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造化弄人

  霍駿回到軍營，越想越憋氣，可是他無可奈何，誰叫人家是君，他是臣。

  副將領領了三十軍棍後，屁股早已經血肉模糊，疼的他直抽涼氣。

  可他不敢休息，強撐著走到霍駿營帳，果然看見霍駿一臉怒氣，臉色鐵青。

  「將軍恕罪！」副將跪下說，眼神還悄悄的打量了下霍駿。

  霍駿抬了太抬手，示意他過來，副將踉蹌著走過來，不料霍駿一腳將他踢的飛了出去。

  副將徹底傻眼了，他本來剛被打了三十軍棍，又被霍駿踢了這麼一腳，頓時眼冒金星，在地上咳嗽了兩聲才強撐著說：「將軍…」

  霍駿沉著臉，怒氣未消。

  

  「將軍，那個小白臉到底是什麼人？」副將不服氣道。

  霍駿看著跟了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副將道：「你今天撿回條命算是不錯了！」

  副將還是不服氣。儘管身上疼的他自抽涼氣，可還是十分的憤憤。

  霍駿冷笑道：「小白臉也是你叫的，那是齊王殿下！」

  「齊…齊王…」副將念叨了一遍，頓時臉色大變，他早就聽說齊王來了，卻一直沒見過他，事實上衛彥很低調，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來了，即使知道，也只當他是某個皇親國戚，或者一個權貴的兒子，這些人軍中的人對這些事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在他們眼裡，這些人整日勾心鬥角，錦衣玉食，而他們則要在戰場上拼命。換來那些權貴們的安然無恙。

  但是皇子就不同了，尤其還是封王了的皇子。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只是在軍人心裡，將軍的地位遠遠高於皇權，一個遠在千里之外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與他們出生入死共同殺敵的將軍自然沒法比。所以很多皇帝都會防著手握兵權的將軍。

  副將渾身疼痛，嘟囔道：「就算是皇子也沒權管軍中的事！」

  霍駿瞪了他一眼：「你去和齊王說！」

  副將頓時閉嘴，可還是不甘心道：「這齊王也太不把將軍放在眼裡了吧！」

  霍駿沒說話，臉色依舊很難看。

  「就算我們犯了錯誤，也該由將軍處置，他齊王橫插一槓子算怎麼回事？」

  「好了，你先下去！」霍駿顯然不願意聽他多說，越聽越煩，世道就是如此，皇權高於一切。

  副將訕訕的閉了嘴，他心裡雖然不滿可是卻真不能說什麼。於是悻悻的出了帳篷。

  「霍將軍，有人找你！」一個士兵來突然報。

  「什麼人？」霍駿此時正在氣頭上，不悅的問。

  「他說他是金都來的！」士兵說。

  金都來的，霍駿想了想說：「讓他進來！」

  當士兵帶著來人進來時，霍駿仔細看了幾眼才認出來人。

  「你先下去！」霍駿對士兵說：「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士兵退下後，霍駿不由的站了起來。

  「姜二哥！」他激動道。

  姜瑜滿面風塵，一向乾淨的臉頰上長出了細密的鬍渣，一雙眼睛滿是疲憊微微充血，衣服也滿是灰塵。

  「霍駿！」姜瑜開口，嗓子略帶沙啞。

  「姜二哥你怎麼到這了？」霍駿小聲問，官員無無召離京可是大罪。霍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

  姜瑜無奈的嘆了口氣，霍駿就知道定是金都出了什麼事。

  於是兩人出了軍營，霍駿常年駐守柳城，在柳城有一處院子，他將姜瑜帶到別院，命人準備了酒菜，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霍駿最關心的事自然是姜月華，他從小就喜歡姜月華，因為姜潘從小跟著霍元廣學習，所以幾個人小時候經常見面。霍駿與姜瑜的關係很好，加上他喜歡姜月華，更是對姜瑜親近。

  「二哥，月華她還好嗎？」霍駿想起自己已經快兩年不曾見到姜月華了，不由問出了口。雖然他在這邊並不缺女人，可姜月華始終在他心裡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姜瑜嘆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姜瑜放下酒杯才說：「她嫁人了！」

  霍駿一怔，其實他也想到了，算起來姜月華也有二十歲了，嫁人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只不過…霍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的心還是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沉了沉，感覺就像小孩子一直想要但是買不到的玩具被別人買走了一樣。

  霍駿的心情有些低落。嘴角牽起一個笑容道：「嫁給誰了？不會是哪位皇子吧？」

  姜月華從小就心高氣傲，霍駿覺得憑著姜家人的權勢地位，她完全能夠嫁給皇子。

  姜瑜苦笑一聲道：「嫁給了喬凡！」

  「喬凡？」霍駿許久沒回金都，並不知道喬凡是誰！

  「喬舒雲的兒子！」姜瑜又想起了喬凡的樣子和姜月華出嫁的情景，不由的人握緊了酒杯。

  霍駿卻完全沒有察覺，他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喬舒雲是誰，他疑惑道：「月華居然嫁給了他？他可配不上月華。」

  「啪！」

  姜瑜手中的被子碎裂，碎片割破了他的手，鮮血順著指縫一滴滴的落下來。

  「為妾！」姜瑜口中緩緩的吐出這兩個字。

  霍駿正要叫人替他包紮傷口，突然聽到姜瑜說的那兩個字，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句：「二哥說什麼？」

  「月華嫁給喬凡為妾，喬凡還是個癱了的傻子！」姜瑜說，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洩一般，突然站起來，一把將桌上的酒菜推到了地上喃喃道：「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

  霍駿完全呆了，他將姜瑜的話重新組織了一遍，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即一臉暴怒，抓著姜瑜的領子問：「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霍駿實在很難相信，從小他看做仙女一般高不可攀的女子，那個美貌高貴的姜月華，居然嫁給了一個身份地位很一般的男人為妾，而且那男人還是個癱子，是個傻子。

  「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霍駿又問，他的力氣極大，提著姜瑜的領子，竟然將他生生的提了起來。

  姜瑜苦笑，眼底滿是悲傷和懊悔。

  「是真的！」

  霍駿鬆了手，將他丟在地上，隨即一拳重重的砸在柱子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兩個人一時誰都沒說話，沉默了良久，兩人的情緒都平穩之後，霍駿才問：「為什麼？月華為什麼會嫁給喬凡！」

  霍駿是家裡的庶子，雖然他從小喜歡姜月華，可是姜家一直看不上他，無論他做什麼，庶子的身份都像是一把枷鎖，將他緊緊的禁錮，無法翻身。

  別人都下金都享受錦衣玉食之時，他只能用命在戰場上拼出一席之地。

  只是如今，他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女人，居然只是嫁了個傻子為妾，霍駿想，還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