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爭吵

  剛剛在大殿裡發生了什麼？仿佛如過往雲煙一般消逝的極快。可杜小魚還是消化了一下。他剛剛是在為了她反抗皇上，還是為了他自己？難道他不清楚嗎？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差距，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還有，他到底在開玩笑，還是真心？

  「大俠……」

  「怎麼了？」

  杜小魚先停下腳步，臉色不太好，她仰頭也他四目相對，終於將該說的話說出口，「大俠，這樣好嗎？」

  「什麼這樣？」

  「我們……」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如果你不是真心的，請不要讓我一直產生錯覺。我不想一直幫你擋桃花，也不想一直成為你拒絕別人的藉口。我是不夠聰明，可也不能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

  杜小魚笨，但何衍聰明，一聽這話便聽出什麼意思來。

  他清冷的看著她道，「你一直以為我是開玩笑的？」

  

  「難道不是嗎？」她問，「你是太子，我就算再蠢也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什麼未婚妻，什麼未來娘子，你以後……不要在開這種玩笑了，因為……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她承認，她嫉妒了，她嫉妒那個叫穎璃的宋國公主，什麼都不用做，輕輕鬆鬆就能去當太子妃，就因為她長的漂亮，就因為她家世好。什麼都可以走捷徑。

  而何衍呢？註定是她想多了。

  何衍是太子，無論將來如何，他肯定是要繼承皇位的。就算太子府那麼多女人他都沒有碰過，可將來呢？他總會因為一些權力，不得不去這麼做。

  那她喜歡他還有什麼意義？傷心嗎？徒增自己的煩惱嗎？

  這下，她終於明白了曾經蕭建仁一度對何衍說過的話，對她，他只能玩玩而已，真心，就什麼都沒有了。

  包括剛到相國府的時候，蕭建仁即將出口的話，她也終於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蕭建仁的意思是，他即便女人再多，將來也沒有何衍的女人，他的女人，將來都可以湊好幾桌打麻將了。

  所以……她和他，註定走不到一起。

  既然如此，何不趁早說破，也不要讓自己陷得更深。

  但她說出的那些話後，反而有些心虛了，她注意到何衍眼中有一種不明思議，似痛苦，似隱忍。

  「你是在質疑我的心嗎？」

  「什麼？」

  他嘆口氣道，「杜小魚，我以為，你就算再蠢也會明白，以我的身份，我想要什麼的女人沒有，可為什麼偏偏把你留在我身邊。僅僅是為了擋那些桃花嗎？僅僅是為了逗我自己開心嗎？杜小魚，你覺得，我有那麼無聊嗎？」

  「我……」他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或者很認真的時候，才會這麼連名帶姓的叫自己。

  可不等她解釋，他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是啊，你那麼笨，那麼蠢，長的也不怎麼樣，就連一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可我還是先比你陷進去了，為什麼？因為我比你更笨，比你更蠢！」

  這話明明是在罵她的，可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胸口縈繞著，令她不敢輕易呼吸。

  大師兄罵過她蠢，她不反抗；二師兄罵過她蠢，她無所謂的笑笑；三師兄罵過她蠢，她覺得無聊；四師兄也罵過她蠢，她覺得生氣。

  可何衍也罵過，她卻覺得心暖。

  也許……緣分就是這麼神奇。如果你喜歡這個人，他說什麼，你就覺得是什麼。如果你不喜歡他，他說什麼也都是屁用……

  「小魚，找了你半天，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啊？」

  啊？哪裡？

  她這才注意到，天色早已黯淡，而她獨自一人坐在假山上竟想了一個下午的事情。

  從她和何衍剛剛認識開始，一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何衍對她，怎麼只是逗弄而已？

  就猶如他今天說過的話，「是啊，你那麼笨，那麼蠢，長的也不怎麼樣，就連一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可我還是先比你陷進去了，為什麼？因為我比你更笨，比你更蠢！」

  「你，怎麼找到我的啊？」

  唐糖糖乾笑著，明顯臉色有些僵硬。「我……我見你一下午都不在，就四處找你，反正何衍和寶兒都去做事去了，我一個人無聊！」

  她戳戳杜小魚的胳膊，問道，「你們吵架了？」

  見杜小魚不語，她又問，「為什麼？」

  「是不是……何衍又欺負你了？還是……」

  接二連三的問題，杜小魚實在吃不消，於是支支吾吾回答，「是我的問題。」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來到這裡，她也就認識唐糖糖這麼個熟人，趁這個機會，她也講講自己的心事吧。「糖糖，你是怎麼知道何衍他……是太子嗎？」

  唐糖糖想了想，或許事情很遙遠了吧。「嗯……大概幾年前吧。我們還在靈山學武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太傲慢了，總有一種衝動想弄死了。可是……突然有一天，靈山下來了一群人，那時候都叫他太子殿下，說什麼該回宮去了。我就是那個時候知道的，只不過，當時年紀還小，哪裡知道太子是幹嘛的呀。」

  也是。

  「後來他一直鬧騰著不走，說是非要學好武功，將來保護他的母后。我也是從師父口中聽到的。他當初學武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他母后才將他留下的，不然，你以為，他嘴那麼損，師父早就不要他了。」

  杜小魚點點頭，非常贊同這一點。

  「不過師父一直誇他，他學習武功很晚，但天生聰慧，不到十五就已經將他打敗。後來師父就讓他回去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等我出去的時候就聽說他成了武林盟主，當時我還一再打聽，還以為只是重名而已，沒想到真的是他。但是我們師父有規矩，出了靈山的大門，就再也不是靈山的徒弟，即便將來揚名天下，也與靈山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和何衍明明認識，但也要假裝不認識的樣子。」

  「哦！」杜小魚點點頭。

  說的差不多了，唐糖糖又開始問，「那你呢？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你們吵架？」

  算吵架嗎？不算吧……

  杜小魚無可奈何道，「糖糖，我是一個孤兒，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可何衍是太子，總覺得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小魚！」

  「怎麼了？」

  唐糖糖認真道，「沒事，你會用成語了，進步好多了！」

  「……」擦！

  「可是……今天他當著皇上的面，非說我是他兒媳婦，要是皇上不認我，也就不要認他了。一直以來，我都在逃避這個問題，可偏偏……」

  「還是被何衍捅破了對嗎？」唐糖糖拉著她的手感慨道，「小魚，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何衍對你只是玩玩而已？」

  見杜小魚點頭認真的樣子，唐糖糖恨不得踩死她。「真是笨死了。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何衍喜歡你，你這個榆木腦袋，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啊？」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呀可是？」

  「他，他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啊！」見杜小魚磕磕絆絆的吐字，唐糖糖不太明白，「說過什麼？」

  杜小魚小臉一紅，低頭道，「說過，說過我喜歡你這句話啊！」

  「……」真是天雷滾滾啊！

  讓何衍對一個人說我喜歡你，簡直是做夢！

  在唐糖糖眼裡，何衍能喜歡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已經算不錯的了！

  「他，哎呀，你忘了，何衍這個人天生傲嬌，八字欠踹，自大自負，你還等著他先開口嗎？」唐糖糖一語道破，「他對你好就不錯了，你還等著他說那四個字，你瘋了？」

  「我……」

  「好吧好吧，我也不說你了，畢竟，你本來就挺笨的！」

  「……」

  「只不過！」唐糖糖又道，「何衍就算太子，那又怎麼樣？他天生就不是被拘束的人，如果他真要跟你在一起，這天下要不要的，他看都不看一眼。倒是你，既然他想要你，那你就給他啊，不給，你怎麼知道你不想要他呢？」

  「啊？」

  「小魚！」唐糖糖突然一把抓住杜小魚的手，一本正經道，「相信我，如果你也喜歡何衍，就主動一點。」

  「為，為什麼？」

  「因為你會死的起碼不難看！」

  「……」

  杜小魚的嘴角是抽了又抽，最終問道，「糖糖，你來勸我這件事，何衍給你了多少錢？」

  是誰說杜小魚是笨蛋？杜小魚是蠢貨的？

  簡直說胡話！

  唐糖糖憑藉自己聰明的大腦證明了，杜小魚不是蠢貨，只是出門懶得帶腦子而已。

  當然，也是她一過來就幫何衍說好話，完全不像之前的她，肯定露餡啊！

  她實在不太好意思的伸出兩根指頭，杜小魚大驚，「二兩？」他平時都捨不得給她二兩花花。

  「二百兩！」

  「……」

  為什麼總有種想和何衍愉快玩耍的感覺呢？

  更想抱著他的大腿喊道，「大俠，我們做朋友吧！」

  大俠這時候可能會說，「為什麼？」

  她道，「因為我沒有錢！」

  大俠很仗義的說，「我交朋友從來不看他有沒有錢,反正都沒我有錢!」

  以上只是杜小魚的胡思亂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