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屍體上的海棠花

  杜小魚頂著惡臭翻開那一層層白布，那些女子的容顏也一個接著一個展現出來，看了之後，她得出一個結論，「她們長的好白啊！」

  何衍道，「你死了，臉也是這麼白！」

  「……」

  他走過去，看了第一個屍體，來風上前做些解釋，「其實，這些女人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

  

  「海棠花！」不等來風說出，他的眼已經瞟到屍體脖子後面，「小魚兒，把屍體翻過來！」

  跟死人打交道，杜小魚不太高興，無力的反抗，「為什麼又是我？」

  「重複的話，為什麼非要我說第二遍？」

  杜小魚垂頭嘆息，「我以為再說一遍，可以有不同的答案。」

  「那我就告訴你吧！」何衍一本正經道，「你死心吧！要麼你來，要麼你滾！」

  杜小魚咬牙切齒好一會兒，最終鼓起勇氣又道，「如果我選擇滾，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翻屍體了？」

  何衍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小魚兒，你和我唱反調有意思嗎？」

  「沒意思，但我就是想要反抗一下！」她開始低頭拽衣角，連她都沒有底氣，接下來何衍要怎麼把她給踢出去，她都不敢想像。

  然，她所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何衍用人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臉紅。「來風管家，你來翻屍體！」

  受杜小魚的影響，來風也問，「為什麼是我？」

  「你想滾嗎？」

  好吧……來風認命，順從的將屍體挨個翻起來，那些屍體上的海棠花顯露出來。

  何衍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花紋，都是細刀刻上去的，刻出一朵朵很精緻的花。由此可見，兇手是在故意誣陷海棠，刻意用當初海棠死後的流傳的詛咒來掩蓋自己殺人的真相。

  可這個變態殺手為什麼這麼做呢？他和明月山莊又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而不斷殺一些和山莊無關的丫鬟？

  「找個仵作，驗屍，我要知道這些女人是為什麼死的？」何衍道。

  「可是閣主說過，不讓聲張此事啊！」來風顯得很為難，「本來這種事情就不能聲張，如果讓山莊的丫鬟都知道此事了，還怎麼安心在我們山莊裡面做事？這一條條的可都是人命，雖然這些事情在山莊裡被傳來傳去，但並沒有被證實啊！」

  「可你不覺得如果被證實了，大家也有了防範意識啊？」杜小魚道，「更何況，大俠查出真相後，那山莊就恢復平靜了，讓大家知道有怎麼樣？」

  來風語塞，這個時候，作為管家，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好像他們說的很有道理……

  「我，我去和閣主說下，畢竟請仵作需要花錢的！」

  杜小魚終於明白了，「原來請仵作需要花錢你才故意推脫的呀，你……你真摳！」

  來風：「……」他只是個管家，又不是少爺？

  走出空明樓後，杜小魚的報復心理也隨之上升，一想到某夜在門口就被人敲暈了，心就堵得慌。

  何衍似乎看出她的小九九，雖然未提醒，但是卻意味深長的朝她笑，笑的杜小魚心裡發毛。低聲問，「你，你笑什麼？」

  「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他挑了挑眉，將視線移到走在前面並且走的很認真的來風。

  杜小魚心中暗道，這下糗了，想辦什麼壞事都不好下手了。

  「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何衍誘惑的開口，顯然，杜小魚動搖了，她仰頭道，「你有那麼好心嗎？」

  他低沉一笑，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不信我無所謂。我幫了你，你可是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我……」

  「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杜小魚：「……」她什麼時候答應他了？

  不過，對於厚臉皮的人來說，何衍已經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他走到來風身邊，拍了拍來風的肩，裝作一副隨意聊天的樣子道，「來風啊，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來風毫無防範，就這麼愉快的跟他聊起來，「就我一個人。」

  「哦，你父母尚在嗎？」

  「……就我一個人！」

  何衍輕睨了他一眼，「那你妻兒可好？」

  來風快吐血了，「盟主，就我一個人！」就是說他還沒有成親。

  「嗯，這麼說來，你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嘍？」何衍似笑非笑問道。

  來風點點頭，「嗯！」

  「那你出了事情，比如說被人打了，也沒有人為你出頭嘍？」

  這明明是簡單的聊天，為什麼還帶著這麼粗暴的問題？來風有些錯愕，不過也沒有多想，繼續點點頭，「沒辦法，從小我父母雙亡，然後親戚也挨個死了。」

  「……那就好了！」何衍轉身朝杜小魚使了個眼色，杜小魚意會，緩緩抬起手中的木棒，高高舉過頭頂。

  但來風腦子還在想剛剛何衍說過的話，什麼叫「那就好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腦袋一痛，他徹底明白了。

  孔子說：唯女子小人難養也。他到現在都不記得他怎麼得罪杜小魚的……

  這一天，何衍的心情莫名的好！

  杜小魚坐立不安，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沒有任何食慾。她嘴抽了又抽，張了又張,最後也沒有蹦出一個字來。

  對面的人吃的很香，慢條斯理的品嘗著一條清蒸魚。整個二樓，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這樣的一個長相又好，吃相也不錯的人，任憑誰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杜小魚摸了摸肉疼的胸口，俄而開口，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問，「好吃嗎？」

  「還行，就是不太甜！」

  她微微皺眉，不太甜？難道吃清蒸魚要吃出糖醋鯉魚的感覺嗎？

  何衍吐出一根細小的刺，淡淡的朝小二道，「小二，過來！」

  注意，這是一個看臉的江湖！

  小二喜滋滋的跑過來，就問，「客官，啥事？」

  何衍用帕子擦了擦嘴，隨意一扔，恰好不好扔到杜小魚臉上，散漫且慵懶的問道，「玉米羹湯為什麼是鹹的？」

  小二微微一愣，轉而笑哈哈道，「客官一直喝的玉米羹湯是甜的嗎？一聽您這口音就是外地口音，肯定沒有喝過我們這邊的咸玉米羹湯，這是我們這兒的特色！」

  何衍白眼一翻，「擦，我說的是普通話，你從哪聽出我是外地口音？」

  「……」

  「還有，就算我是外地的，這玉米羹湯鹹的能喝嗎？你嘗嘗？」擦，真當他是好欺負的呀？

  小二見狀，知道露餡了，頓時哭訴起來。「客官，其實您不大了解我們這邊的行情。就是這個甜甜門和鹹鹹門最近打的太厲害，如果你要買鹽，那就不能買糖，我們這是酒樓，做生意的。總不能買糖去做菜吧。大部分的菜都是鹹的，所以我們只能買鹽。」

  「甜甜門？」杜小魚撇嘴，「那是什麼鬼？」

  初入江湖，杜小魚聽說的門派也只有那麼幾個出名的，至於這些甜甜門，什麼鹹鹹門，她完全沒有聽過呀。

  不過，她買鹽聽過，不代表何衍沒有聽過。「甜甜門，江湖上最大的供糖門派。鹹鹹門自然就是供鹽門派。這兩個門派從建立一開始就互不對盤，互相作對。」

  「等等！」杜小魚聽的稀里糊塗的，「這倆門派因為什麼互不對盤？難道是甜甜門的門主搶了鹹鹹門的門主的老婆？所以就打起來了？」

  小二一愣，「你是從哪裡聽了這麼不靠譜的八卦？」

  杜小魚解釋的還很有道理，「從古至今，三大仇恨不得不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有一個是……是……」

  何衍接話，「亡國之恨！」

  「哦哦哦，對對對！」杜小魚連忙點頭，「你們看，殺父之仇不太可能，那肯定就是搶了人家媳婦，才這麼大的仇恨，對吧！」

  何衍實在是高估了杜小魚的腦袋，她又是從哪裡看出來殺父之仇不可能的？

  小二也無語了，其實明明他知道原因，要是她沒有插嘴的話，他早就說出來了。

  「哎……這位姑娘，你還是別瞎猜了，我告訴你原因吧！」小二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們是因為一個問題才互相不對盤，這個問題就是，粽子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甜甜門當然說是甜的好吃，鹹鹹門也肯定說是鹹的好吃，於是他們意見不統一，就打起來了！」

  杜小魚囧！

  擦，想了半天，兩大門派竟然為了這麼一個草率的問題就打起來？一言不合就開打，江湖實在是太危險了！

  「……粽子，鹹的怎麼吃？」

  何衍勾唇道，「肉粽！」

  呃……她還沒有吃過肉粽呢！所以見的少，無法理解他們因為什麼而打起來。

  小二又嘆了口氣，表情頗為為難，「你們說這兩大門派打起來最吃虧的是誰？不是他們，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現在買了鹽，就不能買糖，買了糖就不能買鹽，弄的現在酒樓的生意都不好做嘍！」

  「你們怎麼這麼笨？」杜小魚義憤填膺道，「你們買了鹽，不會私底下和買糖的人交換嗎？」

  「你以為我們沒有想過嗎？要是我們私底下交換，被兩大門派的人看到，以後我們就什麼都不想買了！哎……」

  貴圈太亂，她好想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