長而白皙的脖頸之上，是她那略有些薄的嘴唇，勾勒出的、好看的笑意。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長什麼模樣，但從臉型判斷應該顏值不低，雖然她的身段已經足夠詮釋女性人類的美和麗。

  小巧的耳朵中塞著耳機，耳機中剛好傳來了兩句對話：

  「哥！我出門去找小靈玩咯！」

  「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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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是屋門打開，又砰的關上的動靜，然後是漸漸遠離的腳步聲。

  目標的妹妹出門了，目標還沒有移動，因為他們家有個老人——朱宿的奶奶存在，由此判定目標在家中展露自身能力的概率無限接近零。

  調查工作，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呢。

  她左手托著右胳膊，右手托著白色面罩遮掩的光潔下巴，低頭捉摸著。

  有陣風路過，吹起她額頭的淺淺流海，那藏在風衣之中的長髮不知道到底有多長……

  如果木遷在這自然能認出，她就是盯著朱宿的那個除妖師。

  至於為什麼盯著朱宿……恐怕朱宿自己都不知道吧。

  ……

  「哥！我和朱秀約好去逛街，先出門了哦！」

  「我等會就去上班了，不一起出門嗎？」木遷問。

  「不在一個方向呢，今天我們要去我們學校的附近，」小靈笑嘻嘻地回答著，已經踢踏上了自己的涼鞋，推開屋門，就要衝向還不算炙熱的明媚陽光。

  外面是個適合戶外活動的好天氣。

  「不要玩到太晚，別去偏僻的地方！」

  木遷在客廳中喊著，繼續癱在沙發上看著早間肥皂劇。

  小靈嘻嘻笑著，扭頭說：「知道啦。反正我有危險，哥哥一定會飛過來救我的！」

  「除非我有一雙翅膀，否則沒事不要瞎想。」木遷頗有些無語，又囑咐道，「別因為這個故意找刺激，不然家法處置！」

  傻丫頭，你如果有危險還用飛嗎？

  直接開啟五重封印，一個瞬移立馬趕到案發現場……

  「略略！」小靈對他做了個鬼臉，哼的一聲，背著小手轉過身，短裙和她挎著的小包輕輕擺動著。「臭哥，家法是什麼我怎麼沒聽過。放心啦，我絕對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木遷笑而不語，繼續看肥皂劇。

  女生湊在一起能玩什麼？無非是到處逛街、逛些飾品店，木遷還真就沒太研究過。

  小靈其實是很懂事，成績也算優秀，出去玩都會帶著她的『兒童手機』，時間一長就會給爸媽或者自己打電話『通風報信』。

  鎮上的環境比較平和，生活壓力也不大，沒什麼變態出沒，街坊鄰居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其實也不用擔心的。

  當然，那個神話人販子團，純屬意外。

  電視屏幕上，一對年輕的男女演員，正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綠地上，緩緩靠近著他們彼此之間的鼻尖距離。

  因為是早間劇場，不是午夜劇場，考慮到現在對電視劇的尺度管轄，木遷判斷將會在零點零二秒之後，出現干擾。

  果然，又一個女角色沖入畫面，直接彎腰打了那男演員一巴掌，哭喊著：……

  咻！這是換頻的電視自帶特效聲，轉到了體育頻道。

  「無聊，」木遷撇撇嘴角，又不自覺的舔舔嘴唇。

  男女戀愛這種事，其實、可能、也許、大概……他也不是那麼想，只是一般小想，偶爾的時候會有泛起這種本質有些荒謬的想法……

  找個機會體會一下。

  請不要誤會，這是純粹的學術研究角度，而非是妖王大人有什麼需求。

  木遷仰頭看著天花板，出神地思索著。

  這不是妖界那些大臣們曾經不斷建議的『妖王選妃』，而是他想體驗下真正的人類戀愛。

  那戀愛的目標，又選誰呢？

  木遷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些曾經給自己表白過女生『們』。——重點是這個『們』。

  「唉，瞎想什麼，」木遷站起身，感覺這場球賽是看不下去了。

  冰箱裡找了瓶飲料，自然就看到了小靈帖在冰箱把手上的大頭貼，不由輕笑了聲。

  這丫頭，以後不知道會找個什麼樣的男生戀愛。

  哼，如果連自己都打不過，怎麼談保護妹妹？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護，那就不用考慮和他可愛的妹妹結成配偶了！

  如果木遷沒有開玩笑，那小靈這輩子估計是……真嫁不出去了。

  被這個問題糾纏地有點心神不寧，翻了翻手機的通訊錄，上面有很多被女生們特意存進來的相片。

  他在學校中還是挺受歡迎的，畢竟長得不差、成績出眾、體育全能，又是他們高中足球隊主力。在高一開始沒有戀愛記錄，對人接物都很溫和，老師們也總是讚不絕口。

  站在朱宿這個級別的高中生身旁，他當然是白馬王子般的選項。

  打工早到肯定不會被扣錢才對，木遷簡單收拾了下，黑色短褲白襯衫搭配帆布鞋，也算是高中男生最普通的標配了。

  家裡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木遷也沒消費過什麼奢侈品。人類最奢侈的生活，能夠比得過掌握一個世界生殺大權的妖王寶座？

  他對這些都是不在意的，在意的只是每天都能感受到的，來自家人的溫暖。

  全景天窗、豪華環保的單車推到斜坡的頂端，一個箭步款上去，短髮上的水漬飄散，他開始乘風破浪。

  「喔——」

  這刺激感簡單而日常。

  ……

  「今天這麼早呀？」

  看見木遷推門進來，胖大嬸的大女兒親切地招呼著，店中的幾個食客也抬頭看了眼，都對木遷投來了善意的微笑。

  木遷笑了聲，「小靈出去玩了，我自己在家也沒什麼勁，提前過來看看。」

  廚房中的胖大嬸露個頭：「咱們沒有加班費！」

  聞言，木遷也只能默然無語淚兩行，惹得店裡的食客幾聲輕笑。

  胖大嬸的大女兒已經結婚了，差不多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還沒有晉升為母親。

  她也算是木遷觀察研究的一個對象，因為這樣的個體很具有代表性。在常見的文學作品中，經常為了讓角色特殊化、不尋常化，給角色增加各種設定條件，從而變得容易被讀者接納。

  「娟姐，結婚以後和結婚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趁著她幫自己系圍裙，木遷小聲問著。

  娟姐認真想了想，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小遷你也長大了，開始想這些事了？」

  「只是看電視劇有些感慨……」

  「婚前婚後呢，區別還是有的，」娟姐輕笑著，「浪漫少了，柴米油鹽多了，他也不多和我說些暖耳朵的話了。」

  暖耳朵？木遷表示不是很懂。

  他正要繼續詢問，手機響起了一陣震動聲——學生黨，基本上手機都是靜音的狀態，以免上課被其他同學捉弄。

  娟姐笑著走到一旁，木遷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朱宿。

  果然是什麼鬼……

  「餵？大、大、大遷啊！」朱宿一著急就會咬舌頭。

  木遷：「餵？我在上班，踢球、打遊戲、看電影、請我吃飯什麼的話，可以預約到明天上午。」

  「不不是！」朱宿深吸了口氣，「我在我家小區，剛遇到了幾個流氓非禮良家婦女……我是上，還是不上，還是不上啊？」

  「要我我就上了。」木遷淡定地回了句。

  「那英雄救美的步驟是什麼？」朱宿弱弱地問了句。

  木遷無語的拍拍額頭：「one、two、three、four、你個廢物，先過去喊兩嗓子！先穩住他們！你在哪？我這就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