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冰

  封時宴盯著許暖怯弱的樣子，心底堵得不痛快。

  他反問：「我有用家法收拾過你？」

  許暖搖頭，「沒有。」

  湛亮的眼眸子眨巴眨巴望著他，有點可憐，有點無辜。

  他要不是看了大排檔包廂里，她乾飯吃肉喝酒侃大山的監控，他還真信了她這副乖巧怯弱的樣子。

  封時宴冷著臉又問：「我們家有家法？」

  許暖抬了清亮眸子望向封時宴，一絲茫然閃過：「我、不知道呀。」

  應該有的吧。

  封時宴冷漠出聲，「那我告訴你，以後再胡作非為，我就用棍子抽你！」

  

  許暖猛地抬眼，直直望著他。

  棍子。

  她想到早上那個棍子。

  滾燙的。

  許暖霎時間小臉爆紅，完了完了！她在二叔面前，她已經不能正經做人了！

  「我、我……」許暖慌得語無倫次。

  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合適的掩蓋腦子裡那些顏色廢料。

  封時宴看著她緊張到結巴，又有點不忍心。

  當即將許暖從書牆拉開，讓她坐沙發上。

  他是打算讓她面壁思過的，但這還沒開始面壁，只是靠牆站了分巴鍾，他自己先心軟了。

  心下嘆氣，老父親的操心命。

  封時宴不甘心，他對她，真不算差。這世上，她是唯一一個讓他這麼有耐心呵護了八年的人。

  可她卻還想著遠走高飛。

  「學校交換生名額是怎麼回事？」

  許暖心臟砰砰亂跳，心想：來了來了，切入正題了。

  許暖抬眼望著封時宴，欲言又止，「二叔……」

  「別來這套！說實話！」封時宴冷峻眉目中，全是嚴肅。

  許暖偷偷掃了他眼，又埋低頭。

  「二叔，我想出國留學，可以嗎？」

  封時宴一時間堵得呼吸不暢，她果然想走。

  許暖輕聲說：「二叔你不也有留學經歷嗎？我聽說，有國外學習的經歷，對個人是個加分項。」

  不僅能避開目前她面臨的困境，確實能給她人生加分，有在國外留學的經驗，比起大學本科畢業，工作會更容易吧？

  封時宴抬了眉峰，嘴角挑了下，「不錯，會為自己打算了。」

  許暖不敢說話，別人都有父母親戚幫忙出謀劃策，她不早點成熟為自己考慮，那輩子就沒有抬頭的機會了。

  許暖咬唇，輕聲問：「二叔，可以嗎？」

  封時宴提了口氣，「當然可以。」

  她想提升自己，他當然同意。是捨不得她離開，但她願意飛出去看廣闊的天空，他不會阻攔。

  許暖眼底都是驚喜，亮晶晶的眼珠子望著封時宴，語氣帶著竊喜，"二叔，你同意我當交換生了？"

  封時宴沉著聲道：「你想出去留學，用得著當交換生，用得著跟別人去搶那麼個名額？那所學校什麼專業好、出了哪些名人？專業排在世界第幾？這些問題，你都考察過了？」

  許暖搖頭，有點茫然，但更多的是驚喜和感動。二叔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他不反對她出國。

  封時宴抬手撫摸著她頭頂，「你有任何想法，都來跟我溝通，為什麼你不信任我？」

  許暖立馬信誓旦旦的望著封時宴說：「我信的。」

  他當即追問：「交換生下個月就要出發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提前告訴我？」

  「我……」

  封時宴再道：「許暖，我養了你八年，不曾苛待你，不論你對我有多大成見，你要走，不該跟我說一聲嗎？」

  許暖被問得啞口無言，「對不起。」

  封時宴眸色漸涼，「我不是要你道歉。」

  許暖水光瀲灩的眼眸里閃過茫然，不她道歉，那……

  「二叔，那你打我一頓出氣吧。」

  封時宴黑了臉，「你在我身邊八年，我有對你動過手？」

  許暖搖頭，「沒有。」

  封時宴目光灼灼落在她臉上，許暖被盯得有點慌，手指扣著手指，她當即站起來，小心扯了下封時宴袖口。

  「二叔，您坐。您想要怎麼罰我，您坐著想。」

  封時宴落座，聽完她話差點氣死去，「這就是你做錯事的態度？」

  許暖立馬認真嚴肅的道歉：「對不起二叔，我不應該去占別人的名額，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我甚至都沒想到學校會我去的做法，是把別人踢下去。對不起！以後我做事，一定思前想後，謹言慎行！」

  封時宴點頭，「所有事都有流程制度，你破壞了制度，所以被同學惡意報復。」

  許暖點點頭，封時宴再道：

  "雖然你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如果你記住了這次教訓，這在你人生路上，不算壞事。」

  許暖再點頭，「我記住了。」

  封時宴抬眼，「還有呢？」

  許暖愣，還有？

  「還有，還有……我不該喝酒？」她試探著問。

  封時宴眉峰瞬間擰起來，「酒當然不能喝！還有呢？」

  許暖快速轉著大腦，「還有這件事，差點把您拖下水，讓封家名譽受影響。對不起！」

  封時宴沉默著，沒給明確的反應，「還有呢？」

  許暖想了想，輕聲問：「二叔，那您覺得我還應該反省哪一點？」

  「你做錯了事，你來問我？」封時宴反問。

  許暖欲言又止，封時宴沉聲問：

  「還去萊茵國當交換生嗎？」

  許暖立馬搖頭，「不去了，我馬上申請取消名額。」

  封時宴「嗯」了聲，「你想去更好的學校深造，畢業後我再送你出去。」

  「二叔……」她猶豫著喊了聲。

  二叔的話，一言九鼎，她當然相信。

  但許暖想現在走，避避風頭。

  二叔能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著想，也能輕易原諒她。

  可學校因她陷入輿論，還有那些抱不平的校草顏粉在，網上抨擊她的輿論也不會消失。

  還有間接讓封子爵挨了打，封子爵兩面三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報復她。老夫人和養母，誰都不會讓她好過哪怕一天。

  她在封家，每一天都是煎熬。

  封時宴拉著許暖的手，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想說什麼？」

  「我有點怕，學校那邊……」許暖猶豫著出聲。

  封時宴道：「不怕，學校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許暖微微掀了下眼皮，欲言又止。

  二叔已經開口說了等畢業後，想再爭取的想法幾次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莊少樓敲門進來，「二爺，還得給她來兩瓶藥。」

  封時宴轉向許暖，「聽見了？」

  許暖點點頭，「先吃東西行不行？」

  「走吧。」

  封時宴起身時，才鬆開她的手，隨後又自然的抬手搭在許暖肩膀上，一起走出書房。

  兩人都很習慣這樣的相處，並不覺得有問題。

  但莊少樓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他琢磨了半天，「不對勁的應該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