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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荒冢十六碑(2)

2025-04-04 12:52:44 作者: 飛天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

  韓夫人對我越是器重,我對她的底細便越摸不清。因為目前來看,她根本沒有需要借重我的地方,自己已經能夠隨意操控全局,不把所有勢力放在眼裡。

  「夏先生,夫人身邊……需要你這樣一個人,一個值得她完全信任的好人。她曾親口對我說過,江湖太過險惡,太多人只是看著她的權勢而來,根本談不上什麼真心不真心。一旦大局有變,那些趨炎附勢者將會第一個倒戈反叛。而你就完全不同了,夫人非常信任你,也迫切需要你放下其它事,安安穩穩地留守在她身邊,等待時機,托舉你在江湖中成功上位。」芳芳說。

  我禁不住苦笑,因為世俗之中,將那樣的男人稱為「吃軟飯的」,是最被別人看不起的。

  「隨我到湖那邊去。」我向楊樹林一指。

  

  芳芳立刻搖頭:「不行,不行,夫人的指示是,帶你回平台去。」

  我也搖頭:「芳芳,我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剛剛有四個人曾經到過我的船上。他們說了很多對我有啟發的話,但我希望能聽到更多。我猜,他們一定來自那水庫西岸的荒冢里。」

  這當然是我的臆測,沒有事實依據。

  「是你的直覺吧夏先生?」芳芳問。

  我點頭:「對,是直覺,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直覺中,那四人的來與去都是有著很強烈的信號,指引著我一路向前。從這裡到平台或者是到水庫差不多遠,若是回平台去,只會波瀾不驚地度過一個喝酒聽音樂的夜晚,而如果選擇去水庫,則有可能更進一步地接近秘密核心。

  從船槳里找到的竊聽器可知,很多「聰明」人都是跟著韓夫人的步調前進的。他們無需派人派車、費神費力地出來調查,只需要跟緊了韓夫人,在關鍵時刻恰到好處地跟進,就有可能獲得豐厚的報酬。

  今晚,竊聽者已經獲得了很多有用的資料。如果我不加快腳步,也許就會被他們搶了先。

  芳芳沉吟不語,既不點頭,也不選擇打電話去報告韓夫人。

  「走,相信我。」我向她伸出手。

  「就算是去,也該乘坐摩托艇才對啊?」芳芳問。

  我搖頭:「摩托艇的噪聲太大,還沒接近,已經驚得雞飛狗跳了。你過來,我們乘小舟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

  芳芳還在猶豫,我繼續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夏先生,我……我這樣做,算不算是背叛夫人?」芳芳仍然遲疑。

  我低聲笑:「根本不算,我們就算在那邊找到什麼,也只屬於夫人,絕不據為己有。這下你放心了吧?」

  芳芳點點頭,握住我的右手,輕輕一躍,上了小舟。

  我們兩人在舟上坐好,我左槳連劃了五次,小舟調整方向,筆直衝著湖的北岸划去。

  十分鐘後,小舟靠上北岸。我先上岸,然後把芳芳拉上來。

  岸邊雜草叢生,幾乎將一條六米寬的柏油馬路都覆蓋起來了。

  馬路的另一側,即是水面廣闊的水庫。從岸上到水邊足有三十米長,全都是青石板砌築的斜坡。在我們的右前方百米開外,有一座三門水閘,切斷了水庫引洪道通往下游的通路。

  我沒有耽擱,拉著芳芳向左面去,沿著公路走向苗圃站。

  芳芳很機敏,只走了幾十米就意識到了我的目的。

  「夏先生,從前的所有荒冢都被剷平了,只留下十幾塊墓碑,都被堆在苗圃站後面的菜園坪壩下面,我帶你去。」她說。

  我跟著她走,沿著一條傾斜向下的小徑筆直向西,繞過苗圃,到達了一處朝陽的坪壩。坪壩約有三十步見方,上面是整整齊齊的田壟。地里的菜缺乏管理,一半已經被荒草吞沒了。

  坪壩的下方果然堆著殘破的青石墓碑,總共不到二十塊,有長有短,尺寸不一。

  走近之後,我發現所有墓碑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即使那些沒有從中斷開的,也都斑斑駁駁,邊角殘缺。

  「夏先生,墓碑上的名字我都記得,你想找哪一塊?」芳芳問。

  我立刻報出了一個名字:「**秋。」

  那是舟中醉酒者之一,他既然名為「**秋」,當然就是『遊園驚夢』中的『夢』。找到他的碑,其他人的碑也就不遠了。

  芳芳搖頭:「沒有這樣一塊碑,所有墓碑的主人中,沒有一個姓白的。」

  墓碑刻字的一面是向上的,所以只要粗略地一掃,就看清了上面的主人名字。的確如芳芳所言,沒有一位亡人是姓白的。

  芳芳又說:「夏先生,恕我直言,**秋是『遊園驚夢』中的大人物之一,如果他的墓碑在此地出現,韓夫人會第一個知道,而不會任由他的墳冢被埋在苗圃之下。那是對大奇術師的不敬,也是對全天下奇術師的侮辱。」

  我沒有答話,在墓碑前來回踱了三趟,細讀著上面的名字。

  墓碑共有十六塊,姓名各異,卻沒有一個名字跟「**秋」三個字有關,即使是姓「夢」或者「秋」的也沒有。

  十六位亡人中,一位姓「周」,三位姓「紀」,十二位姓「何」,其名字也極為普通,不過是些「大山、望月、源清、海風」之類,根本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難道我的直覺不對?」我捫心自問。

  「夏先生,如果你覺得石碑里有秘密,我可以派人把它們運回別墅去,慢慢研究。咱們沒必要黑燈瞎火地在這裡浪費時間,免得夫人光火。」芳芳說。

  我抬頭向苗圃站望去,裡面的楊樹苗都已經高過屋頂了,密密匝匝的,如同幾百支黑色的長矛,豎直刺向天空。

  那水庫極大,波浪拍擊石岸的聲音清晰可聞,一陣緊一陣緩的,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味。苗圃站里的樹苗也是有聲音的,隨著夜風搖擺,葉子不斷的發出嘩嘩響聲,與水聲相互應和著,一個沉潛,一個高揚,譜成了一曲大自然的暗夜天籟之音。

  墓碑自然不必帶回別墅去,在這裡看不出門道,帶回去同樣看不出。

  「沒有**秋的墓碑……難道他們的靈魂出現在小舟上,卻並非來自荒冢?」我再次閉上眼睛捫心自問,在腦海中慢慢過濾著四人說過的每一句話。

  四個人來得怪異,去得突然,幾乎沒有給我留下太多思考的餘地。我只是憑直覺追到了這裡,但接下來應該這麼做,卻毫無頭緒。

  白楊樹林仿佛是一道天然屏障,把野湖與水庫隔開。可以猜到,野湖中的水是從水庫中用水泵抽過去的,一定是開發商與水庫方的某種默許交易。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水源,黑天鵝才會落戶於野湖的蘆葦盪中。

  「黑天鵝?」我記起了那群起落於蘆葦盪中的鳥兒們。

  黑天鵝是國家保護動物,但它的寓意卻是極為複雜。正如玄學家們普遍忌憚的黑貓那樣,這類動物的出現,總是預示著非同尋常的事即將發生。

  莫先生一出場就說過,一隻黑天鵝葬身於野狸口下,成了野狸們今夜的美餐。

  「去……那裡!」各種雜亂無章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出沒,而直覺猶如大海之中的司南儀,瞬間指向那苗圃站。

  「那裡?那裡晚上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看門。咱們去了,連個開門的都沒有,一到天黑,老頭子就睡死了,根本聽不見叫門聲。」芳芳說。

  「你對這裡很熟悉?」我問。

  芳芳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別墅里的黑天鵝經常被野狸獵殺嗎?」我又問。

  我的問題東一個西一個,表面看沒有任何聯繫,所以芳芳回答得很辛苦。每回答一個,她都要皺著眉思索幾秒鐘。

  「不經常,為了保護這些黑天鵝,我曾命令保安們每個月都清理蘆葦盪,在野狸們途經的小徑上埋伏籠子和捕獸夾,至少殺死了四十隻以上。今年以來,已經沒有野狸獵殺黑天鵝的事發生了。剛才莫先生那樣說,我心裡有些不安,感覺自己真的大意失職了。」芳芳回答。

  「黑天鵝被獵殺時,是否就湊巧有不好的事發生?」我問出了真正想知道的問題,並且直盯著芳芳的臉。

  芳芳突然間神色一變,似乎我的問題化身為一根銀針,突然刺中了她的痛處。

  我的直覺再次發揮了作用,將數件看似毫無牽連的事聯繫到了一起。

  黑天鵝失蹤、少女與船夫進入光球布陣、我在湖中央出現四人登舟的幻覺……直到現在,我找不到**秋的石碑,但卻固執地認為,「遊園驚夢」四人的墳墓就應該位於荒冢之內,只不過是藏在一個不為人知之處。

  發現這些事之間的內在聯繫是一種偶然,但也是一種必然。直覺特別強烈的人,總是容易先他人一步找到突破困境的契機。

  現在,黑天鵝之死正是我幾經周折後突然窺見的特定脈絡。

  「我不知道——夏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吧。夜太黑,我有些冷了。」芳芳說。

  很明顯,她是在搪塞我,藉以迴避我那個問題。

  「你先回去,我再待一會兒,然後從湖岸上走回去。請轉告夫人,我會很小心,絕對不會出現意外的。」我說。

  芳芳向四周望了望,有些為難:「夏先生,這種荒郊野外的,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回去?」

  這當然又是一個藉口,因為她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怕黑的人,否則又怎麼可能成為韓夫人麾下第一愛將?

  「芳芳。」我向她走近一步。

  如果這種拉近兩人距離的動作發生在我提問之前,她一定會欣然接受,並不閃避,而且有可能順勢向我靠近。可是,我問的那個問題讓我們兩人之間產生了看不見的隔閡,我走近一步,她立刻後退兩步,維持原先的距離不變。

  這個下意識的閃躲動作更讓我意識到,芳芳心中有鬼,「黑天鵝被獵殺」是她很不願意去面對的一個問題。

  「嗚噢——」荒野之中怪聲忽起,正北方向傳來類似於孤狼嚎月的動靜。

  「有狼在叫。」芳芳的聲音十分緊張。

  「是啊,是狼叫。不過我們都知道,沒有月亮的晚上,狼是不會叫的。」我回答。

  藍石大溪地靠近長清區,而長期以來,濟南人都知道,長清區那邊的山上近幾年經常有野狼出沒。

  「夏先生,我出來太久了,恐怕夫人見怪,必須回去了。」芳芳說。

  她的眼神閃閃爍爍,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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