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叛逆家屬
2024-05-10 18:36:32
作者: 北冥有大鵬
李子言一愣,「李青在三十里外?那為何要讓這些難民前往這裡?」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這條路乃是通往其他郡縣的必經之路,難民們想要求活,自然是要走這條路的。
誰知那斥候神色悲痛不已,「李將軍有所不知啊,我們的糧秣都快用完了,無奈之下只好讓這些難民朝著其他郡縣轉移,下官正是護送他們的軍士之一。」
李子言更疑惑了,「糧秣快沒了?這怎麼可能?本將軍記得,你們出發的時候,可是帶了五萬石的糧草,你們一共也不過是兩萬人,這才多久?」
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
「你們該不會是,將糧草分與這些難民了吧?」
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夠解釋得了為何能夠支撐兩萬邊軍吃上半年有餘的糧秣在三個月之內消耗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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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好幾次都擦著劍鋒。
陳秋在一旁看著,見到斥候的脖子上出現了幾條紅線,連忙開口道:「李將軍,要不先把兵器放下?」
李子言這才如夢方醒,將劍收回鞘中。
當他在看向那名斥候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複雜。
自己的兒子,不愧是陛下的弟子,就連形式風格都如出一轍,回頭要找個時間跟這個兒子聊聊了。
陳秋走上前去,扶起斥候。
跟面對李子言的情況截然相反,斥候受寵若驚的站了起來,行了一個軍禮,「參見陛下。」
陳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後緩緩地說道:「現在留在城中的難民多嗎?」
荊地的百姓數十萬,基本上每個郡縣都有著數萬的百姓,這些百姓要麼從賊,要麼就被當做難民驅趕。
不過在李青到來之後,就將那些難民盡數歸攏,可是他們所攜帶的糧草有限,養不起這麼多的難民,只能從中抽調青壯,讓老弱之流前往其他郡縣,並派遣軍士攜帶手令護送,請其他的郡縣接收這些難民。
陳秋皺著眉頭,低喝一聲,「胡鬧!朕就是這麼教他做事的嗎?這些百姓做什麼不好?哪怕在城中修繕房屋也好,修路也好,就這麼趕走算怎麼回事?這樣一來,我們與那叛賊有什麼區別?糧不夠,不會向其他郡縣要?不會向叛軍搶回來?」
他一連聲怒罵,斥候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李子言也是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無他,惱羞成怒爾。
若是換成是他,在有這麼多難民的情況下,定然會將其編入營中,充當先鋒也好,做些別的事情也罷。
那些叛賊當中大多數親人都還在這些難民之中,就算是用這些難民攻城,叛軍也必會投鼠忌器,畏手畏腳,這樣一來,他們便能夠搶奪先機,奪回被占據的縣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忍不住說道:「陛下說的是!這兔崽子,該罵!就算是將這些難民編入軍中充作先鋒攻城也比趕走強!」
斥候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顧不得陛下在身前,開口辯解道:「李青將軍不願意讓這些難民死在自己親人的手下,所以才讓屬下帶著他們前往各郡縣求活……」
「婦人之仁!」李子言面色鐵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點心腸都狠不下來,就這還天天嚷嚷著要成為大夏的新武安君。」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陳秋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去了。
斥候注意到了,但他並未提醒。
他也是荊地出身的軍卒,當然不願意看到同鄉之人操戈相向。
陳秋迎面走向那些難民,然後向韓忠使了個眼色。
韓忠立即心領神會,讓隨行的黑冰台傳令,埋鍋造飯,分發麻衣。
張校尉越眾而出,帶著一隊五十人的黑冰台,攔在了那些難民的身前,高聲喊道:「吾乃天子親軍,黑冰台校尉,奉陛下旨意,為爾等添衣造飯,爾等吃過飯食之後,便朝縣城而去,那裡自會有人安置你們。」
難民本是堵在了這條路上,當他們聽到張校尉說的話之後,皆是面面相覷。
有膽大的喊了一聲,「校尉大人,您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真的是陛下親軍?不要我們充軍?」
張校尉看了出聲那人一眼,隨後淡淡的說道:「無需你們充軍,陛下兵鋒所指,無物不破,不過是小小叛軍爾,陛下滅之如滅土雞瓦狗一般。」
然後那斥候走了出來,站在了難民們身前。
他大聲的說道:「爾等可認識某?」
「我認識!你不是李青將軍的兵嗎?李青將軍可是個好人吶,非但從那楚王的手中救了我等,還給我等活命之道。」
李青在荊地當中做的事情,幾乎已經人盡皆知了。
他剿滅那些叛逆之後,非但沒有把那些叛逆打為刑徒,還幫助百姓們搶收糧食,派兵護衛田地。
眼下這萬餘人,家中的田地和糧食大多都是被人搶去了,自己缺衣少食,無奈之下才離了鄉,逃往他處。
李青不是不願意接收他們,而是他還肩負著要剿滅叛逆的責任,他麾下的邊軍就只有兩萬人,而這難民就不比他率領的軍隊要少了,他實在是照顧不過來,這才留下了一些想要報仇的百姓,其餘人盡數發往其他郡縣。
陳秋大致看了一眼,這些難民當中,青壯不在少數,估計李青也只是留下了一些,充作民夫。
大多都是跟著親人逃往其他郡縣,以求一條活路。
有了那名李青麾下的斥候站出來,他們就相信了眼前的這一路大軍正是陛下的親軍,這才放下警惕,慢慢的靠近。
張校尉帶人分發麻衣,天氣已經轉涼,這些百姓當中不少人皆是衣衫襤褸,衣不蔽體,在這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正發著衣裳,一名年輕的女子抓著他的手臂。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救命啊!我弟弟已經快不行了,能不能求大人賞賜一些藥材,一點點也好。」
她一邊跪在地上,一邊連連磕頭。
她滿臉的污漬,身上的麻衣已經是破爛不堪,骨瘦如柴,仿佛一陣風都能夠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