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終須離別

  靈兒嘟著嘴還是不開心，低著頭道，「我才不要，我要跟著大哥哥一起出去。」

  我道，「靈兒要聽話，大哥哥出去辦的事情都特別的危險，如果大哥哥保護不周到讓靈兒受了傷，那我的心裡會愧疚的，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裡生活，我會給你找老師教你讀書，這裡還有那麼多可憐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代替我照顧他們好不好？」

  靈兒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角心裡在進行著糾結面色還是不悅，「可是，可是我想跟著大哥哥，我才不想照顧這些人呢，我只想在大哥哥身邊，難道不行嗎？」

  我揉了揉她的頭道，「靈兒啊，你當然可以跟在我身邊，但是這前提是我自身不會處於危險當中，等我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帶你去遊蕩世界，帶你去玩，好不好？」

  靈兒露出猶豫的神色，我再次補充道，「而且靈兒你想啊，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被人殘忍的砍掉了手臂和腿，這麼可憐的模樣難道靈兒不覺得心疼嗎？這些孩子是大哥哥從街上帶回來的，就是希望能親自照顧他們，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家，不會在寒冷的冬天裡忍凍挨餓，不用看別人的白眼，自己活出自己的精彩，這是大哥哥的心愿靈兒能不能帶我去完成，大哥哥保證，等大哥哥事情處理完了就肯定帶著靈兒出去，走哪兒都帶你。」

  靈兒緊咬貝齒，面色低落，「那那好吧，不過大哥哥，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風無聲的吹拂，雲不受拘束的在遊蕩，天空那一抹紅色或許在述說著那一抹悲傷，此刻的話語就是一種承諾，奈何世界上的所有承諾不是說到就能做到的。

  狂風肆虐，吹在窗戶上像是一個人在聲嘶力竭的哭泣，又像是在發出濃厚的嘆息，或許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容易，也有太多的遺憾和悲痛，心中的那一絲內疚讓我在很多年以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陪伴我的就只有黑夜和孤獨。

  我望著靈兒那期待的眼神，心裡一軟笑道，「那必須的啊，如果大哥哥不能做到的話那就變成小狗，但是如果靈兒沒有好好照顧他們一輩子的話那就變成小豬。」

  靈兒嘟著嘴推了推我道，「大哥哥才是小豬，我才不要變成小豬，我張靈兒說到做到，一定照顧好那一群孩子，然後等著大哥哥回來。」

  我一楞，「張靈兒？」

  「對啊，不對嗎？」她一臉的不解。

  我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照顧這些殘疾的孩子一輩子，那麼靈兒你應該也到了遲暮的年齡，或許到了那時候就會徹底忘記記憶中的那個不守承諾的大哥哥。

  我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肯定對啊，張靈兒，張靈兒，挺好聽的。對了靈兒，這個送給你。」我拿出從紫雲閣買來的一塊吊墜，它上面雕刻著一隻展翅飛翔靈動的鳥。

  靈兒歡喜的接過吊墜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大哥哥，靈兒很喜歡。」

  我臉上還殘留著她唇上淡淡的香味和淡淡的餘溫，我心裡對靈兒的疼愛無法言表。但是現在的我並不知道，很多年以後有一個神情癲狂的少女拿著這塊吊墜跋山涉水尋找著一個騙子從青少到暮年五十年，她不顧艱辛險阻，遭遇了一生中都沒遇到過的險況，一次次死裡求生就為了尋找當年告訴她會來找她的那個騙子，最終使出最後那一點力氣後她緊拽著吊墜嘴裡呢喃著『傻子』疲憊而終。

  我幫靈兒戴上吊墜後兩人走下了樓，蕭逸柔兒正在一起打情罵俏，見我們下來了兩人站起來說道，「下來啦。」

  我環顧一圈問道，「我妹妹和侯老三呢？」

  柔兒指了指門外說道，「你這大老爺不是要吃粽子嘛，他們在那邊廚房做飯呢，菲絮說她知道一種特別好吃的粽子做法所以去幫忙了。」

  蕭逸上前摸了摸靈兒的臉人畜無害笑道，「小妹妹，恢復了怎麼樣?」

  靈兒躲了躲摸了摸臉推著蕭逸的手說道，「蕭哥哥，靈兒恢復的很好哦，不過能不能不要動靈兒的臉，哥哥的手扎著疼。」

  蕭逸怔了怔仔細看了看手才明白過來，尷尬一笑，「對不起啊靈兒，我忘了自己手上有厚繭，扎疼你了吧。」

  靈兒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呢，是靈兒大驚小怪了，哥哥是練劍把手弄成這樣的嗎？」

  蕭逸也是特別喜歡靈兒這孩子，和她聊的不亦樂乎，靈兒似乎覺得剛才說蕭逸手扎著疼有點不妥所以這會正一個勁笑著聊天，撫摸著蕭逸手上的繭一臉心疼。

  柔兒走到我面前看了一眼靈兒道，「靈兒怎麼樣？」

  我道，「很好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也只能勉強應付她，畢竟我們不能帶著她去冒險的，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去幫忙吧，幾百人的粽子，我估計應該很忙。」

  之後我們便去廚房幫忙，走過去才知道不是在廚房包粽子，而是在一片寬闊的大壩中，走過去就看見整整一百個殘肢孩子在互相幫忙包著粽子，斷了一隻手的就用另外一隻手和一人搭配著，斷了腳的就坐在凳子上忙活著，所幸這群孩子裡面沒有斷雙足和雙手的，不然的話會造成孤獨感。

  他們見我來了齊刷刷的聚集在一起，相互靠在一起，依偎在一起，接著所有人全部跪下來兩行淚水流下來，齊聲說道，「多謝恩公。」

  我心神一震趕緊上前說道，「你們快起來，我救你們只是給了你們一條路，這條路還需要你們去走完，所以你們要堅強，需要什麼就告訴你們的候爺爺，他會滿足你們。」

  柔兒在一旁看的淚流滿面，她和蕭逸對視一眼靠在他肩上神情悲傷。

  靈兒站出來神色也是瀰漫了心疼，她朗聲說道，「你們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大家的，我答應了我大哥哥，會陪著你們一輩子。」

  一百人見一個小孩子出面這樣說話都是議論紛紛，靈兒再次說道，「我叫張靈兒，以後大家叫我靈兒吧，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相互幫組，一起進步，每天開開心心。」

  一百個殘疾孩子都是露出欣喜的模樣，神色之間也有了些神采，都是相視一眼似乎暗暗下了決定大聲開口道，「大姐大，我們一定會的。」

  靈兒怔了一下，「我不是大姐大呢。」

  我面前一位長得乖巧可愛的小孩說道，「你是我們這裡四肢健全的所以自然就是大姐大了啊。」言語中透著嚮往，只不過這樣乖巧的孩子竟然被砍斷了右足。

  眾人依附道，「對啊對啊，就是大姐大。」

  其中一人道，「你給我們的感覺很親近，我們喜歡。」

  靈兒露出迷人的笑容，「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工作吧，第一個任務就是包粽子，看看誰包的多，包的快，勝利的人最後我們多讓他吃幾個粽子怎麼樣？」

  眾人都是面露興奮叫道。「好！」

  言菲絮走到我身上笑道，「哥哥，看來你給靈兒灌輸了一些保護這些孩子的想法。」

  我嘆了口氣，「妹妹你不知道，這些孩子本來就心裡絕望，對以後的日子沒有多少積極心，所以才想讓靈兒帶著這群孩子好好的生活。靈兒的性格本就是那種活潑多動開心樂觀的，有她在這些孩子也會被帶動情緒。」

  言菲絮仔細看了一眼忙乎的靈兒道，「說是帶領這群孩子倒不如說是束縛吧，時間長了靈兒肯定會對這些孩子產生無法割捨的感情，所以我的哥哥就是利用這一點來讓靈兒在時間中忘記曾經有一個大哥哥對她特別好。」

  我點了點頭，「還是瞞不住妹妹的眼睛，我不這樣做靈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雖然這樣有點殘忍，但是為了靈兒的安全，為了讓她有個穩妥的日子，我必須割捨她，希望在時間的腐蝕下會忘記我這個騙子。」

  言菲絮搖了搖頭神情堅定，輕聲呢喃，「她是不可能忘記你的，就如菲絮時隔千年都沒有辦法忘記哥哥一樣。」

  我挑眉問道，「妹妹你說什麼？」

  「嗯？沒說什麼啊，我是說我們該去幫忙了，這些孩子都在忙，我們不去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我摸了摸鼻子颳了刮她的鼻子道，「那我還是病號呢，也要去幫忙啊。」

  言菲絮嘟著赤紅的嘴道，「你那傷啊恐怕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吧，柔兒給的丹藥加上我又縫針又上藥，一天時間絕對痊癒，怎麼啊，想裝病躲過不去包粽子？」

  我尷尬一笑拉著她走進了人群中，經過我們長達一個小時的忙乎總算是包完，之後便是蒸熟，這一群孩子望著自己親手包的粽子神情中都滿是期待。

  靈兒洗了洗手來到我面前笑嘻嘻的道，「大哥哥，靈兒表現怎麼樣？」

  我擦掉她臉上的糯米笑道，「還行啊，不過不要驕傲，你現在是大姐大了，要帶著孩子們快樂成長，記得以後還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天涼了要添衣服，不要感冒。對了，在你的床頭下我還留下來一本劍法，名字叫『如夢』這是我現在所學的劍法整理出來的招式，你學習學習，就權當強身健體，讓那些孩子也學習學習，你是大姐大那你就當教練了。記得練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要蓄意傷人。」

  靈兒的神色興奮道，「我也能學習劍術啦，哈哈，太好了，大哥哥你等著，我會超越你的，到時候換我來保護你。」

  我摸了摸她的臉頰將她的樣子永遠記在了心裡。我眼睛有些刺痛像有人在拿針扎一樣，轉過頭揉了揉眼睛回頭笑道，「那我就等著靈兒來超越我，到時候我肯定給靈兒一個大獎。對了，我的靈兒這麼漂亮又這麼善良，逐漸長大的途中在穿著上一定要保守一點，不要穿得那麼露，還有就是不要去濃妝艷抹，也不要喝酒，更不要抽菸賭博，還有就是找男朋友的時候一定要認真找，不要上當受騙，有什麼困難就找你候爺爺，他會幫助你的。」

  靈兒的眼眶有淚水滾下，她擦了擦眼淚面色悲傷又有些不解，」奇怪，為什麼聽了大哥哥這些話我會很難過呢？這眼淚止都止不住，怎麼回事。」

  柔兒也是一臉的悲色，她蹲下身子撫摸著靈兒的秀髮，「那肯定是他說的都是好話，你覺得高興所以才會哭的，但是靈兒，我們不要哭，要堅強，忘了告訴你，你的大哥哥劍術可是非常高強的，你如果不好好學習劍術，到時候可是打不過的。」

  靈兒面色堅定握緊小拳頭道，「放心吧，我肯定會的。但是姐姐，為什麼眼淚還是止不住，我去洗個臉。」說罷邁著步子跑開。

  蕭逸拍了拍我肩膀嘆了口氣道，「離別永遠是最痛的，不要太難過了兄弟，你這樣做對她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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