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結局

  花朝時節，解除宵禁，滿城燈火煙花。

  未婚的女兒們也在這一天被允許出門，偶遇良緣。

  姜炳靖早與韓韻出去了，還不許人跟著。

  春娘閒了下來，閒來無事，便修剪著屋內的盆栽。

  

  是江九為她尋來的花。

  她不知道是什麼花，只是覺得好看，江九說很稱她。

  她便一直細心照料著。

  江九來到門口，看見燈火下，一個身影影影綽綽、婉約清麗。

  「春娘。」他喚道。

  不多時，屋內的影子到了門口。

  少女站在月光下。

  膚白若脂，面若桃花，春風拂面，笑盈盈望著他。

  「幹嘛叫那麼大聲。」她嬌嬌嗔怪。

  江九含笑到她面前，「外頭熱鬧得很，幹什麼在這裡躲清淨，我陪你出去玩吧。」

  「不去啦，沒有韓韻姑娘說話，哪能隨意進進出出的。」

  之前和他一起偷溜出去，本來就於理不合了。

  只是他體態輕盈，裹挾著她進出自如，她也沒來得及反應。

  韓韻姑娘對她有大恩，平日裡對她也很好。

  她不願意違背韓韻姑娘的話，不願隨波逐流去違背她，更不願意帶頭去壞了規矩。

  江九笑了，「就知道你會這樣想，我已向主子求了恩典。」

  「你沒發現藥莊冷冷清清，大家都出去玩了嗎？」

  「主子說了，想去玩的都可以去，今夜給大家放假，讓大家鬆快鬆快。」

  春娘笑了。

  她素日裡安安靜靜的，閒來無事就躲在房內，少有和誰玩的親近。

  因此並不知道一些消息。

  「既如此，你怎麼不去接上看看，有沒有下輩子的良人？」

  她打趣。

  江九輕輕哼了一聲，步步逼近。

  「你幹什麼？」春娘躲開他。

  江九卻捏住了她的手，「就知道氣我。」

  「春娘，你莫非不知道我的心意？」

  「江侍衛，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動手動腳的。」

  春娘羞赧，臉通紅，抽回了手。

  他想，她的手軟軟白白的，像棉花一般，又溫溫暖暖的。

  「春娘，你不知我心意？」

  他盯著她，目光灼灼。

  「江侍衛，什麼心意？」

  春娘裝傻。

  實在不是她不喜歡江九，只是，她雖說與王家再無瓜葛。

  可好賭的爹，多病的娘，還有年幼的弟弟妹妹。

  她實在不想耽誤了人家。

  江九是個好人，又生得好看，脾氣性格也好。

  他值得更好的人。

  她想著。

  「春娘，你要氣死我嗎？」

  江九面上浮現出委屈。

  春娘卻錯開臉，不願意再看他。

  「求你了，陪我出去玩可好？就當是，為我把把關，免得我被別家女兒輕易拐走了。」

  江九好說歹說，好一番苦求，春娘終於是鬆了口。

  夜市里極盡繁華。

  這裡雖比不得京城繁榮，卻也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姑娘家好不容易出一次門，打扮得精緻美麗，走過時身上陣陣香氣。

  男兒們也好一番裝飾。

  平日裡，未婚男女見不著面，更遑論自由婚配。

  一年之中，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大家都想好好把握。

  江九與春娘並肩走著，氣氛卻有一些沉重。

  「你在此等我片刻。」江九說著，急急忙忙走了。

  哼！

  春娘嘟著嘴，有些不悅，但鬼使神差，還是等在了原地。

  「你去哪啦！」看見江九回來，春娘不滿抱怨。

  她左等右等，終於把他盼回來了。

  再不回來，她都要懷疑自己是被戲弄了。

  江九卻不答話，只是伸出手，手中靜靜躺著一根簪子。

  月華如霜，簪子晶瑩剔透的，是羊脂玉打造的一根素簪。

  在月華下閃著光，看著出來是極好的質地。

  「春娘，是我對不住你。」

  「我早該向你表明心意，贈與你定情之物的。」

  「可惜我兩袖清風，攢了許久，才攢到這根簪子。」

  他替她簪上，羊脂玉稱得她更加寧靜溫婉、小家碧玉。

  春娘紅了眼眶。

  「江九，你是個很好的男兒，我不願意耽誤你。」

  「你應該也查過我的底細。」

  她抬頭望著江九，直視他的眼睛。

  江九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也是為了主子，這也是當時了。」

  她卻並不在意，而是自顧自說起了家庭。

  「我的家庭你也知道，我爹好賭、不是什麼好人，我娘體弱多病，還有好幾個年幼的弟弟妹妹要養。」

  「我不想連累你。」

  江九忍不住了，將她漏入懷中。

  「對不起，是我不夠讓你信任。」

  他語出驚人。

  春娘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怔愣看著他。

  「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自然也會愛屋及烏。」

  「是我不好，應該早點向主子求來我們的婚事，我是想，先等你願意。」

  江九握住她的手，摟著她，「我願意的，我明日就向主子求娶你，可好？」

  江九跪在韓韻和姜炳靖面前。

  「有事？起來說吧。」

  江九卻巋然不動。

  「屬下想向主子們求一個恩典。」

  「哦？」姜炳靖挑眉。

  一向來，江九都不曾主動求過什麼，這倒是第一次。

  倒也難得。

  「何事？」他語氣淡淡，眼裡卻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倒也想知道，什麼事能讓他來求。

  韓韻看見他臉上的紅雲從臉頰蔓延到耳根子，再從耳根子蔓延到脖子。

  「我來猜猜，」她笑意盈盈，「是為了人生大事吧？」

  江九一愣，「是。」

  「是為了春娘嗎？」她含笑，看了一眼旁邊不安站著的春娘。

  春娘的臉，也滿是緋色，害羞地低著頭不敢看人。

  「是。」江九臉色更紅，語氣卻堅定。

  「屬下想求娶春娘，求主子為我與春娘賜婚。」

  姜炳靖笑出了聲，「江九難得有所求啊。」

  「春娘，你是否願意？」韓韻看向春娘，眼神中帶著詢問。

  雖然早已看出二人情投意合，但她還是希望，春娘能有選擇的權利。

  春娘紅著臉，挪到江九身邊跪下。

  「奴婢聽韓韻姑娘。」她紅著臉。

  韓韻笑著，拉起她，「這是你的婚姻大事。」

  「我並不是你的長輩主子，你也無需受到他人桎梏，你只需要問問你的心，願意與否。」

  她眼神溫柔，鼓勵似的看著春娘。

  江九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想起昨日春娘的回答：

  「我是韓韻姑娘救的，她同意，我便願意。」

  「我......我願意。」她羞紅著臉，囁嚅著，低低出聲。

  江九欣喜極了，抬頭望著春娘。

  姜炳靖笑，「這倒是一樁好事，我們自然要成全的。」

  韓韻亦是笑著點著頭，拍拍她的手，「那我便是你的娘家人。」

  「我會為你備一份嫁妝，日後若江九敢欺負你，你也儘管可以找我們，必會為你主持公道。」

  姜炳靖也開了口，「是啊，江九，這可是你親自求來的新娘子，你若是敢欺負她，你便主動領罰去吧。」

  「是，請主子們放心，我必會待春娘比自己更好。」

  那日紅妝十里，嫁妝百抬，喜事成雙。

  韓韻鳳冠霞帔，坐在轎子上。

  姜炳靖掀開轎簾，將她打橫抱起，帶入了喜堂。

  江九亦抱著春娘，從另一台轎子上下來。

  拜過堂，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

  韓韻和春娘手牽著手，一起走著。

  「韓韻姑娘，多謝你，你就是我的再生母親。」

  春娘紅了眼，望著她。

  她溫柔替她理著頭髮，「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向前看吧。」

  二人分別，坐在各自的新房內。

  夜漸漸深了。

  門被人打開，姜炳靖站在門邊看著她，深深望著。

  然後跑過來，狠狠抱住她。

  「韓韻，我往後便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