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6章：少帝以為然否

  黃閣老只將戚長征未歸一事告訴陳閣老，卻並未道明楊戩歸來之後的事，所以陳閣老見到李孟嘗如此感到不解，不過，李孟嘗怎麼說都是天師，他沒有上去拎人，冷眼看金剛。

  

  金剛心裡發苦，陳閣老的冷漠與狠辣是他所熟知的，荒蕪閣老雖說是祖界閣老之首，但事實上祖界眾仙最害怕的閣老還是陳閣老，不說陳閣老是能與猿祖交鋒的狠人，只說陳閣老獨自坐鎮四聖宮千萬年歲月，保得四聖宮內鬥在可控範圍之內便可見一斑了。

  「天師請讓道。」陳閣老沒有為難金剛，話說的客氣，語氣卻冷漠。

  「祖界少帝兩日內定會歸來，萬不可再生事端。」李孟嘗還以為九老是要去援救戚長征。

  陳閣老不明其中內情，卻也不問，只說：「祖界少帝有令，我等需守衛九後身側。」

  「只是守衛九後？」李孟嘗看了眼楊戩，半信半疑。

  這時仙斗場殿門打開，九空從殿內出來，見到九老好似見到親人，兩眼淚汪汪，「長征還未歸來，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李孟嘗聽了這話頭皮發麻，哪裡還能坐得住，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明白，雖然著急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好，總不能直言說不能去救戚長征吧，真要這麼說，準保陳閣老會對他出手，金剛也抗不住啊！

  求助的目光看向楊戩，後者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這到底是為了誰啊！」李孟嘗心裡發苦，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九後稍安，至多兩日，少帝定能歸來。」

  「昨日你讓我等，我等了一整日，長征未歸，現在你又讓我等，還要讓我再等兩日，我等不了了。」九空不無怨念的道，回頭對陳閣老說：「閣老，楊爺歸來已有一日，滅世與那虛空巨龍都在混沌空間，還有那數量眾多的巨型龍獸，長征孤身一人根本應對不了，我知道我能力有限，去了只會拖累長征，你們可以去啊，你們去找他，找到他帶他回來好不好……」

  陳閣老還未開口，楊戩開口了，出乎預料的說了句：「誰也不能去。」

  九空卻不知昨日楊戩還打算帶著九尊前去救援戚長征，這會兒聽得楊戩所言，也顧不上其他了，惱怒道：「我偏要去，要不是你長征也不至於至今未歸，你不去救長征難道也不許我們自己去救他？」

  九老聽了這話，一個個目光都不善的看向楊戩，陳閣老冷然道：「敢問天庭少帝為何不能去！」

  楊戩就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更不會在陳閣老帶著質問的語氣下去解釋什麼，只說：「我說不行就不行。」

  李孟嘗還在為楊戩的轉變慶幸，不料兩句話的工夫，竟是變得爭鋒相對起來，連忙跑到二人之間，「冷靜，冷靜，大家都冷靜下來，沒有人不想去救祖界少帝，九老方回還不明白其中隱情，且聽孟嘗細細道來……」

  「不聽，不聽，你和他都不想我們去救長征，我們不聽你說，閣老，我們快走吧，已經耽誤了一日，再不走我怕長征……」說著話，又哭哭啼啼起來。

  「我們走。」陳閣老帶著九空往仙斗場去。

  ……

  ……

  上三天東部區域上空，一組九星虛陣由西往東閃爍前行，前一次閃現破碎一方仙霧，後一次閃現已在萬里之外，距離天庭已經不遠了。

  這一組九星虛陣為首道尊乃是袁閣老，另有戾天劫、麟雲鶴、蒼莽道尊、玄藏道尊、萘萘德熊道尊這五位祖界少帝守護仙將，再有三位祖界道尊。

  九星虛陣中央區域正是那一襲雪白仙袍的祖界少後袁紫衣。

  兩日前，最後一次收到戚長征傳書，知其即將通過九空體內空間入口探尋混沌空間，袁紫衣心神不寧，將祖界交給顏如玉執掌，她則星夜兼程趕往天庭。

  以袁閣老等超過半數風雷道尊組成的九星虛陣穿梭前行，從祖界橫穿中部區域趕往天庭，也用去了兩日時間，如今距離天庭已不遠，半個時辰之後便已來到天壇之上。

  此刻天壇殿前平台，早間在虛空巡視的四組九星虛陣剛剛返回，而另外四組九星虛陣也在前一刻穿梭離去，冷寒玉所在那組九星虛陣便是在剛離去的四組九星虛陣之中，堪堪與到來的袁紫衣錯過。

  對於袁紫衣的忽然到來，黃閣老也感到意外，此前楊戩才讓他將九老帶回的消息傳書袁紫衣，希望袁紫衣能來一趟天庭，卻沒想到還未傳書袁紫衣就已提前到來。

  「長征歸來否？」袁紫衣見到黃閣老便發問。

  黃閣老搖搖頭，如此這般一說，袁紫衣沉吟片刻匆忙往後殿趕去。

  而此刻正是九老往仙斗場邁入的時候，李孟嘗見此面色大變，他敢攔楊戩是因為知道楊戩不會真箇對他動手，但九老他真不敢攔。

  楊戩也沒有阻攔，此刻的他其實是猶豫不決的。

  混沌空間的情形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與戚長征分開的時候他只想著儘快回來，然後搬救兵救援戚長征。相比戚長征安危，九空體內混沌空間入口暴露與否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李孟嘗苦勸，信誓旦旦戚長征三日便歸，他也能耐下性子等候，但其實真正的原因他並不認為與九尊同去就能救回戚長征。

  所以聽聞九老歸來他才會再次興起前去救援戚長征的念頭，可九老帶回的消息卻讓他不得不重新衡量。

  畢竟是天庭少帝，相比祖界少帝之於六千界而言，他才是仙界之主。

  噬獸懸於蒼穹之上，何時入侵不明，他必須站在仙界之主的立場上考慮問題。若李孟嘗沒有給出三日期限，他會不顧一切救援戚長征，但眼下三日過去了一日，還剩下兩日，他決定再等兩日。

  可九老要去救援戚長征，他能阻止嗎？

  他心裡是希望九老去的，但理智卻告訴他必須阻止。

  如何阻止又是一個難題。

  仙界之主顧名思義，號令眾仙，可祖界卻是特殊存在，祖界閣老更加特殊。早在二帝執掌三重天九千界時期，祖界閣老就是只聽令元始大帝，混沌天帝對他們也沒有直接號令的權限，何況是現在，他還只是天庭少帝，而非天帝。

  「慢著！」就在楊戩猶豫之時，李孟嘗已經追了上去，「你們就不能多等兩日嗎？我是天師，有預知能力，我明白的跟你們說，你們一旦進入混沌空間必然導致最最嚴重的後果。不僅你們無一生還，長征也將受你們牽連，還有九空，你也將會因此引來滅世與那虛空巨龍，混沌輪迴演變就此再度降臨，仙界不存，六千界不存……」

  「你……你胡說……」九空被嚇住了。

  陳閣老卻不為所動，反問道：「天師可知我等此行所見？」

  「你們……遇見龍獸。」李孟嘗故作鎮定道。

  陳閣老冷笑道：「龍獸象獸成群結隊，其他大小噬獸鋪天蓋地，距離穹頂僅有大半日穿梭距離，混沌輪迴演變何時到來我等不知，但興許就在明日，也興許過些時日即將來臨。」

  李孟嘗面色大變，「不，這不可能，若真如此我豈會推演不出……」

  陳閣老道：「天師並非無所不知，混沌輪迴演變在即，迎回少帝勢在必行！」

  李孟嘗無言以對。

  旦聽得一聲輕響，仙斗場殿門關閉，九老與九空已經進入其中。

  一聲輕嘆出自楊戩之口，在殿門即將關閉的那一刻，楊戩其實很想開口阻止，因他清楚的知道九老此去其實作用並不太大。

  且不說能否找到戚長征，就算能找到，九老聯手也能抗衡虛空巨龍，但滅世呢？

  九老攻擊對於滅世並無作用，依然只能靠戚長征自己，何況還有那不知數量的巨型龍獸，還有那對於他與戚長征來說用之不竭的混沌之氣，可對於九老來說卻無法吸收，只能消耗作戰而無法得到仙力補充，結果很有可能如李孟嘗所言盡數隕落。

  只是楊戩終究沒有開口，因他抱著一個用九老「換回」戚長征的念頭。

  他忽然不忍留在這裡，回過身去……

  「紫衣見過少帝！」語氣有點冷。

  楊戩卻沒注意到，他只是詫異袁紫衣到來，不久前才讓黃閣老傳書袁紫衣，希望對方能來天庭一趟，沒想到黃閣老這就將袁紫衣帶來。

  一時有些困惑。

  那邊李孟嘗跳起腳來，顧不上失不失禮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來，甚至還撞了楊戩一下也顧不上了，「快快快，快去阻止九老！」

  轟的一聲響，金剛已經把殿門撞開。

  九老震怒回望，黃閣老當先走了進來，然後是袁紫衣。

  「紫衣姐！」九空一頭撲進袁紫衣懷裡。

  袁紫衣安慰了她幾句，回頭對九老說：「莽撞之舉只會讓事態越發難以控制，因莽撞行事，長征至今未歸，你們也要再行莽撞之舉讓長征陷入無可挽回的境地嗎？」

  沒有指名道姓，卻都知道袁紫衣是在責怪誰。

  九老臉上都有點怪怪的，李孟嘗偷瞄了楊戩一眼，楊戩一臉悻悻之色。

  袁紫衣回過頭來，直面方踏入殿門的楊戩，「少帝以為然否？」

  難為楊戩臉都紅了，卻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