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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西洋壁畫中的警告(1)

2025-04-04 12:55:36 作者: 飛天

  呂鳳仙向秦王匯報時,我曾聽連城璧提到過輪椅的事,當時沒太在意。現在,我聯想起來,知道那時候他們談論的正是唐晚。

  我牽掛唐晚,但有些人比我更關注她,譬如連城璧。

  「對,我心裡的確牽掛著一個人,她叫唐晚,目前就在鏡室之內。」我坦然承認。

  

  「我會幫你找到她——」連城璧嘴角浮出意味深長的笑,「幫你找到她的真相。」

  毫無疑問,如果我是一樁「生意」,那麼連城璧和唐晚就是競爭者。前者必須藉助於某些手段,才能推翻後者,成為我唯一的合作方。

  這時候,無論連城璧說什麼,都是基於推翻唐晚的心態,所以她的話都對唐晚不利。

  「我們可以稍後再談這樣的話題,今晚,重點只有一個——」我向教堂那邊指了指。

  連城璧一笑:「是啊,凡事抓住重點,才是聰明人該做的。不過我們必須承認,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太複雜,人與人之間的心隔著最深的溝壑,不那麼容易看透。」

  我知道她話裡有話,如果追問,就正中她的下懷。所以,我不問,也不充滿興趣地打探。

  現在,我只需要「靜心」。心靜了,就能細緻入微地考慮問題,把該做的事情一步步做好、做實。

  我很清楚,我不是秦王會的黨羽和下走。當秦王會在濟南城得手撤走或者鎩羽離去時,我不可能跟著一起走,還會留在濟南,做我的夏天石,而不是另外的什麼人。

  那麼,即便跟著連城璧一起進入地底舊運兵道,我們的利益也不可能捆綁在一起,成為一個人。

  「中立、中正、正直、無私」——這就是我必須保持的態度。唯有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咖啡喝完,蛋糕吃完,連城璧的朋友就到了。

  這位「黑客」朋友的穿著十分規整,白襯衫扎在西褲腰帶里,所有紐扣整齊地繫著,腕上還戴著一塊棕色牛皮帶的天梭手錶。

  「兩位好。」他摘下肩膀斜挎著的背包,拘謹地向我們打招呼。

  他的樣子,不像是超級黑客,倒像是小學教師。尤其是腳上那雙無名球鞋,更暴露了他的穿衣品味。

  「請坐,阿達。」連城璧讓座。

  「謝謝。」黑客朋友自己搬了張椅子,打橫坐下。

  「這位是夏天石,這是阿達。」連城璧給我們做介紹。

  「您好。」阿達向我伸手,但他的眼睛卻暴露了內心的驚懼,像是一隻警惕的叢林野獸,把一切人都看成獵手。

  跟阿達握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是一個天生的雙手六指,比普通人整整多出兩根小指來。

  「喝什麼?」連城璧問。

  阿達搖搖頭,從挎包里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默默地喝了一口。

  「資料?」連城璧又問。

  兩人間的問答如同擠牙膏,擠一點出一點,甚是有趣。

  「哦……哦,請……請這位夏先生迴避一下可以嗎?我不習慣第三者在場的時候談事情。連小姐,我們也早有約定的。」阿達說。

  他不正眼看我,但眼角餘光卻一直注意著我。

  「阿達,夏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信任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希望你也能信任他。」連城璧說。

  阿達搖頭:「不,不可以的,我們早先有約定連小姐……」

  連城璧微笑:「阿達,如果你不相信夏先生,至少可以相信我吧?我用人格擔保,夏先生不是壞人,更不可能危害到你和岳不群的安全。看,他是個好人,你們將來也會成為朋友的。」

  阿達固執地搖頭,然後迅速站起來,把自己的挎包緊抱在懷裡,用這種姿態拒絕連城璧的解釋。

  我自覺地站起來,向他們兩人點頭:「我下去走走,不會太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天石,你不要走,稍等,我打個電話,向我的朋友解釋一下——」連城璧急了。

  我搖搖頭,不等連城璧打電話,就已經下樓。

  黑客注重隱私,這也無可厚非。我是外人,本來就不該接觸秦王會的上層機密。

  我走向山大老校前的廣場,找了個隱蔽在樹叢後的石凳坐下,面向著南面那酒樓的大堂入口處。

  那三人已經進去超過兩小時,我猜酒局應該就快結束了。

  就我個人生活習慣而言,凡有大事之前,絕對不會喝酒,因為酒精會讓人失去判斷力,變得渾渾噩噩。

  進舊運兵道是件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危險事,三人這時候喝酒,只能起到「酒壯慫人膽」的作用了。

  向西,我能看到連城璧、阿達談事情的那扇落地窗,兩人的上半身清晰可見。

  「就在這裡等著吧。」我長嘆了一聲。

  我來過這個廣場很多次,當然也去過山大老校的校園。老校的建築物太陳舊,一走進去就像跨入了拍年代戲的布景一條街,目光所及之處,一磚一瓦、一花一樹全都是幾十年以上的歷史,件件在在都帶著歷史的古風。

  「甬道盡頭是在——」我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個地方,大約是在校園最後面集擊劍館、健身房、自習室、庫房於一身的綜合樓。

  那棟樓處於幾乎廢棄的狀態,平時鮮有人出入,更沒有專職的管理人員,總會在寒假、暑假時承包給社會上的人辦學習培訓班使用。正因如此,地底放炮炸石,上面才不會引發混亂。由此可見,呂鳳仙的地道突破口選址非常準確。

  洪家樓的夜景真的很繁華,除了燈紅酒綠的酒店、飯館之外,近處還有各大服裝賣場、銀座商城、蘇寧電器、國美電器等等,總之只要是泉城路、經四路那邊有的,這裡都原版複製一份。

  高中勤工儉學的日子歷歷在目,我為自己曾經的青蔥歲月感到臉紅。

  那時候,我不知珍惜時間,而是陷入了跟同齡人一起隨波逐流的日子,每天渾渾噩噩,不知進取,大把時間白白浪費掉。

  「那不是我要的人生!」我望著過去擺過地攤的夜市,苦笑一聲,向那時候的我告別。

  山大門口那邊,青年男女進進出出,花枝招展,說說笑笑,就像從前的我那樣,肆意揮霍著青春。

  這些人永遠都不知道社會發展的中心樞紐是怎樣運轉的,他們像浮在河流上的樹葉,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向何而終。

  「先生,打擾一下?」有個渾身散發著香水味的年輕女孩子停在我面前。

  我回過神來,轉頭看著她。

  「先生是一個人?我可以在這裡坐一下嗎?」她說。

  她穿著寬鬆的白襯衫,胸開得很低,下面的短裙也提到了膝蓋以上,渾身除了香水味,就只剩下肉色。

  我搖搖頭:「抱歉,我在等人。」

  她就勢坐下,笑著回應:「我只坐一會兒,等您朋友來了,我馬上就走。」

  我知道她的來意,但我不想大聲呵斥對方,以免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芳芳,今年十九歲,是學生,在大學裡主修的是社科歷史——」她說。

  我聽到「芳芳」二字,如雷轟頂,立刻轉頭盯著她。

  她當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芳芳,因為芳芳已經在長清那邊遭人擊殺。兇手雖然偽造假象嫁禍秦王,但我相信絕對不是秦王下的手。

  「先生,您想說什麼?」女孩子俗艷地笑著,紅嘴唇被街燈斜照,泛著可憎的、賴乎乎的紅光。

  我搖搖頭,沒有開口,沉默地掩飾自己的失態。

  對於芳芳,我心裡始終懷有歉意。如果我能認真地勸她遠離戰場,也許就能活下去。怪只怪我說的話不夠堅決,而且沒有及時給她提出警告。

  「先生,我會唱歌,也會跳舞,還能喝一點白酒,如果您有興趣,我可以整晚上陪您。」女孩子說。

  我對這女孩子當然不感興趣,只想她快點離開,別打攪我的靜思。

  「張老師、孫老師,你們放心,我肯定……我肯定把分內工作干好,就今天晚上,咱們就、就下……下地道去,找寶貝……找寶貝……」那是姓萬的工頭的聲音,就在南面十幾步之外。

  原來,在我沉思之時,他們已經酒足飯飽,過了馬路,到廣場上來。

  我立刻向女孩子身邊一靠,雙手摟著她的肩,把臉埋在她的披肩假髮里。

  三個人都見過我,尤其這姓萬的,更是知道我的底細。被他們看到的話,心裡肯定起疑,行動就有可能無限推遲了。

  這女孩子雖然討厭,可此刻卻是最好的擋箭牌。

  「萬兄弟,你放心,我孫華子從來都是虧自己也不虧朋友,任何好處咱們都三一三十一,誰也不多拿多占,就是三個人平均分。要成富翁,一起成富翁;要成窮光蛋,就一起成窮光蛋,哈哈哈哈……」孫華子的聲音也飄過來。

  我聽到了張運隨聲附和的乾笑聲,聽起來只有他沒有醉意。

  「張老師、孫老師,我先去地道里看看,要是地道打通了,我先……安排工人回去休息,再給你們打電話,行不行?」姓萬的說。

  張運果然夠清醒,他說:「地道里不一定有通訊信號,就算有,也斷斷續續的,聽不清說什麼。這樣,萬兄弟,我們在這裡等著,如果沒有任何消息過來,我們就準時凌晨一點進地道,咱們在那裡會齊。如果發生變故,你就出來打電話通知我們,怎麼樣?」

  地道里的通訊信號幾乎沒有,我第一次下去後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了。

  「好好,行,沒問題,就凌晨一點……下半夜一點,咱們去拿寶貝、拿寶貝……」姓萬的說著,踉踉蹌蹌前行,從我們前面五步外沿著人行道走過去。

  看來,他喝得可真不少,風一吹,酒氣撲面而來。

  女孩子會錯了意,以為我已經上鉤,遂反手抱著我的腰,嘴裡嚶嚶唔唔地**起來。

  「啊——酒足飯飽,真是夠爽!老張,現在你相信老萬的話了吧?他絕對是個實在人,高山上滾石頭——實打實。總之這一次啊,我有你們兩個好朋友,就等於是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必定成事,必定成事!」孫華子說。

  張運一字一句地回應:「華子,我出來之前,把所有事都交代給你嫂子了。我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她就報警,到時候大家面子上可就都不好看了,你明白吧?」

  我聽出了這句話里的威脅意義,等於是說,張運給自己貼了一張護身符,迫使孫華子不敢背後下黑手。

  此人不愧是老江湖,明里暗裡、軟的硬的全都給自己買了雙保險,確保進退自如,免遭滅口。

  孫華子乾笑了兩聲:「老張,好,幹得漂亮。不過,我得再告訴你一次,咱們合夥撈錢,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要是你防著我、我防著你,還有什麼意思?坐坐坐,慢慢等吧。」

  我沒回頭,但根據聲音判斷,他們在我背後十步左右的大花壇上坐下,面朝著北面的教堂。

  「先生,我知道山大後面有個鐘點酒店,很乾淨,價格又合理……」女孩子低聲說著,沒有絲毫忸怩,看樣子幹這一行是熟門熟路。

  我從口袋裡抽出一百塊錢給她,貼著她的耳朵說:「別動,就在這裡坐著,別動,別說話。」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

  我相信,三人的第一輪談判過後,張運和孫華子一定有話要聊。

  「嗯,嗯,聽你的。」女孩子膩聲答應著,把紙幣捲起來,塞進長筒襪里。

  「華子,我心裡還是不踏實。嗯,我得打個電話找人問問。」張運說。

  「問什麼?找誰?」孫華子警惕地問。

  他剛剛的醉態都是裝出來的,姓萬的一走,他的聲音立刻清醒了很多。

  「有個以前在教堂里幹過裝修雜活的人,最近向我兜售過一些民國時候的西洋小物件。我猜,這些東西肯定是他從什麼地方順手摸來的,其中幾件,應該跟教堂有關係。華子,你等等,我先給他打個電話,看看他能不能趕過來。」張運說。

  孫華子有點擔心:「老張,這件事機密,要是泄了底,斷了大家的財路,那別怪兄弟翻臉啊?」

  張運冷笑一聲:「華子,你哥哥我是什麼人啊?濟南這些大大小小的圈子打了多少滾出來的——我要是這麼點事不懂,也真就是白活了。你要是覺得不放心,那我退出算了。」

  孫華子趕緊賠笑:「哈哈,哥,哥,你是我哥行了吧?兄弟嘴欠,說得這叫什麼屁話呢!該打該打,該打……哥,你趕緊打電話,趕緊打……」

  我意識到,這三人的合作基礎實在薄弱,各自猜忌,彼此懷疑,有個風吹草動就要掰交情。這種情況下,一旦見到真金白銀,可能當場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火拼到死,不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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