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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隔水有眼(2)

2025-04-04 12:53:11 作者: 飛天

  五分鐘後,空中響起了航拍機的嗡嗡聲,兩架銀白色的航拍機從南面過來,一架向西,一架向西北,兩機之間的夾角大概是六十度左右,距離地面約為二十米。

  目前,國產航拍機的質量非常好,無論是清晰度、續航時間、操控靈活度、硬體質量等等,都是全球領先的。使用航拍機進行空中監控,非常科學,也非常得力。

  我相信,在兩架航拍機的空中掃描之下,只要那四人和芳芳還在路上行走,就一定能被觀察到。

  洪爺在屋頂上坐下,點了支煙,默默地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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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話可說,因為芳芳失蹤這件事,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他媽的,真是太蹊蹺了,莫先生剛死,芳芳小姐失蹤了,別墅里一夜之間失去了兩個大人物,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拿不出個好辦法來。我早就向夫人進言過,濟南城是藏龍臥虎之地,我們沒事儘量不要到濟南來,老老實實守住青島的地盤兒,那就足夠了。自古以來,從京城往南走。濟南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站,江湖上南來北往的英雄好漢都會在這裡落腳,說不準什麼時候得罪了別人,就會自找難看。夫人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一死一失蹤,大家就全都傻了……」

  洪爺一肚子氣,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在韓夫人麾下,最吃香、最被看重的是芳芳。

  他是一個男人,男人最怕的是被人看不起,沒有自主權,恰恰在韓夫人這裡,他處處都要聽從別人使喚。事到如今,別墅內山雨欲來風滿樓,在他看來,這都是韓夫人不聽他的忠告造成的。所以他那樣說的時候,滿臉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我向上看,菸灰隨風飄揚,像一堆堆細小的蟲子,胡亂地飛在空中。

  「夏先生,你怎麼看?」洪爺問。

  他一直向西望著,並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可見我的意見對他並不重要。

  「洪爺,這是敵人打擊別墅的一系列行動,早有預謀。就算之前我們什麼都沒做,敵人也會擇機動手。所以,讓你的人一定小心。我相信,敵人的攻擊一定會一波連著一波,直到連同韓夫人一網打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僅僅是序幕。」

  我不想過分打擊洪爺,以他的智商,還無法達到與韓夫人分庭抗禮的地步,更不要說參與江湖上各大勢力之間的紛爭了。充其量,他只不過是韓夫人麾下的下走之一,打打前站、敲敲邊鼓也就罷了。真正能擔當大任的人,韓夫人這邊一個都沒有。

  「我早跟夫人說過,守在青島,當自己的自在山大王就好了。江湖的水很深,不要覺著自己有幾個錢,認識幾個人就很了不起了。我洪大寶縱橫江湖幾十年,什麼事沒經過?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福沒享過?這江湖上的道道,咱門兒清。韓夫人不聽我的,早晚會吃虧。我早想好了,江湖人就像樹上的猴子,樹倒了,猴子就散,再找棵大樹,翻過身來,又是一條好漢。呵呵呵呵,反正憑我的本事,秦王會、趙王會、日本人那裡,隨時都能端一碗飯吃。別人,我可顧不上……」

  我不禁皺眉,洪爺這樣的人,有奶便是娘。就算幾十個幾百個加起來,也只是各行其是,各顧各的利益,沒有任何戰鬥力。

  突然,洪爺的電話響起來。

  他呸的一聲吐掉菸頭,馬上接電話:「喂,你們發現芳芳小姐了?她在哪裡?告訴我方位?航拍儀就在你們頭頂,抬頭看看,找一個制高點,給航拍機直指方向。別墅那邊有人專門操縱航拍機,你們揮手他就能看見。聽我說,發現芳芳小姐不要跟得太近,等著援兵到達。」

  說到這裡,洪爺慢慢地停下來,因為電話接通之後,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說,電話那邊沒有任何回應。

  「餵?喂喂?」他壓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叫,「能聽到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回個話?」

  迎接他的只有沉默,似乎電話彼端的人,要麼失去了耳朵,要麼失去了舌頭,根本無法回答他。

  洪爺焦躁起來,在屋頂上來回踱步,咔嚓咔嚓連聲,接連踩爛了幾塊紅瓦。

  「喂,你們他媽的回話,都死絕了嗎?」他對著話筒低聲吼叫。

  我仰面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獨角戲演員一樣。

  他的背景是藍色的天空,所有的白色浮雲,都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看上去華貴而蒼白,似乎有不祥之兆。

  我一直都沒登上屋頂,跟洪爺並肩戰鬥。因為我知道,站在那裡的人,簡直就是一個超大型的靶子。遠處的敵人無需仔細瞄準,就能準確地射中它。在戰鬥中最大限度地隱藏自己,儘量讓敵人暴露,這是百分之百的真理。

  洪爺不是太大意,就是太無知了,或者就是對敵人估計不足,完全不在意自己站在高處帶來的危險。

  「可能……可能他們都他媽的死絕了。」洪爺終於轉回頭,看著我。

  因為過度氣憤,他的五官已經扭曲變形,像一隻被揉搓了很多次的柚子。

  「先下來吧,下來再說。」我提醒他。

  他用力揮著手,情緒越來越激動:「這群白痴,平時教給他們那麼多,一點都用不上。吃喝泡妞的時候,大家都有本事,現在別墅遇上事了,幾個人頂不了一個人。你說,你說,養這群酒囊飯袋有什麼用?」

  「把電話給我,我來試試看。」我說。

  洪爺一揮手,電話劃了個弧線,並沒有扔下我,而是向著右前方三米遠的位置落下去。

  我只好急速閃身,雙手去接。否則的話。電話落在水泥地上,就要摔成廢品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秒鐘不到的空檔,我耳邊傳來子彈破空而過的呼嘯聲。

  我無暇觀察子彈來自何方,迅速前滾翻,穿入樹叢。我甚至來不及向屋頂看,就已經知道,洪爺完了。

  果然,當我仰面向上看時,洪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筆直站著,一動不動。

  我沒再喊他,因為一切都已經晚了。

  幾秒鐘後,洪爺直挺挺地向後倒下,沿著屋頂斜坡滾下來,連續軋爛了十幾片屋瓦,然後噗通一聲落地。

  現代化的單兵作戰武器,二百米內取人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距離稍遠一些,五百米、八百米、一千米,全都是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

  這種距離內,就算是等級不太高的狙擊手,也能指哪打哪。如果遇到超一流的狙擊手,兩公里內,不管是一個人或者一條狗,全都逃脫不過他的屠殺。

  從洪爺的事我能判斷,敵人不可能是一般的江湖勢力,其中一定摻雜著訓練有素的僱傭兵。如果不是洪爺亂扔手機,剛剛我們兩個就會同時被殺,絕對不會倖免。

  洪爺的中彈部位是在前額,那么子彈射來的方向,一定是西南方。我沒有伸出頭去看,相信這邊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敵方狙擊手目鏡中看得一清二楚。稍有不慎,就要步洪爺的後塵。洪爺的事給我提了個醒,濟南城裡的戰爭,已經不僅僅是奇術師、冷兵器之戰,很可能各種槍械陸續就會登場,導致戰鬥白熱化。

  如此一來,死就會變得越來越容易,活就會變得越來越困難。芳芳失蹤,洪爺又死了,韓夫人麾下已經沒有人可用。

  這種局面下,韓夫人一方敗局已定,再沒有翻盤的機會。最明智的辦法,就是收拾殘局,先行撤退。

  江湖如同賭局,願賭就要服輸。

  面對狙擊手,藏在樹叢里是相對安全的。此刻我有時間查看紅葉的手機,通話仍在進行,但聽筒里只有時斷時續的雜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諦聽,從那雜音裡面分辨出,似乎有人在地上爬行,衣服與地面摩擦,發出悉悉嗦嗦的響聲。

  「對面的人聽著,如果已經全軍覆沒,就敲擊話筒三聲。」我說。

  過了幾秒鐘,聽筒里傳來篤篤篤三次敲擊聲。

  我精神一振,這種回應至少證明,洪爺手下的人還活著。

  「如果你的位置是在苗圃站的正西,就敲擊三聲,如果是在西南,就敲擊四聲,如果是在西北,就敲擊五聲。」我繼續說。

  篤篤篤篤,聽筒里傳來四聲響。這樣看來,狙擊手、洪爺的人、芳芳、劫持者都在西南方向。

  「如果你目前安全,就不要動,我會命令援軍過去救你,明白的話,敲擊三聲之後掛斷電話,等待救援。」我又說。

  聽筒里再次傳來三聲響,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我稍稍鬆了口氣,這電話雖然沒有指明敵人的位置,但至少能確定我們追擊的大方向。我在樹叢里穿行,轉換位置,平移了至少七米,隱藏在一個高處觀察的死角位置。

  我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韓夫人的電話,她的語調居然很平靜,不急不慌,無悲無喜。

  「夫人,我在苗圃站,洪爺死了,洪爺的手下去追蹤劫持者,也遭了意外。敵人進攻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我方無法抵擋,如果你還有後手的話,請儘快實施救援。」我說。

  「小夏,我的兩隊人已經向別墅的西南、正西進發,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航拍機掃描到的圖像很清楚,敵人躲進了一條河溝里。那條河溝是槐蔭和長清的分界線,乾涸許久,並沒有可供掩藏的位置。我的人一到,他們的死期就到了。」

  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但我無法苟同,因為敵方有遠距離狙擊手,兩公里之內,人人自危。如果韓夫人的人對局勢估計失誤,只怕對方這一桿槍,就能將別墅派出的人馬一網打盡。

  我不想掃韓夫人的興,但卻不得不說出真話:「夫人,形勢對我方非常不利,超出你的預期,根本是不可控的。趕緊把你的人招回去,別去白白送死。敵人有狙擊手,很可能還有別的武器,你的人衝上去,一個照面就死絕了。」

  這當頭一瓢冷水,讓韓夫人的語調立刻變了:「什麼?狙擊手?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在濟南城,光天化日之下,哪裡來的狙擊手?小夏,你是不是看美劇看多了?」

  我苦笑一聲:「夫人,不到一分鐘前,洪爺剛剛被狙擊手一槍射穿了腦袋,屍體就躺在苗圃站的院子裡。我觀察過,正常視野之內,看不到狙擊手的影子。所以,我判斷,狙擊手至少在五百米開外,是在苗圃站的西南方向。我用洪爺的電話,跟追蹤劫持者的兄弟通過話。他們在苗圃站的西南方向,距離遠近不知。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具體怎麼做,請夫人定奪。如果是我,就投子認負,退出戰局,等到合適的時機,再重新殺回來。」

  韓夫人沉默了,因為我帶給她的是第一手的戰場資料,非常殘酷,也非常真實。誰都喜歡聽粉飾太平的話,但現在任何好聽的話已經解決不了問題,只剩下**裸的你死我活的真實戰鬥。

  「小夏,我還想搏一搏。」韓夫人說。

  「你的籌碼都輸光了,沒什麼可搏的,派人出去,只是送死。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苦苦相勸。

  韓夫人又沉默了一陣,輕輕嘆氣:「從青島過來的時候,八大關的相術高手跟我說,近來流年不利,不適合西去。我當時還不以為然,只是覺得憑著自己的實力,不管東西南北,神擋殺神,佛擋**。現在,我覺得他們說的太有道理了。」

  「撤吧夫人,再晚就來不及了。」我繼續催促。

  韓夫人長嘯一聲:「罷了罷了,敗了就要認輸,認輸才能翻身。小夏,我聽你的,這一次來濟南,就只當是散散心,不問江湖世事。這樣,你先回來,我們見了面,再從長計議。」

  結束通話之後,我貼著牆根前行,一直到了大門旁邊。狙擊手的忍耐力是永無極限的,只有殺死預定目標,行動才能結束。所以,我確信這時候狙擊手仍在沉默觀察,隨時準備射擊。

  我深吸了一口氣,拔腿飛奔,穿過院門,進入了對面的樹叢。

  狙擊手再次開槍,子彈射在水泥路面上,尖叫著反彈起來。

  我一刻都不停止,穿過楊樹林,狂奔到湖北岸,跳上摩托艇,載著那隻大狗,在湖面上破浪前進。到達平台之後,我終於放下心了,因為這裡已經遠離了狙擊手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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