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形的枷鎖

  這一晚上兩個人都睡得很踏實，直到白壩的雞鳴此起彼伏足足三遍以後，趙凰荷才睜開了眼睛，窗外的晨曦射入房間，帶來溫暖和希望，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是趙凰荷住過的最簡陋的地方，沒有之一，但她卻睡得好踏實，二人都行於情、止於禮。除了到現在還沒有鬆開的雙手，二人沒有一絲過分的接觸。

  

  王昌江還沒有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一雙手無意識的抓的緊緊地，好像生怕趙凰荷會飛走一般。

  怕耽誤了去杜鵑谷解毒的大事，趙凰荷將手抽了出來，坐起來拿出隨身攜帶的銅鏡整理頭髮，愛美是女孩的天性，照鏡子仿佛是她們最熱衷的事情。

  「別照了，你的臉那麼大，小心把鏡子撐破了！」原來趙凰荷一抽回手王昌江就醒了，他只是在故意裝睡，看到美人照鏡自戀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

  鏡子裡面才得意洋洋的趙凰荷馬上變成了白眼模式，怒道：「本姑娘瘦臉如削，五官精緻，唇紅齒白，你的眼睛瞎了嗎？瞎了都應該可以看到啊！」

  說完了的趙凰荷還覺得不解恨，舉起粉錘砸了下去，當然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和天下所有女孩一樣，愛上一個人以後，不由自主的就會為他做出改變，女漢子都會變得柔情似水，像趙凰荷這樣從小養尊處優，拒男孩千里之外的冰山玫瑰，也有了小鳥依人的狀態。

  「哎喲，好痛啊！我的傷口！」王昌江呲牙咧嘴的慘叫起來，嚇了趙凰荷一大跳。

  收回手的趙凰荷納悶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心想沒有用力啊，難道打到傷口了，心懷愧疚的她連忙低頭說對不起，想著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王昌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趙凰荷還真單純，說什麼都信！

  看著王昌江忍俊不禁的模樣，趙凰荷才回過神來，是她親自動的手術，傷口在另一邊，自己如同按摩般的一拳又怎麼會痛！

  得知上當的趙凰荷又羞又惱，真的用力在王昌江的頭上敲了兩下，嗔怒道：「壞傢伙，居然敢騙我，我打不死你！」

  王昌江連忙告饒，狡辯道：「人家的心被你打成了嚴重內傷，要是壞了的話你可要賠！」

  趙凰荷本來住了手，聽到狡辯又打了兩下，笑道：「你的心本來就是壞的，別冤枉我，再說心不是長在那邊嗎？我又不會隔山打牛！」

  王昌江搖搖頭，故弄虛玄道：「我的心不知不覺的向你靠近，趴在這裡一晚上，心就跑到這邊來了！要是在過一會，說不定會跑到你的肚子裡面去！」

  趙凰荷心裡很甜蜜，嘟著嘴道：「你騙小狗呢？」

  王昌江一聽就樂了，點點頭道：「那你還不給大爺汪幾聲，叫的好聽我賞你根骨頭！」

  「我才不吃骨頭呢？」得意洋洋的趙凰荷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味來馬上變了臉怒道：「你居然敢罵我！是不是想死的很年輕啊！」

  王昌江恢復了嚴肅的模樣，他也希望就這樣快樂下去，但是他明白，有些事情遲早要面對，有些話還是早些說開了為好。

  王昌江：「荷兒，你們神農門第一條門規是不是不許和軒轅派的人有任何瓜葛呢？」

  聽了王昌江的話趙凰荷很吃驚，她點點頭道：「是啊！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王昌江神色黯淡下來，無奈的開口道：「因為我們的門規也一樣，或許我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美麗的錯誤！」

  趙凰荷有些聽明白了，她不敢相信，這世間事情會如此湊巧，她的確沒有問王昌江的來歷，不是忘了，而是天真的以為那不重要。

  「你是軒轅派的弟子？怎麼會這麼巧呢？」趙凰荷也感覺到有些失落，從小她也天天被灌輸仇視軒轅派的思想，可天意弄人，現在她居然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軒轅派的人。

  王昌江點點頭，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從趙凰荷的表情他可以猜到，對方的情況和他差不多。

  沉默了良久，趙凰荷開口道：「我肯定是無法離開神農門的，因為門主是我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你可以離開軒轅派啊，有我的引薦，你肯定可以加入神農門，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聽了趙凰荷的話，王昌江心裡舒服了不少，最起碼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她是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王昌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趙凰荷一看王昌江的表現就急眼了，大聲道：「你居然不願意？看你的修為在軒轅派也是一般弟子吧！有什麼可以拋不開的呢？莫非你對我的心是假的，逗我玩是嗎？」

  晶瑩的淚水順著趙凰荷瘦削的臉龐滑落，她的表情完全凝固，突如其來的悲傷無法抑制，化作淚珠滴在了地上。那聲響震顫了王昌江的心靈。

  王昌江也很痛苦，他不知道如何止住趙凰荷的悲傷，總不能騙她吧，離開軒轅派也絕對是他無法做到的。命運怎麼給他們兩開了這樣大的一個玩笑。

  「若愛我，請深愛，不愛我，請離開！昨晚就是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再見！」

  趙凰荷的心雖然很痛，但她絕對不會糾纏一下不肯為他付出的人，其實如果不是門主的女兒，她會義無反顧的為對方拋下一切。

  「我發誓，我的心是真的！如果騙你，就讓我孤獨終老，這輩子我若和別的女人動情，必遭報應！」

  轟隆隆······

  王昌江不知道說什麼好，情急之下舉著手莊嚴地發了一個毒誓，誰知道話音一落，天上就響起一連串炸雷聲，嚇了兩個人一跳。

  躺椅上的牛一刀嚇得跳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奇怪了，萬里無雲的大好晴天怎麼會觸發天雷呢？莫非是什麼不好的預兆！」

  房間裡面，趙凰荷和王昌江四目相對，但她隨即就轉過身去，冷冷的說道：「發誓有什麼用呢？叫你做點犧牲就不願意，何談可以在一起海枯石爛呢？」

  王昌江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哽咽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無法選擇啊，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樣的，你不能捨棄父母，難道我就可以嗎？我也在懊惱，為什麼我偏偏是軒轅派的少主呢？」

  趙凰荷大吃一驚，沒想到王昌江的身份和她一樣，都是無法選擇的情況，兩邊的門規如同無形的枷鎖，牢牢的將兩個人的身心束縛住，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橫在了他們面前。

  「該怎麼辦？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讓我們相愛卻不留下一條生路呢？」趙凰荷癱坐在地上，她的身心如同被抽空了一般。

  「你相信我嗎？」王昌江完全確定趙凰荷的心意之後，沒頭沒腦的丟出這樣一句話。

  「我相信你嗎？」趙凰荷重複了一遍，然後搖搖頭道：「相信你又能怎麼樣，門規如鐵，奈之若何！」

  王昌江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我們是真愛，有何懼這世俗的阻礙呢？門規是錯的，我們就同心協力去推翻它。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嗎？」

  趙凰荷有些心動，畢竟她們兩也算是過命的感情，雖然時間不長，但已情根深種，現在揮劍斬情絲，估計誰都下不了手。

  「我們可以嗎？私奔是很容易的事情，不被雙方父母祝福的愛情會幸福嗎？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愧為人子呢？······」趙凰荷心裡有千萬個疑問，這都是很明確的障礙。

  王昌江：「你說的都對，私奔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樣無論是對你的父母，還是我的父母都很殘忍，我的意思是，這麼多年來，我們兩個門派鬥來鬥去，毫無意義，如果我們想辦法化解其中的積怨，和平共處的話，事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王昌江想的很全面，也很有道理，但他也明白，這條路肯定不好走，千百年來的恩怨，豈是一時半會說化解就化解的。

  王昌江執著的表情，觸動了趙凰荷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她堅定地點點頭道：「你若不棄，我必相依！嫁狗隨狗，嫁雞隨雞！」

  趙凰荷從地上站起來，溫柔的靠在了王昌江的懷裡，她的心無比的充實。害怕的感覺被一掃而空。

  王昌江攬住趙凰荷的肩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個陶醉的表情道：「我的荷兒真香，說話也好聽，真有文化，可我怎麼聽過這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

  趙凰荷的眼珠瞬間變成了白色，嘟嘟嘴道：「一個意思，純粹是為了押韻而已！」

  王昌江撓了撓頭道：「你不止會醫人，還這麼有文化，說個話都還要講究押韻，不愧是神農門的大小姐啊！」

  趙凰荷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以為像你啊，堂堂軒轅派的少主居然一點修為都沒有，真不知道偷天門的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

  王昌江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趙凰荷不是在揭他的短，但是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額，沒想到我的娘子修為到了樞精境中階了，真讓我汗顏啊，人家以後就跟著你混了，有軟飯吃也不錯！」

  無論王昌江怎麼說，這話聽得都像是在自我解嘲。趙凰荷羞得滿面桃花，嗔怒道：「沒臉沒皮，誰答應要嫁給你了，還遠著呢？小小年紀不學好，想著吃軟飯，也不怕牙齒退化了！」

  兩人還在膩歪，牛一刀在外面咳嗽一聲道：「兩位，我們要出發了！一會我們坐上最拉風的交通工具出發，你們快點！」

  趙凰荷的王昌江頓時來了興趣，他們很好奇，這個最拉風的交通工具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