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7章：我信你個鬼

  殺殺殺！

  眼裡全是噬獸，大的小的，見過的沒見過的，完全就是破境那會兒帝元甲製造的幻境重現。

  這裡的噬獸可與入侵上三天的噬獸不同，根本不存在一頭噬獸撕咬，其他噬獸旁觀的現象，都是一窩蜂的上。

  到了現在，戚長征哪裡還顧得上面對的是哪一類型的噬獸，穿梭來去，每一回穿梭都只有短暫的一到兩刀出刀機會，下一刻就要繼續穿梭躲避，找准胸口捅刀子，一旦破開胸口，立刻就是抓了心臟吞噬，只有這樣才能在持續不斷的戰鬥中保持有可用的虛空靈氣。

  現在全然沒有時間概念，時時刻刻都在廝殺。又不知過去了多少時日，戚長征續戰不止，他倒是沒有遭創，可帝元甲承受不住了，已是真器的帝元甲都承受不住，可想而知戰鬥有多激烈。

  但現在四面八方層層疊疊全是噬獸，無路可退，沒辦法了，只能故技重施，趁著帝元甲還能支撐的時間迅速施展《破空術》遁入一條龍獸體內。

  風極丹只剩下最後一瓶，直接服用半瓶，一邊還要尋找龍獸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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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氣不錯，這條龍獸內丹就在龍頸部位，不一會兒便出現在眼前，沒有立刻斬開吞噬，此刻體內虛空靈氣還有留存，而帝元甲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要給仙軀吸收風極丹留下一些時間來。

  一息，兩息……瘋狂吸收風極丹蘊含風元，帝元甲已經在冒著白煙，那是被龍獸體內噬液侵蝕所致，連噬液都承受不住，可見帝元甲也已到了承受極限。

  不能再耽誤下去，一刀刺破龍丹，湊上去大口吞咽。

  「快離開！」帝元焦急。

  「這就走。」一刀割下龍丹存入狼牙刀內存空間，龍丹剩餘虛空靈氣留作備用。帝元將要陷入短時間的沉睡，於沉睡中修復帝元甲，帝元甲空間也將封閉起來，如今可用的只有狼牙刀。

  在穿梭離開龍獸的這一刻，帝元甲也從戚長征身上消失，現在，戚長征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與噬獸廝殺。

  ……

  ……

  「轟隆隆……」

  轟鳴巨響不絕於耳，眼下已是第六道裂縫被修復，楊戩再一次從高空飛落，踉蹌之間一跤坐倒，迅速進入修煉狀態。

  沒有意外，巨型龍獸如約而至，這一次出現的巨型龍獸是四條。

  雖然蒼穹裂縫已經修復六道，只剩下三道，但剩下的這三道裂縫也是範圍最大，蔓延距離最長的三道裂縫，若是將完全不規則的旁支末梢細微裂縫算上的話，幾乎遍布整片蒼穹，而且細微處也夠一頭巨型龍獸出沒，所以儘管只剩下三道裂縫，所有人都不敢放鬆警惕。

  好在這大半年來，早已適應了多條龍獸同時出現的現象，猿祖與東王母也早已傷勢盡愈參戰，西華娘娘專門為楊戩護法，其他人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對付四條龍獸並不困難。

  這一回，西部區域沒有巨型龍獸出沒，重新回到朱雀演化巨峰鎮守的陰後與陳閣老站在峰腰處遙望四處戰場。

  算起來，九老護送楊戩抵達天外天已經過去了七個多月，加上路途用去的一個來月，眼看著就是九個月，戚長征卻一直沒有到來，陰後與陳閣老都在擔憂戚長徵狀況。

  「是否讓天庭少帝暫緩修補蒼穹裂縫？」陳閣老沉吟道，「近九個月，少帝還未到來，老仙擔憂有變。」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奈何虛空廣戎，又要往哪裡尋去，做出孤身前來決定，只能靠他自己，再艱難也需自己承受。」陰後帶著幾分無奈卻也不失堅決的道。

  陳閣老又豈非不明白這個道理，虛空何其廣戎，又有虛空亂流與數之不盡的噬獸存在，哪怕同行，目的地相同，一旦分開就不知還有沒有遇見的可能，回頭去找，找到的可能幾乎沒有，也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可知蒼穹九道裂縫如何產生？」陰後忽然問道。

  陳閣老疑惑上望，剩餘的三道裂縫蜿蜒不知末梢所在，卻有其交匯點。

  抬頭就能看見，可往常還真沒有工夫去深思，不是在與龍獸大戰，就是在療傷修煉，要不就是在觀戰，只以為是一條條巨型龍獸撞擊所致。

  而且他們到來的時候，九道裂縫已經區分得不是那麼明顯，一次次巨型龍獸出現又會在原有九道裂縫上添加新的裂縫，導致整面蒼穹裂縫縱橫交錯，沒有見到初始九道裂縫根本分辨不明，再有楊戩修復六道裂縫，剩下三道裂縫的交匯點方能看得清晰一些。

  眼下陰後忽然這麼一問，陳閣老悚然一驚，「莫非只是一次撞擊造成九道裂縫？」

  陰後微微頷首，眉心微蹙，「我亦有不明之處，那日撞擊隱約可聞天外傳出似是而非的人聲，好似在言『螻蟻』，又好似在言『汝隕』，爾後便有龍獸自裂縫探首而出，卻再未聽聞。」

  「聽錯了吧。」陳閣老心說，「龍獸又豈能口吐人言。」

  「待楊戩修復裂縫，我打算與老猿至天外一觀，你等九人一同前去。」

  陰後的打算戚長征當然不知道，他只提防著不讓楊戩去冒險，卻不知道陰後早已有了這個打算。

  此時的戚長征也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半年廝殺，噬獸不減反增，他已經全然迷失了方向，哪怕是帝元也同樣迷失在無止境的殺戮之中。

  揮刀，踏空，破空，吞噬……

  一直在重複著這些舉動，不知道殺了多少噬獸，也不知被撕咬了多少次，胳膊斷了繼續廝殺，腿被咬斷了還是繼續廝殺，每一次都是拖著殘缺不全的仙軀等到帝元甲重新護體，才有工夫斷肢重續，然後繼續廝殺與吞噬。

  最後半瓶風極丹早已用盡，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有多長時間沒有吸納天靈氣入體了，卻依舊能續戰，甚至在他一刀斬斷一條兩百多里長的龍獸頭顱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好似這樣的舉動稀鬆平常似的。

  殺到麻木，這句話說來逼格滿滿，可戚長征眼下就是這麼一副狀態。

  任誰連續數月無時無刻都在重複殺戮與吞噬，放眼望去儘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噬獸群，怎麼殺也殺不光，只要不死，都會像他這樣變得麻木吧！

  而且這還不是結束。

  又不知過去了多少天，戚長征已經完全沒有時間這個概念，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空間之力不足便吞噬，空間之力補充便殺戮，周而復始重複。

  一直到這一日的這一刻，戚長征揮刀，一條三百里龍獸頭顱被他一刀斬斷，他麻木的從龍獸脖頸切口破空穿梭進入，這樣的舉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因為已經不知重複了多少遍。

  再出現之時，他手裡拖著人高的龍丹，一邊吞噬，一邊左右看，「嗯」了一聲，沒有情緒波動的雙眼忽然變得生動起來。

  「龍獸呢……不是，象獸呢？噬獸呢？怎麼全都不見了？」

  是的，在這一刻，除了那條被虛空吞沒的三百里龍獸屍首以外，其他的噬獸，不論大小全都消失不見，只有那漫天飄揚的腥風血雨碎肉在證實曾經發生過的殺戮。

  「噬獸殺跑啦？被我殺跑啦？怎麼可能？我這麼猛……」一通大呼小叫，戚長征整個人都從殺戮狀態下活了過來，控制不住的興奮，在周邊空域週遊一圈，「真走了啊！帝元，全都被我殺跑了，牛逼，太他娘的牛逼了！」

  「恭喜少帝！」顯得蒼老憔悴的帝元顯形出來，對戚長征稽首為禮。

  此時的戚長征卻沒有注意到這是帝元初次離開帝元甲空間，也是初次對他行禮。

  他皺起眉頭，「之前你為我製造的幻境，殺退噬獸，便會有龍獸與象獸大面積阻擋在前，接下來也會發生相同的現象？」

  「少帝說笑，帝元能為少帝製造幻境，卻無法在真實中指使噬獸。」

  「那現在我是處在你製造的幻境中還是真實如此？」戚長征顯然還不夠清醒，犯迷糊。

  「非是幻境，真實如此，少帝確確實實憑藉一己之力殺退噬獸。」

  「我是真牛逼對吧？」

  「嗯。」

  「我手中的龍獸內丹屬於三百里龍獸對吧？」

  「嗯，少帝一刀斬首三百里龍獸。」

  「真不是幻境？」

  帝元苦笑搖頭，「真實發生。」

  「我信你個鬼！」戚長征一把揪起帝元，「你他娘的還想蒙我，當我傻啊，我自個有幾斤幾兩心裡沒個數嗎，殺了一段時間噬獸……咦，殺了多久來著，十天半月……還是三五天，我去，完全沒印象，一定是你製造的幻境，我他娘的怎麼可能一刀斬殺三百里龍獸？你大爺的，製造幻境也製造真實一點行不行，真當我辨識不出？快點解除幻境，要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

  帝元也挺無奈，戚長征的狀態他心裡有數，知道現在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信戚長征。恰在這時，遠空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帝元抬頭看去，那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巨型龍獸，卻不是向著這裡而來，而是升上更高空域，然後懸停在那裡。

  「怎麼回事？」帝元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