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越南越青幫(2)
2025-04-09 10:49:22
作者: 飛天
冰兒取出電話,撥了個號碼,低聲吩咐:「去找一個人,範圍大概就是山大路、山大南路、山大北路、經十路、文化東路、文化西路、和平路、解放路一帶,以山大路咖啡堡為圓心,輻射半徑一公里。此人的特徵是身高一米六、六十歲以上男性、操台灣國語口音、衣著普通但具有領袖氣質,是某個江湖勢力中的大人物。如果有近似對象,馬上拍照片傳過來,供我辨認。」
掛了電話,她充滿歉意地一笑:「我的人還在山大南門那裡,被你甩掉後,只得原地待命。」
我明白了,原來早上跟著我去山大的尾巴是她派來的。
「你的人不錯,忠心耿耿,有令必行。可惜就是欠缺了點變通能力,不能提前預判事態變化。所以啊,你若是真想**他們,就得在戰略戰術上多給他們請名師指點。」
很多人並不知道,江湖高手也是需要接受培訓的。大部分社會混混認為,只要加入某個財大氣粗、一手遮天的幫派,就能為所欲為、招搖過市,成為橫行濟南的道上人物,獲得各行各業的尊重。其實,這些人錯了,混江湖是需要本事的,而這種「本事」就是從學習中得來。譬如,系統學習兵書戰策、從零開始學習擒拿格鬥、謙虛聽從導師教誨、深入探究人生哲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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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社會競爭激烈,哪一行都不歡迎混日子的人,一個社會渣滓就算是加入全球最頂尖的黑手黨、山口組、高加索幫、赤鷹旅、埃及銅盟、新加坡蘭花堂這些一流幫會,也仍然只能做一個渣滓,不會有太大改變。
「他們的戰鬥力的確很弱,但丐幫現在積弊難改,幾乎所有的中層、高層都利字當頭,沒有人再去思考什麼幫派建設。在這種大趨勢下,我也無能為力。」冰兒說。
店裡的食客漸漸增多,我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觀察門口,以確定裡面會不會出現新的「尾巴」。
「如果發現那老者的蹤跡,事情就好辦多了。」冰兒自言自語。
我猛地被這句話觸動,打開塑膠袋,把冊子和照片都拿出來,然後一頁一頁翻看。很快,我就在冊子倒數第三頁的反面上,發現了一個非同尋常的凸起墨點。
墨點約有一角錢硬幣那麼大,位於紙張的右側,接近縫合線的位置。如果不是刻意搜索,很可能就把它忽略過去了。
「一個全球定位跟蹤器。」我指著墨點。
這東西肯定是老者植入的,有了它,無論冊子轉移到哪裡,他都會了如指掌。
我拿了一根牙籤,小心地刺破墨點中央的凸起部位,輕輕一撥,便看到了一小片褐色的電路板,只有半個花生米那麼大,上面的印刷電路纖細如同頭髮絲一般。
「好陰險。」冰兒懊惱地嘟囔。
我用另一根牙籤蘸上一點醋,小心地滴到跟蹤器的電路板上。食醋有軟化腐蝕的作用,越是精密的印刷電路,抗腐蝕性就越差,所以這小小的一滴醋就能把老者的如意算盤徹底打亂。
在這個過程中,我有意外的重大發現,這電路板上的電路走向能夠形成一個特殊的符號,應該是某種文字里的單個字符。
我蘸著醋在桌面上把那個符號畫出來,冰兒向前探身,艱難地扭著脖子,橫著看那個字。
「能看懂這是什麼嗎?」我問。
冰兒仔細辨認了一陣,又在自己掌心裡劃了好多遍,謹慎地回答:「好像是……應該是一個越南語字母。」
「這子母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跟『花』有關?」我問。
追蹤器來自花姓老者,如果其中有特殊標記,一定跟他有聯繫。
冰兒點頭:「正是,這子母在越南語中就是代表『花』的意思,寓意為『青色的花』。」
一提到越南,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魘嬰之術」,因為那種邪術的發源地就是那裡。
「真是奇怪,這個字母我在另外的地方見過,它屬于越南最大的幫派越青幫——」冰兒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熟練地使用谷歌搜尋引擎,找到了那個字母,然後把手機推到我面前。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則震驚東南亞的暴恐事件,死者共有十一人,全都是印尼江湖幫派里的要人,分屬於四個頗有來頭的勢力集團,被殺時正在越南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秘密會晤。十一人被殺並非什麼了不起的事,但令到場警察震驚的是,殺人者蘸著死者的血,在房間內的白牆上留下了一個兩米高、一米寬的符號,做事風格囂張至極。很明顯,該符號與我在電路板上發現的一模一樣。
那暴恐案發生後,警察輾轉查明,殺人者屬于越青幫,已經逃離越南,不知所蹤。那種情況下,警方也只能草草結案,找了幾個替罪羊扔進監獄了事。
「是越青幫的人,如果他真的姓花,就能查到。」冰兒說。
我震驚於老者的身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感覺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除了神相水鏡外,另有所圖。
我和冰兒已經毫無食慾,面對這籠包子,一口都難以下咽。
大概十分鐘後,在食醋的侵蝕下,追蹤器的印刷電路已經出現了斷痕,肯定是失去作用了。
塑膠袋在對方手上保存了約二十分鐘,可以確定,對方已經把每一頁都翻拍過了。也就是說,目前我、冰兒、越青幫老者所擁有的資料同樣多,接下來就要看誰先破解「梅花公館手記」的隱秘了。
我用牙籤小心地摳動那個「墨點」,最後成功地把它取下來,扔進桌邊的垃圾桶里。
「冊子我帶回去研究,可以嗎?」我問。
冰兒點頭:「沒問題,剩下的還有四張照片,我看了很久都不知所謂。如果你弄懂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剛剛搜尋追蹤器的時候,我已經看過那四張照片。
那是四張風景照,而且全都是遠眺的山景。戰爭年代沒有「綠化」的概念,所以山上都是原始風貌,樹木不多,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其餘地方全都是裸露著的青灰色岩石。
這樣的山在中國大地上到處都是,即使是在濟南地域上,也能找出幾百個近似的地點來。
如果沒有明顯的地標物的話,根本無從判斷每張照片對應的山名。所以,這四張照片的用處並不大,至少不能直接跟神相水鏡產生聯繫。
要想讀懂它們,看來只能求助於老濟南人里的旅行行家。我倒是認識一些這個行業里的人,可那得花時間去找人比對,短時間內出不來結果。
「走吧。」冰兒站起來。
我們走出包子鋪,繼續向北。
又過了十幾個店面,便到了沙縣小吃的斜對面。
「真是奇怪,我追過來的時候,那裡只有超市、水果攤、服裝店之類的。我是一個門口一個門口數過來的,根本不可能有遺漏。可是現在,它明明就在那裡……」冰兒苦笑。
在高明的奇門遁甲術面前,普通人對於物理世界的認知永遠處於「被顛覆」狀態。而且不僅僅限於奇門遁甲術,其它任何一種奇術,都能將普通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這也可以看做是一種「知識的力量」,知之越多,能力越大,讓其它人拼命追都追不上。
那家沙縣小吃已經恢復了正常營業,不斷有食客走進去,也有吃飽了的食客走出來。
「你去哪裡?」冰兒問。
我脫口而出:「回將軍花園去。」
這是我唯一的選擇,也是當下我唯一覺得像是「家」的地方。可惜,那是紅袖招的臨時落腳之地,很快也要被丐幫放棄掉,成為過眼雲煙了。
「好啊,你跟她在一起,我很放心。」冰兒拍了拍自己的左臂,別有深意地說。
她和紅袖招手臂上都有「守宮砂」,所以不擔心我跟紅袖招偷偷越界,做出苟且之事。
我們一直並肩走到解放路的路口,從那裡向右一拐,就是著名的濟南七中。此刻正是上學時間,無數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向校門口匯集,占領了大半邊街道。
學生總是無憂無慮的,既不必承受生活的艱難,也不用擔心未來的前途,更不會體會到江湖的險惡。
「真是讓人羨慕啊!」冰兒感嘆地說。
我們這一刻心有靈犀,因為我心裡亦發出了同樣的感嘆。
「夏先生,以後的日子,我會非常懷念這一刻的——」冰兒望向我,「你讓我看到了未來和希望,如果……如果……如果你喜歡我姐姐,那我會永遠祝福你。」
她緊咬著唇,眼神變得非常複雜,痛苦而又欣慰,希冀而又沮喪。
「冰兒,未來還很遙遠,一切皆是未知。所以,我們無法承諾什麼,也無法保有什麼,只能邊走邊看,邊做邊想。我也會懷念這一刻,畢竟我們是在並肩作戰,同仇敵愾,對抗外侮。」我真誠地說。
和平年代,很少有人提到「同仇敵愾、對抗外侮」這八個字,但那老者來自越青幫這種國際幫派,使得我和冰兒很明顯地站在「愛國保國」的統一立場上。
「是,是!」冰兒愣了一下,才用力點頭,表示同意我的話。
我們在濟南七中門口分手,分別打車,各奔東西。
在車上,我沒有急於翻閱「梅花公館手記」,而是閉目養神,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捋順,再把接下來要趕往鞭指巷的行動考慮清楚。
越青幫的出現是一個插曲,也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把本來就風雲暗涌的濟南城弄得翻天覆地。
從計程車的後視鏡里,我發現至少有四輛車遠遠地跟上來,不緊不慢的,始終跟這輛計程車隔著三十米左右的距離。
計程車行駛到二環東路和桑園路交叉口時,後面的車子突然加速逼近,把計程車截停。
隨即有三人開門下來,兩人上了計程車后座,把我擠在最裡面,手裡全攥著短刀,在我眼前晃著。
另一人上了前座,用匕首抵在司機肋下,低聲吩咐:「向前開。」
計程車司機只能老老實實向前開,經過將軍花園時也沒敢停下,繼續走了二百多米,才在那人吩咐下靠邊停車。
「那老頭子給了你什麼?」前座上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人問。
我搖頭:「沒有什麼。」
塑膠袋就放在我膝蓋上,那小鬍子一扭身,把塑膠袋抓在手裡,隨便看了看,又扔到我懷裡。
「你跟那老頭子什麼關係?」他又問。
我搖搖頭:「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路人。」
現在,我無法判斷這三人的來路,也不知道他們跟花姓老者的過節,所以回答越簡單越好。
小鬍子狐疑地盯著我,又向我上下打量。
除了塑膠袋,我身邊沒有其它背包、袋子之類,口袋裡自然也藏不下什麼東西。
「告訴你小子,那老頭子和小姑娘騙了我們幾十萬,這筆錢沒找回來之前,誰跟他們接觸,誰就有嫌疑。知道我們是誰嗎?」他頗有些自豪,馬上自問自答,「濟南城東北一帶勢力最大的坐地戶東哥知道嗎?那就是我們老大。」
我並不知道「東哥」是誰,因為城裡城外以「東哥」為名號的人物成百上千,沒有人能一個個細分出來。
「老兄,我只是過路的,跟誰都不認識,也沒矛盾。再說了,幾十萬對老百姓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一輩子都掙不了那麼多錢。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請幾位老大抬抬手放過兄弟吧?」我無意與這些小混混起衝突,那樣毫無意義。
小鬍子想了想:「好吧,那看來我們是錯怪你了,沒你事了,走吧。」
跟我並排坐著的兩人先下車,我拿出二十塊錢給計程車司機,被小鬍子一把搶了過去。
「這點錢,給兄弟們買箱水喝。」小鬍子兇巴巴地說。
計程車司機敢怒不敢言,只能苦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