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監獄裡的老熟人

  啪，一聲清脆的槍響，十米之外的一個傢伙腦袋被打飛了半截，洛錦程眼見著那個人橫著飛了出去，身旁的人全都遲楞了，可隨即又有一個人的頭被打開了花。難道我在做夢嗎？怎麼可能，用手比出的槍怎麼可能打得出子彈，可即便是做夢也太過真實，他又比出手槍的手勢對準沖在前面的兇手，啪，又是一聲槍響，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傢伙也被打飛了腦殼橫屍街頭。

  就算是一場夢也該靠譜一些啊，洛錦程對自己說著，可剩下的幾個人則一邊朝著空蕩蕩的公路開槍還擊，一邊拼命衝上來，恨不得現在就結果掉他的性命，夜空中的槍火好似流星閃耀，兩方的對戰僅僅持續了幾十秒便落下帷幕，貨車的大燈還在雨水中照射著路面，而那幾個人則已然倒在路邊，屍體升騰著熱氣，那是最後的體溫在流逝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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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他在那邊，你跟我過來，你們幾個，把那幾個雜碎扔到路邊水溝里，把車也開進去，快，跟上。」遠處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可望著模糊的人影，洛錦程卻再也無力支撐沉重的眼皮，他最後記得的一幕，天是紅色的，血一樣的顏色，雷聲轟鳴仿佛大地也在哭泣。

  忙碌了一上午的趙振海，此時正坐在警隊的食堂里，看著眼前的白米飯，他完全沒有胃口，從警多年的老胃病讓他時而痛不欲生。距離洛錦程離開軍區醫院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小時，他看著桌上的手機，卻始終沒有接到任何有關洛錦程或是其他人的消息，而今天下午，陳耀武將被送往新城區剛剛啟動不久的大型監獄，沒錯，徐友道也關在那，他使了什麼詭計騙過李宗楠的眼線暫且不提，單看他現在和一個普通警員並無兩樣，就連往日裡阿諛奉承的老部下也變得敬而遠之，這讓趙振海再一次萌生了退出警界的念頭，可他不甘心，他還想完成最後一件事。

  負責掩護何邵君的女警謊稱產假並沒有引起李宗楠的注意，論信任關係，她在警校期間趙振海曾出任過她的教官，而他的另一名學生則在午夜十分發來消息，內容是，陳耀武已經安全進入了新城監獄，看著簡訊內容，趙振海想到了一個人，他想起自己念警校時的教官，帶著他曾出生入死的老隊長，說不定這會是個機會。

  時間回到今天早些時分，陳耀武隨同另三名犯人一同被押解前往新城監獄，路上他沒少受到隨行獄警的特殊照顧，一是他刺頭，二是李宗楠特意吩咐。下午三點五十分，陳耀武準時被交付新城監獄的看守，因其身份的特殊性，典獄長以及警備隊全體出動，以表示對他的重點關照，更是免不了一頓殺威棒。

  四點三十分，在經過一系列檢查和有關事項的辦理之後，陳耀武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被送進了B監區的201號牢房，那是個雙人間，先一步住進來的是個老千，聽說幾年前和金胖子混得不錯，具體因為什麼案子進來不得而知，但他看到陳耀武一瘸一拐被推進牢房時，顯得有些不愉快，有的人喜歡室友，有的人則更喜歡獨處。

  「哎，新來的，啥事進來的？看你這德行沒少受罪吧，哎，我跟你說話呢，你叫我老龐就行了，身上有煙沒，我都快憋死了，哎，新來的，說話啊，你他媽要再不說話我可不客氣啦？」室友似乎對陳耀武的不屑一顧有些反感，於是隨意翻動起陳耀武的個人物品，想要尋得哪怕半支香菸也好，可卻換來陳耀武的一句：「滾，別煩我。」

  「嘿，你小子不識抬舉是吧，給臉不要臉的，哎，起來，我叫你起來聽見沒有，你他媽牛逼個什麼勁兒啊，操，起來。」這個姓龐的室友顯然對陳耀武的為人和交友方式一點都不了解，愣是在他腰上狠踹了兩腳，陳耀武虎著臉，回身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從床上翻身坐起來，朝著對方呵呵一笑招了招手，意思是說你過來我有煙，可以給你。

  老龐哪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傻乎乎的信以為真，嘴裡切了一聲，手扶著上鋪的床邊把頭湊了過去，可沒想到陳耀武卻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掐住了老龐的喉嚨，三根手指頭一用力好似鉗子一般，疼的老龐瞬間面紅耳赤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只能是身子一抖跪在地上求饒。

  看著對方痛苦的表情，陳耀武似乎痛快了許多，被人折磨了這麼久也該輪到他出氣的時候了，他笑著把臉湊過去低聲說道：「狗雜種，誰教你這麼跟人說話的，把手背後面去，動一下，我把喉嚨扯出來。」

  老龐嚇得體如篩糠抖做一團，眼看著吐沫噴濺而出眼珠子就要翻過去，陳耀武這才冷笑一聲鬆開了手，可他卻並沒打算繼續糾纏，而是翻身再次倒在床上，面朝著牆壁閉目休息，倒在地上的老龐好一陣才緩過來，想喊獄警可又打消了念頭，這個賤骨頭愣是跪在陳耀武的床邊，一跪就跪到了晚飯時間，陳耀武一覺醒來才發現他這副慫樣子，可卻並沒理會，只是先一步離開201去往一樓吃飯，而老龐則乖乖跟在後面。

  認識老龐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倆，似乎這裡面有什麼故事，陳耀武並不關心這些人的想法，徑直來到飯廳打了飯獨自坐在角落，老龐則墨跡了兩圈還是湊到他身邊，問了句：「哥，我能坐下嗎？」

  「愛坐就坐，我沒你大，你個老東西管我叫哥，怪噁心的，哎，我問你，認識一個叫徐友道的嗎？」

  「徐...徐友道？」老龐鬼鬼祟祟的望向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倆，便低聲說道：「知道，那小子混的不錯，才來沒多久蜜都掛上了，他媽的，那小東西明明是我的，哎...算了，不提這個，誰讓咱弄不過人家，哥，有啥想法您直說。」

  「得了，吃飯。」

  吃過飯是例行公事的學習時間，老龐坐在人群中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的影子，卻始終沒有結果，晚上清點過人數後，兩個人一上一下倒在床上休息，老龐讓出了自己的下鋪為的是討好陳耀武，他甚至沒敢去問自己新室友的名字，只是在點名的時候聽獄警叫了號，這才知道了對方的稱呼，於是便殷勤地叫了聲武哥。

  陳耀武倒在床上睡不著，聽著老龐的呼嚕聲更是心煩意亂，於是用力拍了拍床板說道：「哎，醒醒，我有話跟你說。」

  「啊？武哥，您說您說，是不是我這呼嚕太大了，我自己也知道，可是吧......」

  「沒跟你說這個，我問你，徐友道來了多長時間了？」

  「啊？哦，他......大概有一個月？差不多吧。」

  「你之前說的小東西是什麼意思？」

  「啊？那個......」老龐欲言又止，可在陳耀武再三追問之下，還是道出了實情。

  想不到這個老龐竟是個老玻璃，半年前作為第一批犯人來到新城監獄，當時在押的犯人數量並不多，愣是讓他這個半吊子混出了些名堂，加上他那張破嘴能說會道在獄警和犯人之間算是比較吃的開。

  沒過一個月的時間，新城監獄開始進駐第二批犯人，新人入住當天，老龐原本所在的201分到了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伙子，名叫蔡井然，老龐喜歡叫他小蔡，聽說是個少年犯，在外面時因為吵架失手殺了自己女朋友，雖然是誤殺，可剛過十八歲生日的小蔡，好死不死判了三十年，這輩子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