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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燕王府八神將(3)

2025-04-09 21:04:34 作者: 飛天

  「篤篤」,咖啡館的後門被敲響,然後有人探出頭來,正是那女招待。

  「夏先生,夏先生?」女招待輕聲叫著,四面張望。

  我走出暗影,迅速接近女招待。

  「快進來,情況緊急。」女招待向後一閃,迎接我和紅袖招進入。

  進了後門,先穿過一條狹長的廊道,左右轉折兩次,就到了一個乾淨整潔的現代化廚房裡。廚房隻亮著地燈,燈光極度昏暗,勉強讓人看清了西南角的那扇小門。

  那門是通往大廳的,從材質上就能辨認出。

  「畫神,這個人必須帶去京城,不能留在這裡。如果我們之間有爭議,你可以打電話去燕王府,請上頭定奪。同時,我建議八神將全都到濟南來,一鼓作氣,把五龍潭下的秘密查清楚。我說過,我朋友會提供最先進的水下探測設備,其功能不遜於小型潛艇,絕對能把五龍潭下的每一根水草、每一塊石頭查個清清楚楚。你現在講不出原因來,一味推脫,是何道理?」這是一個男人發出的氣勢洶洶的聲音,就在那扇門外面,距離門口約為二十步左右。

  從大廳裏的方位判斷,這男人是站在大門附近。準確說,是在門與窗之間,能夠同時觀察鞭指巷和對面小巷裡的情況。

  

  「刀神,你不要急,我在等書神的消息。書神負責搜羅資料,齊眉要不要送上京,你我都說了不算,而是書神說了算。這一點,就算打電話回京,處理方式也是一樣。你先坐下,不要焦躁,五龍潭下的秘密埋藏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三天兩晚的。現在,我們必須先弄清楚一點,你的那些朋友靠不靠得住?」這是白芬芳的聲音。

  他們兩人談論的焦點聚集在「朋友」身上,應該就是白芬芳在小紙條上寫的「刀神降日」那句話中所指的「日本人」。

  「當然靠得住,他們的人品和器材都靠得住。」刀神信誓旦旦地說。

  「你說過,器材都出自於日本本土,是遠距離空運過來的,對不對?」白芬芳問。

  刀神回答:「沒錯,原裝進口,連個中國漢字都沒有。」

  白芬芳長嘆:「刀神,你為什麼不動動腦子想一想,如果日本人在器材上動了手腳,會產生什麼後果?我們八神將是燕王府的外門臂膀,也是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恨不得一夕之間將八神將碾為齏粉,掃清進攻燕王府的道路。這種情形下,你認為他們會真心協助我們辦事嗎?你再想想,八神將齊聚濟南,豈不正是給了日本人一網打盡的好機會?不知你是不是還記得燕王府的一條鐵律——我們八神將出京必須分頭行動,嚴禁八個人在同一火車、同一飛機、同一輪船上。如果非要在一起開會的話,也不能住在同一大廈裏,謹防被敵人一擊全滅。刀神,你說得頭頭是道,每句話似乎都是為了燕王府的江湖大業打算,但我把你說的所有話歸納起來,隻剩四個字,你知道是哪四個字?」

  我在心底替刀神作答:「是『細思極恐』這四個字。」

  刀神已經降日,所以才把日本人視為朋友,做每一件事都是把日本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此來保證自己的前途和利益。

  要想上位,必須擁有籌碼。

  此時此刻,出賣八神將就是刀神手中最大的籌碼。可惜的是,他這做漢奸的功夫還沒練到家,一切叵測用心都被白芬芳看穿了。

  「我不知道。」刀神回答。

  「細思極恐——你做的所有事、說的所有話,都讓我細思極恐。」白芬芳果然如此回答,「如果全都按你說的執行,那麼燕王府八神將最後就隻剩下你刀神一個人了。」

  刀神默然,久久不能回答。

  隔著門扇,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猶如困在巢穴中的猛獸。

  有經驗的獵人都知道,困獸都留著力氣做最後一擊,如同人類臨死前的迴光返照那樣。大口喘息即是暗中蓄力,生命中最後一搏即將開始。

  「日本人也是人。」良久,刀神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忽然有些感慨,其實七八十年甚至百十年之前,很多中國人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這句話從句式和意義是沒有任何邏輯錯誤的,中國人是人,日本人也是人,全地球上的人類都是一家人,無論是黃皮膚、白皮膚、棕皮膚還是黑皮膚,我們大家都是地球的主人,所以有權利生活在這個藍色的星球之上。

  所以,那時候的很多中國人堂而皇之地當上了漢奸,開門揖盜,認賊作父,為侵略者牽馬墜蹬,做開路先鋒。

  後來,這樣的人遺臭萬年,沒有任何好下場。

  漢奸之所以成為漢奸,就因為他們忘記了自己是中國人,忘記了在中國的國土上,隻有中國人才能當家做主,行使國家主權。日本人再聰明、再機智,到了中國也隻能客隨主便。

  中國人都知道,強龍壓不了地頭蛇。

  如果日本以客犯主,則有血性的中國人一定奮起反擊,雖遠必誅。

  「刀神,這句話你應該當著八神將所有人的面再說,應該當著燕王的面去說。那樣的話,你就會死得很痛快,用血洗刷自己的清白。」白芬芳淡淡地說。

  「今晚一定會死人,但不是我。剛剛,你本來應該給我機會殺人祭刀,但卻放走了那兩人。沒辦法,隻能由你親自來祭刀了。」刀神獰笑起來。

  女招待之前是站在我身側的,此刻聽到刀神的話,不由自主地瑟縮後退,不小心帶倒了一隻水杯。

  啪啦一聲,玻璃水杯落地,立刻碎成十七八片。

  那扇隔絕大廳與後廚的門突然間就碎了,而一把雪亮的短刀帶著瘋虎狂豹般的殺氣沖入廚房,直刺女招待的胸口。

  我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抄起操作台上的一把不鏽鋼削皮刀,輕飄飄地平直揮出。

  刀神來勢太快,如怒馬奔騰,所以我根本無需發力,他的衝撞之力與削皮刀接觸,一顆大好頭顱就向上直飛起來。

  這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個子不高,步伐敏捷,身子前沖時略微弓腰,如同一隻進擊的靈猿。

  我甚至能想到,他屬於那種一擊不中立即遠遁的聰明人,等待時機,再行刺殺。正因為他是聰明人,才有了做漢奸的基因,總想投機取巧,在別人不屑於發力的地方,激進鑽研,妄圖空手套白狼。

  這樣的人,一定滿腔都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怨氣、戾氣,對於任何阻擋他成功的同伴,都會痛下殺手。

  現在,他不用考慮太多了,因為那把既薄又利的削皮刀已經切斷了他的脖子,一了百了,再無煩惱。

  「好快刀……好快……刀……」那飛起的頭顱在空中大聲喝彩,但沒有堅持到說清楚最後一個字,就頹然飛到料理台角落裡去,其身軀踉蹌兩步,委頓倒地。

  紅袖招手快,彎腰一抄,將刀神右手中的一尺半長寶刀握在手裡。

  「暴虎馮河。」她細看刀柄,讀出了上面鏨刻著的小字。

  白芬芳跟進來,看到刀神的屍體,長出了一口氣:「好,好,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我從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把削皮刀上的血跡抹乾淨,放進洗碗池裡。

  「你不要管了,這裡讓服務生收拾就可以。」白芬芳說。

  我擰開水龍頭洗手,心情頗為沉重。

  生在和平年代的人不願意動手殺人,除非是情況緊急的時候,不得不動手自衛。我應白芬芳的邀約而來,也成功地格殺了降日的刀神,可並沒有成功的愉悅感。

  要知道,女招待打碎杯子的動作頗多表演的成分。

  她這樣做,隻不過就是吸引刀神出手。

  我不想揭穿她,她自己不可能這樣做,一定是白芬芳安排她如此行事。不知不覺中,我成了白芬芳手底下的一枚棋子,進退盤旋,全依她的章法行事。

  女招待打開了左側的壁櫥,原來裡面蜷縮著兩個男人,全都穿著廚師的白色工作服,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渾身如篩糠一般。

  「走吧。」我向紅袖招擺擺頭。

  在白芬芳的引導下,我們離開廚房,去了隔壁的一個大房間。

  這裡布置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酒吧,所有飾品和家具以銀、黑為主色調,呈現出一種低調的奢華氣勢。

  「最好的酒,十二萬一瓶。」白芬芳取下了酒架上的一瓶黑酒封葡萄酒。

  我和紅袖招沉默落座,並不對這瓶昂貴的好酒發表任何意見。

  「喂,兩位怎麼了?我們成功地合作一次,應該開酒慶祝,可你們這副樣子,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真是……真是掃興。」白芬芳拿了三隻水晶杯過來,放在吧檯上。

  「說吧,刀神降日之後,日本人要什麼?」我問。

  白芬芳慢慢開酒,臉上始終掛著莫測高深的淺笑。

  「他們要神相水鏡?要鏡室?要五龍潭下的魚人秘密?要……還是要什麼?你掏空了齊眉,又誘我殺了刀神,到底什麼時候才真正肯跟我開始合作?」我繼續追問。

  「我隻說自己懂的事,不說不懂的事。要問日本人的心思,那就得去找刀神了。」白芬芳笑著回答。

  酒是好酒,一開瓶即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醇香。

  「好酒。」紅袖招搶先稱讚。

  白芬芳的長睫毛忽閃了一下,正色聲明:「二位,這酒中無毒,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我既然要開這樣的好酒招待貴客,就不會有其它想法,否則乾脆開一瓶三千兩千的酒就好了。」

  兩個女孩子都極漂亮,也極聰明。她們說的是最普通的話,可一切猜忌、疑慮、澄清、表白都在不言之中。

  白芬芳斟了三杯酒,端起一隻杯子,向我和紅袖招亮了亮,然後一飲而盡。

  「我隻關心驅使刀神的那些人究竟是何來意。」我說。

  在白芬芳斟酒的同時,我和紅袖招也各端起一杯酒,仰面幹了。

  我從未喝過這麼好的酒,酒一入喉,即讓人渾身舒泰,想要擊節讚嘆。可是,真正要贊,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表達此刻的感受。

  「那沒關係,等書神到了,他一定能回答你的問題。普天之下,似乎還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呢。」白芬芳說。

  美酒容易醉人,但我隻喝了一杯,腦子無比清醒,立刻反應過來:「難道……燕王府八神將裏的『書神』就是百曉生?」

  白芬芳深深點頭:「正是。」

  我不禁撫掌苦笑,這才意識到,燕王府對於濟南城的控制早就開始了,隻不過本地江湖人物消息閉塞,根本沒有意識到。

  現在,我心裡馬上產生了另外的疑問:「對於百曉生的真實來頭,秦王、連城璧知不知道?」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不容雙龍。

  看現在的發展局勢,秦王與燕王府之間必有一戰。如果「書神」百曉生對於秦王會的內幕了解透徹了,那麼秦王未戰先敗,已經輸了一半。

  「有趣,有趣,有趣極了。」紅袖招輕輕鼓掌。

  今晚的鞭指巷一會,連城璧本該到場,可現在她既沒有電話,也不見人影,不知哪裡出了岔子。

  白芬芳的出現,又將亂局攪得更亂,亂成了一鍋糊塗粥。

  「喝酒吧。」白芬芳再次斟酒。

  「我真的很佩服燕王府,坐鎮京城,遙控濟南,在所有人沒有察覺之前,就已經把手伸到這裡來了。白畫神,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到底要什麼?」我採取這種問法也是處於無奈,因為我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去揣摩白芬芳的行事路數了。

  「我們?」白芬芳用尾指的指甲沾著瓶口的一滴酒,在吧檯上畫了一個大圈,「都要。」

  紅袖招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伸手去端酒杯,可指尖不停地顫抖,險些將酒杯碰倒。

  「我們全要,你們有意見嗎?」白芬芳又笑了,唇如塗朱,齒如編貝,笑靨如花,媚眼如絲。

  紅袖招連連點頭,卻說不出一個字。

  「包括你,我們全要。」白芬芳用酒痕未乾的小指輕巧地指向我。

  「抱歉,我是非賣品。」我冷冷地說。

  幫她肅清刀神,是我願意做的一件事,但真要加入燕王府,那就是她的癡心妄想了。

  「我直說一件事,你就會像小鐵釘遇到大磁鐵一樣,乖乖聽我們指揮,你相信嗎?」她問。

  我毫不客氣地冷笑著回答:「那倒是未必,除非,白畫神你是變魔術的。」

  燕王府、秦王會都明裏暗裡向我表達了招募之意,但都被我拒絕了。我任何時候都隻遵循自己的主觀意圖行事,不接受其它勢力的威逼利誘。

  此刻,我不相信白芬芳能變出什麼新花樣來,藉以控制我的行動。

  「畫個畫給你吧,看圖說話,更直觀一些。」白芬芳說。

  她彎下腰,從吧檯下拿出了一個素描本和一盒削好了的鉛筆。

  在燕王府八神將中,她占了一個「畫」字,這咖啡館裡處處放著本子鉛筆,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有兩個人,就在五龍潭下的黑洞中。我對他們不熟悉,但你有可能……不對,你現在對他們也不熟悉,因為他們被困的時候,你還不曉事,沒有記住任何跟他們有關的事——」白芬芳雙手各握著一支鉛筆,一邊描述,一邊左右開弓同時作畫。

  兩枚筆尖上下飛舞,很快就畫出了五龍潭的輪廓,又畫了兩個並肩而立的小人。在她的畫中,五龍潭中無水,兩個小人就站在潭底的黑洞旁邊。

  「奇怪?時間次序有些問題,他們離去時,你已經到了記事的年齡,怎麼會對他們毫無印象?這是不合邏輯的,絕對不合邏輯。」她停下筆,喃喃低語。

  「白小姐,可以抽菸嗎?」紅袖招突然問。

  白芬芳皺眉:「唔,平時是不可以的,但夏先生在這裡,你是夏先生的朋友,可以例外的。」

  紅袖招謝了一聲,拿出煙和打火機,熟練地點上。

  「夏先生,我畫的,就是你心裡的執念。真正的畫師,不畫形體,不畫相貌,也不畫衣帽襪履,隻畫你身上與眾不同的東西。現在,我看見你心底的執念就像趵突泉的三股水一樣咕嘟咕嘟向外冒,你能感覺到嗎?」白芬芳問。

  她不理睬紅袖招,大概一直都看不上對方。畢竟,燕王府是京城裡的大勢力,而丐幫早就在全國各地式微,沒有值得別人尊重之處。

  執念人人都有,我心中所存,未必比別人更重。隻是,今晚我帶紅袖招進入鞭指巷,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對付聞長老,所以有很強的執著心,才會被白芬芳這種心理學高手一眼看透。

  「每一個江湖人豈不都是執念叢生的?沒有執著進取的精神,何以立足於江湖?」我反問白芬芳。

  她低下頭,捂著嘴輕笑:「是,這方面,夏先生尤甚。」

  一邊說,她手中的鉛筆又飛舞起來。

  在第二張畫中,兩個小人已經深入黑洞之中,畫面也被放大十倍,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五官相貌。

  奇怪的是,其中一個小人後胸前斜挎著一個襁褓,也就是老濟南人常說的「嬰兒蠟燭包」。

  有襁褓,裡面肯定有小孩,這兩個小人為了探險不顧自己生死並不稀奇,但他們竟然帶著嬰兒一起深入險地,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挎著襁褓的是女人,另一個應該是她的丈夫。

  那丈夫向前指著,嘴唇張開,似乎是在向自己的女人說著什麼。

  「唇語?」白芬芳問。

  她並沒有擡頭,但就像頭頂長了眼睛一樣,知道我正通過那男人的口型來判斷他說的話。

  「海洋……潮汐?」我不太確定,但根據男人的口型,揣摩到這四個字。

  中國漢字中音同字不同的情形多不勝數,我是因為五龍潭下直通海眼才做出這種推測的。他們進入黑洞,自然會全速前進,妄圖窮盡地道,從另一邊露出頭去。而那另一邊,就有可能是潮頭翻湧的大海。

  嘩啦一聲,白芬芳揭掉一張畫,開始畫第三張。

  紅袖招吐出的煙霧四處彌散,令白芬芳一邊畫一邊皺眉。

  在第四張畫裡,兩個小人站在一塊巨大的石壁前。石壁似乎是被人工削平過,近似於橫臥的長方形,上面還留著一些圖畫和文字。

  圖畫很粗糙,左邊的是個直徑半尺的圓圈,四周有很多環繞彎曲的虛線;右邊的是一條半長不短的豎線,毫無出奇之處。

  白芬芳持續描繪,那石壁上又出現了另外一些奇奇怪怪的圖畫和文字。

  那些畫都是誇張而詭異的,有人頭蛇身、四肢著地的半人半獸,有半人半馬的怪物拉著馬車在空中飛,還有長著翅膀的天使在半空中拋灑花瓣。

  「這些地方你都去過,否則不會記得那麼清楚。」白芬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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