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沈明塵造反
2024-05-10 17:20:47
作者: 行坐思君
臣子的遺體才需要送回去給人陪葬,而天下帝王只需要修建陵墓,讓別人來陪葬。
沈老將軍,如今不需要陪葬了。
沈明塵緊緊握著裝有聖旨的盒子,朝著軍營而去。
可恨他發現這聖旨發現得太遲,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
沈家欠她的,他會還給她。
若不是今日他去父親書房,只怕是這輩子也發現不了這道聖旨,她就要在那宮裡受一輩子的苦。
分明有能力救她的!
也許他們沈家就是她灰暗日子裡的唯一希望啊。
——
這三年,沈明塵南征北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他在軍中的威望,已經高過沈老將軍,在帶兵打仗上,手下那些將領都是聽他的,對他十分尊重。
沈老將軍去了之後,他便子承父志,被封為鎮國大將軍,官居二品。
沈明塵是走著去營帳的,從城中到營帳,有很長一段距離。
等他到營帳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圓月升起。
他這一生都被人教導要忠君忠國,做事要守章法,君為臣綱,父為子綱。
從未行過半分差錯,從未有過半分反心。
他們沈家人,生來就是國家的盾,帝王的矛,世世代代,忠君愛國。
可是忠君愛國護不了心上人,忠君愛國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覺得,他大抵是瘋了。
這麼多年的隱忍,這麼多年的積怨,那些念想,那些期待,在看到聖旨的那一刻統統爆發。
悔恨,愛慕,糾纏,猶豫……
最終,他想通了。
去他娘的忠君愛國,他不能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瘋了便瘋了!
他這輩子都遵守條條框框,夠了!他受夠了!
就讓他瘋這麼一回!
只要能讓她在身邊,只要能讓她不受委屈,做什麼都行!
他這些年在戰場上廝殺,能夠存著一口氣,唯一的信念不過是她!
讓他忘記她,讓他看著她受苦受難卻不管不顧,他做不到!
守門的戰士掀開帘子,沈明塵踏了進去。
營帳內,燭火晃蕩,暖黃色的光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他手底下的大將都在這裡守著,見他進來,紛紛行禮問好:「沈將軍。」
沈明塵沒有應聲,只是走到那主位上,站在桌前,從手中緩緩掏出半個虎符。
「將軍,這是虎符!」
但凡是行軍打仗的人,都認識這虎符。
其他將領也一下子急了。
「將軍,這虎符哪裡來的?」
「將軍,這可是真的?」
沈明塵看了桌上黑漆漆的虎符一眼,緩緩開口:「是真的,先帝留給沈家的。」
一枚虎符,可以控制四十萬大軍,這半枚虎符便能控制二十萬大軍。
「先帝這是何意?」有人問道。
沈明塵又把手中放聖旨的盒子放到了桌面上。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慌忙打開盒子。
這不看還好,一看,都是目瞪口呆。
火苗竄動,營帳內壓抑而又沉默。
這意思再也明顯不過,這是要反,這是要帶兵攻入京城。
可是說,先帝這是將江山送給了沈家。
可是幾個將領還是不敢相信。
沈家世代忠心耿耿,從未有過造反的念頭,而且沈將軍平日裡也是忠君愛國,規規矩矩,知法守禮,怎麼看也不像是野心勃勃的造反之人。
哪怕是現在,他雖然陰沉著臉,也沒從他的臉上看出半點野心。
「將軍,是要反嗎?」
有人試探問道。
沈明塵眸光動了動,緩緩開口:「承先帝遺旨,匡扶禮法,廢除皇帝。」
這幾個字,雖說得平靜,可是聽著卻極為鏗鏘有力。
這是給造反冠上了名號,正所謂師出有名。
幾個將領對視一眼,紛紛下跪:「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半個虎符能號令二十萬大軍,而沈家軍有十萬,再加上這三年沈明塵收復的那些兵,全都歸入沈家軍名下,眼下的兵力加起來,足足有四十萬!
整個京城算上金吾衛,也不過只有十五萬的兵力。
翌日,西北下了一場大雪。
漫天黃土被大雪遮蓋,銀裝素裹,全是刺眼的白。
祭旗之後,四萬萬大軍威風凜凜,整裝待發。
他們站立於雪地之中,黑色的盔甲反著雪光,灼目而又鮮艷,威嚴而又信誓旦旦。
「承先帝遺旨,匡扶禮法,廢除皇帝,扶正社稷!」
號令一出,驚天動地。
四十萬大軍,直驅南下。
為首那人,一身戎裝,堅不可摧,信誓旦旦。
他全身上下都是一股「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毅氣。
廝殺之中,他紅了眼,眼神凶厲,宛如瘋魔。
見人就斬,毫不留情。
眾人來不及驚嘆這位穩重的大將軍,如何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只是匆匆看上一眼,便又開始和敵軍對打起來。
——
十二月初十。
京城下了很大一場雪。
這場雪,一連下了三日。
路上的雪足足沒入了人的小腿肚,讓人出行困難,就連早朝,都連著罷了三日。
紅色的宮牆底下堆滿了白雪,院子裡的梧桐樹,槐樹都被壓彎樹枝,甚至還有一些樹枝折了,落在地上。
整個京城,被一股徹骨的寒冷籠罩著,好似,一場更猛烈地暴風雪要來了。
「陛下,前方戰事來報。」
一封密信交到了齊修言手中。
上面說叛軍已經到了金城,不日便要攻入京城。
從隴州到金城,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攻打下來,而且齊修言已經調遣南方軍隊上去,可到底是兵力懸殊,根本沒得打。
再加之他手上拿著先帝聖旨,可謂是師出有名,那些將領與他對抗之時,都很是猶豫,不夠堅定。
江山易主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打仗,遭殃的就是百姓。
兵力懸殊,實在是沒有實力與之一戰。
齊修言也不想打。
「吩咐下去,京城不必守著了,敞開大門,等著他來。」
說罷,齊修言將軍報燒了,披上黑色的龍紋大氅前往聽竹宮而去。
葉雲錦閉著眼,躺在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上,眉眼溫和,呼吸均勻。
齊修言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撫摸著。
一雙灼灼的眼盯著她看著,滿是愛慕,溫情。
他很清楚,沈明塵造反所為之人到底是誰。
他想要皇位,便拿去吧。
只要她能夠好好的就行。
齊修言扯了一下嘴角,笑容無奈,眼底惋惜。
早就看出來沈明塵是個情種,他那般頑固的一個人,受禮儀教化,還生在沈家,能夠做出造反這種事,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果然,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無論如何,至少沈明塵不會虧了她。
「錦娘,也不知道,我死的時候,你能有父皇離世時的一般傷心嗎?」
他記得,父皇離世時,她哭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死的時候,她會不會哭。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正香,並不曾聽到他所說的任何話。
這兩日,齊修言格外粘人。
說是雪大,朝也不上了,朝臣求見也不見了,只是一味地粘著她。
他想要,最後的日子,能夠與她度過。
而葉雲錦對這一切都渾然不知。
「齊修言,你最近怎麼越發粘人了?」
齊修言下巴放在她頸窩,呼出一陣熱氣,「可能是天冷了,錦娘身上暖和,就想要黏著。」
葉雲錦無奈笑了笑,去推他的胸膛,笑容中還帶著幾分縱容的意味。
「錦娘,你覺得我的相貌,與京城裡那些公子哥比,如何?」
他盯著她的眼,認真問道。
葉雲錦也認認真真將他打量了一邊。
眉眼俊俏,一雙丹鳳眼十分勾人,笑起來的時候宛如艷陽,又似春風。
棱骨分明,皮膚也很光潔,很白,五官立體的宛如精雕細琢一般。
「自然是極好的。」她笑著回答。
「錦娘,你覺得,我作為丈夫,待你如何?你可有什麼覺得還不夠的?」他又問道。
葉雲錦微微蹙眉,心中奇怪,「你問這個做什麼?」
齊修言蹭了蹭她的臉,「我想知道,你就實話告訴我嗎?」
「自然是極好,京城裡的小娘子,怕是都羨慕不來。」
齊修言又問:「那錦娘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