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小鎮兇案（下）

  張國山沒多少耐心：「要考慮的是她在清醒時說的話而不是說胡話。」

  孟立平笑了笑：「好了，好了，都不要激動。剛才我考慮建議你再增加一個護工，這樣比較好。」

  周建軍皺眉道：「已經有了值夜的護工，白天我和表妹經常來看。有什麼需要再增加一個？」

  

  孟立平：「我只是這麼覺得。」

  孟立平走近床頭櫃，看了看小柜上擺著的一隻燒水壺和一隻茶杯，對護工說。

  孟立平：「哦，剛才忘了問了。這幾天你都給周夫人吃了什麼？」

  護工：「大夫說每隔三四小時給太太餵一點牛奶。」

  孟立平：「她喝了嗎？」

  護工：「第一次喝了一點。昨晚上她沒有好好喝。有兩次好象還要吐出來。」

  童輝在一旁聽著，俯下身去看了看周玉玲的臉。她臉上似乎浮動著一種奇怪的痛苦表情，看得出，即使在失去知覺的時候她也是很難受的。童輝翻開周玉玲的一隻眼皮，他看到眼裡的瞳孔有些擴大。

  童輝起身，和孟立平說了兩句話。孟立平對護工囑咐道。

  孟立平：「從現在起不要給她任何東西吃。記住。」

  王莉有些激動：「為什麼還要添一個護工。我們不需要！我們完全可以照顧我姑媽。」

  童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因為她的態度有點兒過於激動了。

  孟立平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兩個平時都有工作，白天也不能整日都在屋裡，其實真的需要多僱傭一個人。而且看起來你們姑媽的狀況非常嚴重。」。

  王莉頓時臉色蒼白，似乎站立不穩。劉大夫忙拖過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王莉：「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這錢我出。」

  孟立平：「嗯，這樣最好。」

  孟立平眼睛卻看向周建軍。

  周建軍：「我不反對。」

  看完了周玉玲的情況，傅一聲要帶他們去吃飯，然後去一趟市局，但周建軍留他們吃飯，說不如吃完了晚飯再走。

  傅一聲有些欲言又止，童輝看出他有事要說，於是便和孟立平拒絕了周建軍的好意。

  三人出去吃了個飯，回市局和加班的同事們聊了聊。原來最近小鎮上十分不平靜，不只是這一樁案子。孟立平倆人被叫來，是因為市局的人認為幾件案子都可能是同一個兇手做的。

  孟立平：「既然這樣，破了其中一件，可能其它的也會有線索。」

  傅一聲給兩人安排了宿舍住。童輝和聶小慧通過電話，知道她已經平安到家，也就放心地掛了電話。

  晚上他們回到宿舍後，有人將周玉玲床頭柜上的那把壺和茶杯送了過來。這是童輝讓孟立平乾的，因為他在當時就發現了茶杯不對勁。此時，他把茶杯放在燈光下仔細檢查，發現茶杯底部有幾粒極微小的黑顆粒。

  那燒水壺似乎是隔熱玻璃的材質，但是並不是燒水用，是用來熱牛奶的。現在裡面還存了小半壺牛奶。童輝呷了一小口壺中的牛奶，含在口裡品了品，然後吐了出來。

  孟立平忍不住問道：「你懷疑牛奶里有人下毒不？」

  童輝：「不好說，明天讓法醫查查怎麼樣。」

  孟立平笑了：「你都喝了一口，我看你當警犬合適。」

  童輝：「滾。」

  第二天早飯後，孟立平去和市局的法醫接洽，童輝返回了那帶著花園的旅館，又走上花園中的小徑。朝陽初現，他抬起頭，不覺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眼前是一片盛開的八仙花，很清雅。其實這種花相當廉價而且常見，但一團團一簇簇，花花葉葉，煞是好看。

  童輝一邊走一邊看。突然，他停住了腳步。眼前一棵八仙花被人連同枝幹一塊砍去了，落葉撒了一地。看刀口是最近才砍去的。

  童輝忍不住心想：「誰沒事會把這花連枝幹都砍去？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

  他走到了昨天見到周玉玲的那房間外頭。在臥室門口，他看到一個服務員在趕那隻小黑貓。看到童輝過來了，服務員認識他是昨天的警察，於是打了招呼。

  服務員：「它想進房裡去，我怕它打擾阿姨養病。」

  童輝：「你是不是想吃飯了？昨天我看王小姐還給小貓喝牛奶了，不過似乎它不太喜歡。」

  服務員點頭說：「是啊，這小黑以前挺喜歡喝牛奶，可是這兩天它對牛奶一點兒不感興趣，碰也不碰一下。大概是為主人難過吧，這貓真通人性。」

  小黑貓直起身子，用爪子去抓門把手。童輝伸手替它開了門，那貓便爬上床，趴在昏睡的主人身邊。童輝注意到，儘管周玉玲臉色仍很蒼白，但呼吸已平穩多了。於是他輕輕走出臥室。

  昨晚他特意問過傅一聲，這個周玉玲毀容之後不肯見人，但是為什麼又出現在那麼遠的廣場。原本他以為周玉玲是去跳廣場舞，結果周建軍說，由於廣場距離農家樂的飯館近，那天他接周玉玲來吃飯，晚上她自己出去說走走消消食，正走在池塘附近。

  如今為了方便照顧她，王莉也偶爾住過來。

  童輝走到她的房門前敲敲門，沒有人應。他推門走了進去，反身把門關上。童輝用探尋的目光四下掃視著。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瓶鮮花上。

  王莉看來確實是個時髦的女人，就算暫住這裡，房間布置得也挺舒適好看。這一瓶鮮花都是院子裡的花，但是就在那一束花中，童輝發現了那一株八仙花。他把那枝花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走到書桌前。

  書桌上散放了幾本書。聽說王莉沒事喜歡看看書，也算是個文藝青年。而那幾本書也都是很文藝的一些書籍。其中居然還有一本古代少數民族習俗的書。書中夾有一隻書籤，於是他把書翻到這一頁。

  這一頁中間有一段被劃了線：巫術師認為，在八仙花花叢下安眠的人，將被神靈殺死。作者解釋道，古代異族的人知道八仙花有毒，不過這花基本被當成邪術的介質，詛咒的工具而已。

  童輝把書翻到扉頁，這時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於是他趕快把書放回原處，轉身向門外走去。門突然開了，王莉站在門口。

  王莉冷冷說道：「想必你知道這是我的房間。」

  童輝微笑著說：「我本以為在這裡能找到你，今天是周日，想必王小姐不上班。我早上剛來的時候就看了看周阿姨，想告訴你她的情況有好轉。」

  王莉的神情有些奇怪，冷然道：「她當然會好轉的，她肯定會康復的。」

  王莉說完衝進屋裡，「砰」地一聲把童輝關在門外，童輝無奈的搖搖頭，下樓之後給孟立平打了個電話，問牛奶的化驗結果。

  童輝：「組長，我懷疑牛奶里含有八仙花的成分。」

  孟立平：「八仙花？？那什麼東西？」

  童輝：「我媽——以前喜歡侍弄花草，所以我對這些有毒植物倒是了解不少。八仙花就像棉花糖和大圓麵包一樣，外表是那樣的。所以很多人以為它無毒，甚至是可以食用的，但一旦吃了八仙花，幾小時後就會出現腹痛現象，另外的典型中毒症狀還包括皮膚疼痛，嘔吐虛弱無力和出汗，還有報告說病人甚至會出現昏迷抽搐和體內血循環崩潰等等現象，這是和人的體質有關係，不同的人反應也不盡相同。」童輝說道，「所以檢測一下看看比較好。」

  孟立平：「嗯，我知道了，你現在回來麼？「

  童輝：「不，我去周玉玲摔傷的廣場池塘看看。回頭見。」

  童輝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