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最後一次記憶
2024-05-10 20:12:09
作者: 小師傅
我靠在牆邊,聽著屋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心都要碎了,母親拼命大叫著小雨和二寶的名字,那二寶便是我父親的乳名,我多麼想低頭用手扯斷那些鐵條,或是乾脆將這棟房子都推倒,可我不能,也絕對不允許這樣做,此時的我才終於意識到,萊昂諾爾要我遠離這項計劃的真實原因,如果不是一個足夠冷血到如同野獸的人,誰又能做到冷靜的面對這些生命中真實的殘酷呢,我做不到,可這一次,我必須做到,即使沒有回頭路,我也要做到底,但我已然打定主意,當這次任務結束後,我要退出時間行者,或是乾脆退出守夜人,這根本不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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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哭聲持續了好久,直到她再也哭不出來喊不出來,聲音沙啞到幾乎無法出聲時,她終於沉默了,也許是認命了,或是乾脆唾棄自己曾經被迫犯下的過錯,才導致了今天的一切結局,總之,她癱軟無力的坐在了門口,雙眼無神的注視著牆角,再也不做無畏的抗爭。
我本打算就此離開,去礦場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繼續尋找線索,可臨走時,還是打算再看一眼母親的樣子,其實時隔多年,我早已記不清她的模樣,就連在夢裡見到她時,也都只是個模糊的輪廓,也許這一眼,也只能是生命中最後一次記憶,我想把她的容貌牢牢記在心裡。
當我俯下身,偷偷地透過那窗子望進去時,才發現,原來母親那時是如此年輕,也許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清秀可人,頭髮五黑,唇紅齒白,大大的眼睛黑漆漆的瞳孔,雖說掛著眼淚可卻依舊動人,即使她現在哭成這般模樣,也無法不用美麗兩個字去形容她。
但另一件讓我吃驚的事,卻在我端詳她容貌的時候,差一點兒將我瞬間擊倒,我的母親,沒錯,是她,可為什麼,她看上去,卻像極了米婭,是的,如果換一身衣服和髮型,再配上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那這個人一定就是米婭,怎麼會這樣?難道說……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那種在她身上揮之不去的親切感和與生俱來地牽絆到底是為什麼了,怪不得從第一眼見到那個女人時,就好像觸電一般,等等,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好,我太大意了,必須趕快確認才行。
一瞬間我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愚蠢,沒想到我的一個疏忽竟然可能釀成大錯,剛剛無意間放走的那個蠢貨,說不定就是一切關鍵的源頭,如果說在我的宇宙中,米婭就是我的母親,那麼在米婭的宇宙中,我便是她弟弟的說法也就完全說得通了。
我不停回憶著過去發生的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米婭曾經提起過的那些人里,能夠和她扯上關係的也並不多,除去她的弟弟和母親之外,她的生父是蘇聯人,而她在黑道中的家族領袖,也是一位女性,照此分析,只有她的繼父和最後差點兒要了她性命的另一名殺手最為可疑,而她的繼父剛好又是個中國人,種種巧合的拼湊,似乎將一切都在逐漸浮出水面。
那麼反過來再想,在我的宇宙中,能夠與米婭,也就是我的母親發生密切關係的,除了我和父親之外,也只有剛剛離開的那個混蛋,雖說我的父親也有著極大的可能性成為那名穿梭於不同宇宙之間的間諜,可他早就在我的世界中死掉了,並且在我的記憶中,他並沒有那樣的面容,可無論如何我都要確認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沒錯,現在必須趕去礦上,找到我的父親。
我頭都沒回,連夜趕往幾公里之外的礦場,好在這地方到了深夜並沒有什麼人出沒,我飛一般的奔跑在小路上也根本沒人注意我的行動,沒多久,便來到了礦場的位置,這裡一片漆黑,除了幾處路燈依舊閃爍之外,四處都是一片寂靜,看樣子工人們已經休息了。
我在四周圍盲目地轉了幾圈,為了不引起麻煩,我還是選擇一切以任務為重,不能因為一時的興奮而毀了大局的發展,現在唯一要確認的就是兩個人的長相,剛剛開車離開的那傢伙如果沒有來礦場的話,應該也不會離這裡太遠,我要想辦法先排除掉父親是否可能成為目標。
但似乎我的努力並沒有奏效,我花了半宿的時間,也完全沒有摸索到任何消息,即使我能夠洞察人類的思想,可這裡到處都是睡著了的工人,人們在夢中的思維簡直一團糟,可以說完全摸不清頭緒,所以我壓根兒就沒能知道父親是否在礦上休息。
見天色逐漸出現魚肚白,我乾脆拉開一間木板房的門閃身走了進去,屋內的大通鋪上,橫七豎八倒著很多人,一個個髒兮兮的,分不清張三李四,於是我隨手在地上抹了把煤灰塗在臉上,就近找了個角落往邊上那麼一躺,乾脆就等天亮再說。
當太陽剛剛掛上天空的時候,工人們也開始起身幹活了,我依舊裹著被子蜷縮在角落裡不吭聲,一個工友湊到身邊,用手拍了拍我的鞋後跟說道:「哎,起來上工啦,再睡下去,連早飯都沒得吃,快醒醒。」
我假裝身體不適,對著那傢伙擺了擺手,低聲說道:「那誰,你們先去吧,我肚子不舒服,恐怕是要拉稀,早飯吃了也是浪費,待會兒看見他們幾個,就說讓他們把我那份兒也吃了,我待會兒就過去,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切,準是你小子昨天偷著吃什麼好東西了,得了,我先走,你快點兒跟上,等下老闆要是派人來檢查,你小子准得挨揍,搞不好這個月薪水都沒得拿,聽見沒。」
「知道了,哪那麼多廢話,快走吧。」
工棚里的人全都離開之後,我坐起身,先是簡單的翻看了下屋中的個人物品,並沒有什麼能夠提供線索的證據,於是便估摸著時間溜出了房間,我三轉兩轉來到礦上的一處堆場,迎面便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伙子,正低頭忙乎著自己手裡的工作,掄著鐵杴賣力幹活。
我三兩步湊了上去,用手一拍那小子的肩膀說道:「哎,兄弟,看見咱隊長了嗎?我有點不舒服,打算跟他請個假去縣城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