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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江北第一神算子(2)

2025-04-20 20:15:50 作者: 飛天

  「小官,你聽我說,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先離開,我才能傾盡全力一戰。你放心,夏先生是個好人,一定能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慢慢撫養長大。我們此生的遇見,是上天註定的結果,更是命運的恩賜,誰也不能違背上天的意願,不是嗎?這一次,你必須答應我,跟夏先生走!」張全中苦口婆心地說。

  他走上去,握住靜官小舞的雙手,四目對視之間,兩人臉上全都掛著情意綿綿的微笑,全然忘卻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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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聲地長嘆,感慨張全中給我出了一道無法解答的難題。

  「帶她走?去哪兒?總不能帶她逃出幻象,進入二十一世紀吧?那根本不成立。幻象捉摸不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那時候我怎麼面對自己的允諾?你張全中是『神算子』,難道算不到這種結果嗎?」我兩側的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實在是沒有把握完成這樣的事。

  「你必須走,為了孩子。」張全中說。

  「如果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那又何必生他?如果你決意赴死,為國捐軀,那我又豈能苟活於人世間?」靜官小舞接著說。

  在戰亂年代,那種「兩難」無處不在。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那麼在烽煙四起之時,報國與愛情也是相互衝突的。

  「力拔山兮氣蓋世——」張全中突然仰面長嘆。

  昔日西楚霸王被困垓下,正是因為無法拔慧劍斬情絲,才導致天下和美人兩者盡失,給世人留下了這抱憾千古的詩句。

  「張先生,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這一戰如果算計得當,一定能全身而退,帶著你的女人離開。」我說。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若真捨不得靜官小舞,那麼一定會想出兩全其美的對策。

  張全中臉色微變,放開手,直視著我。

  「事在人為,不是嗎?」我繼續說。

  「再好的計劃也必須有人去執行,此時此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外面的人很多,但每一個都不該死,都是跟著我刀山火海闖蕩過來的兄弟——這計劃的核心就是玉石俱焚,我逃了,對得起他們嗎?」他皺著眉說。

  靜官小舞插話:「沒錯,如果你那樣做,我也會瞧不起你,我們都將落得天下罵名。」

  我不由得被兩人深深感動了,生在這個年代,每個人都把名節、骨氣看得極重,生命、生死反而不在乎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為難的呢?大刀闊斧地干就是了!」我大笑。

  有些事既然無法兩全,那就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好了。就像亞歷山大大帝揮劍劈開繩結那樣,我要怎樣就怎樣,不管世人如何評判。

  「大開殺戒吧,這就是最好的安排。」靜官小舞完全贊同我的觀點。

  「如果你……如果你……」張全中說不下去。

  靜官小舞微微一笑:「如果我死了,你死了,那就十八年後又是兩條好漢,照樣鋤強扶弱,做頂天立地的好人。」

  這女子真不簡單,明明已經面臨生死絕境,卻依舊笑得燦爛,毫不惶恐。

  「好。」張全中伸出雙手,左手握著靜官小舞的右手,右手握著我的左手,將我們三人連為一體。

  「我張全中在此以列祖列宗之榮耀發誓,必將剷除敵酋,為死難的濟南百姓報仇雪恨。如能幸運生還,必千恩萬謝祖宗蔭蔽之恩。另,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與小官無論生死,都將雙宿雙棲,永世結為夫妻。此誓言由夏天石先生為證,如有違背,天地人神共誅之。」他大聲發誓,渾身都因為心情激動而顫抖起來。

  我希望他們兩人有個好結果,但希望歸希望,其實根本沒有人能在「鴻門宴」這種死局中安然無恙地脫身遠遁。

  設計此局時,所有人就抱定了「必殺、必死」的決心。唯有如此,此局的威力才能徹底爆發出來。

  所以,「鴻門宴」又被稱為「敢死局」,大凶大惡之局,就算有九命貓入局,也將四分五裂而亡。

  我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靜官小舞,她的表情始終淡定從容。

  「官大娘?」我從她臉上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與為曲水亭街百姓操碎了心的官大娘有幾分神似。可是,轉念又想,靜官小舞所處的年代與二十一世紀相距太遠,兩人似乎扯不上什麼關係。

  「我,靜官小舞,關西密宗靜官一族門下,日本國籍。我本應效忠天皇,為建設大東亞共榮圈而戰,但親眼目睹軍隊暴行,對『東亞共榮』產生了極度懷疑。後又參與給軍中化學部隊收尾工作,了解了更多慘無人道的真相。故,我自動脫離軍籍、國籍,願為華人抗暴而戰。一人之生死無足掛齒,世界之大和平才是吾輩真正的追求。此戰之後,如果能擊殺軍中首腦,平息兩國戰亂,是我之幸。為了這一目標,我必定竭盡全力去做。雖死,不怨天尤人,吾所願也。」靜官小舞也學著張全中的樣子,對天盟誓。

  「到你了。」張全中說。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我淡然回應:「我夏天石願竭盡全力維護濟南一城百姓安危,免遭日寇毒手,更願奉獻此生,為中華民族之崛起而鞠躬盡瘁。我,生是濟南人,死是濟南鬼,絕不臨陣退縮,絕不戰場脫逃,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這不僅僅是一個二戰時期的濟南人的誓言,更是今時今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一個濟南年輕人的鐵血承諾。

  如果每一個人都有這種雄心壯志,何愁濟南不富、大國不強?

  「好,這一次,我們就放手去干,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張全中說。

  前門一陣風來,書案上的宣紙瑟瑟亂抖。

  「小官,你去沏茶,沏最好的茶招待夏先生。」張全中吩咐。

  靜官小舞答應一聲,走向客廳右側的小門。

  待她出去,張全中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平伸到書案上方,先將十指緩緩張開,然後快如閃電般在空中一抓,接著放在鼻端無聲地嗅著。

  「捕風捉影之術」亦是奇術中的偏門,與「天眼通、天耳通」近似。

  大自然永遠是「活著」的,唯有與之氣息相通,才能遙感未來,通曉陰陽。

  「大、凶、兆!」張全中臉色大變,如喪考妣。

  古往今來,風總是無聲無臭、無私無畏的,它究竟帶來什麼樣的訊息,那就要看捕風者的修為高低了。

  站在這裡,大明湖水拍打石岸的噼啪聲清晰可聞,似乎在告訴我,此地並非靜土,一切皆存變化,而全城百姓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正在奔走哭號,朝不保夕。

  「斬首——唯有對敵酋發動斬首行動,才能打破籠罩在這座城池上空的極度恐懼。」我默默地想。

  在上世紀末期、本世紀初期,美國曾對沙漠小國進行過雷霆霹靂一般的高效精準打擊,其戰爭代號即是「斬首行動」。超級大國的軍事專家們早就窺破了天道與人性,與其在*的襲擾中戰戰兢兢而活,不如大刀闊斧出擊,將一切恐怖行動扼殺於萌芽狀態。事實證明,美國人做對了,在飛彈重擊、空襲轟炸、坦克掃蕩、陸軍巷戰的四象限聯合攻擊下,沙漠小國的叫囂者已經鳥獸星散,銷聲匿跡,再也不敢站出來作跳樑小丑狀了。

  此刻,我們也面臨同樣的困境,若不強行出擊,只能坐以待斃。

  「你能感受到嗎?大凶兆,大凶兆……」張全中喃喃低語。

  我點頭:「能。」

  戰火焚城,處處皆凶,只要是個有頭腦、有見識的人都明白這一點。帶頭抗爭者九成九要死,不願做亡國奴者九成九要先於國家而亡。

  「那麼……我們還要走下去嗎?一步步走向黃泉之路?」張全中不看我,但每一句話問的都是我。

  「你說呢?不自由,毋寧死!我們這些人的死如果能喚醒全城百姓的鬥志,那我們就死得其所——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不知不覺中,我引用了偉人的話來鼓舞張全中的鬥志。

  偉人一生,光照山河。他說過的很多話都變成了幾代人奮勇向前的警句格言,時時背誦,足以提升我們的戰鬥士氣。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張全中低聲咀嚼著這八個字。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我低聲朗誦鑑湖女俠秋瑾前輩的斷頭詩。

  既然張全中曾經以「力拔山兮氣蓋世」自嘲,那麼我就用「西楚霸王不肯渡江見江東父老」來點醒他。

  很多時候,國人尊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說的就是一個大丈夫的「氣節」。

  日寇呼嘯南下時,如果山東守將敢賭上幾千士兵的命,就能死死據守黃河天塹,把太陽旗斬落於滾滾濁流之中,送鬼子回老家。

  結果,守將不肯玉碎,棄城南逃,最終落得「瓦都不全」,吃了南京政府「賞賜」的子彈。早知要死,死於兩軍陣前也好,還能名垂千古,為韓氏一族光大門楣。

  現在,張全中又萌生了退意,真的讓人懷疑,這個年代的國人是不是都患上了可怕的「軟骨病」,變成了敢怒不敢言的「軟腳蟹」?

  「去他媽的大凶兆!」我提起筆架上的兩支粗體狼毫,在硯台里一戳,然後唰唰兩筆,在宣紙上打了個巨大的叉號。

  我們進來之前,靜官小舞正在臨帖,宣紙上書寫的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那帖號稱是「天下第一行書」,折服過千千萬萬書法愛好者的心,而天南海北所有文人的「雅集」,皆是效仿蘭亭,拾古人之牙慧。

  我這兩筆重墨,則是粗糙憤怒,完全將靜官小舞的文字毀掉。

  「這裡是日寇踐踏下的濟南城,不是曲水流觴、飲酒賦詩的蘭亭。張先生一味優柔寡斷,到底是怎樣想的?是戰是降,說個痛快話吧!」我逼視著他。

  兩軍對陣之時,氣可鼓而不可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希望這一戰能夠一舉成功,而不是拖拖拉拉,進退兩難。

  「我從小學過的任何一種陰陽奇術都再三警告,如果遇到大凶兆,除了速退八百里,別無它法。」張全中說。

  我忍不住冷笑:「退八百里?那就是從濟南城退到金陵城去了?好好,南唐後主李煜在金陵城投降,後在東京汴梁遭宋朝皇帝『牽機』毒死。退到那裡又能怎樣,南京城破之時,不也是男女老少一起遭到大屠殺?張先生,別讓我看不起你——別讓史官看不起你!」

  作為一個現代人,通讀二戰歷史時,我對所有在戰爭中棄城者、投日者、為虎作倀者、與日共榮者都充滿了憤怒與鄙夷。作為亞洲大國,國人的民族氣節早就沒有了,無論文人雅士還是江湖豪傑,都在日寇的刺刀之下低頭,做太陽旗下的順民。

  眼下,張全中又要重蹈覆轍,為了自己的羽毛而置全城百姓於不顧。

  張全中長嘆不語,低頭看著我劃下的那個大大的叉號。

  「好,你逃吧,明天的鴻門宴交給我。」我說。

  我在二十一世紀誓要跟日寇奇術師血戰到底,到了這裡,也是一樣。人人都可以做戰爭的順民,但我夏氏一族永遠不可。

  「交給你?你不怕死嗎?」張全中問。

  我張開雙臂,擁抱著看不見的空氣:「這是我的家鄉,我的根就扎在這一大片泥土之中。皮將不存,毛將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張先生,如果每一個人都怕死,那麼全中國的人都會在太陽旗前屈膝下跪,就像滿清入關之時,留髮不留頭,瘋狂屠殺漢人。我們漢人、中國人不是韭菜,可以割了再長、長了再割,也不是食草動物,任由侵略者蹂躪獵殺。我再說最後一遍,你要逃,就他媽的趕緊逃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你!」

  逃兵可恥,舉國逃亡可恥,身為男人而做逃兵倉惶南逃尤其可恥。

  中國男人身上恥辱的標籤太多,早就應該有人站出來,振臂高呼,做大國脊樑,不做漢奸漢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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