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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老宅血戰(3)

2025-03-21 13:18:55 作者: 飛天

  我鑽出窗口,扶起官大娘,向那男人身邊奔過去。

  看得出,他根本不懼怕那兩個侏儒,一切都成竹在胸。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官大娘叫起來。

  她一手捂著傷口,身體極不靈便,腳下踉蹌,向前撲倒。

  那男人揮手,一把扣住了官大娘的肩膀,把她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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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們,他們是日本人豢養的倀鬼……」官大娘氣喘吁吁地解釋。

  那男人嘴角的雪茄菸一翹,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唔,退在一邊。」

  我扶著官大娘退開,兩人身上除了血污就是塵土,情勢狼狽至極。

  「那蟬……跟巫蠱有關,其中包含太多詭秘的門道,我們破解不了……石頭,你現在感覺怎樣?」官大娘自身難保,卻仍然關心著我。

  我把彈弓放進口袋裡,搖搖頭:「我沒事。」

  官大娘咳嗽了兩聲,臉上浮出慘笑,連叫了兩聲「好險」。

  「大娘,剛才要不是您用哨聲把蟬引過去,可能就壞事了。」我也心有餘悸。

  普通的蟬對人沒有任何殺傷力,但人類的生命力也極為脆弱,在那隻怪蟬第二次瘋狂撲下之時,帶著一股凜冽的殺機,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然渾身發毛。

  「你是夏家最後的獨苗了,不保你,九泉之下,怎麼去見你夏家的先人?」官大娘黯然回答。

  從她眼中,我看到了很多複雜的東西,跟我素日裡見到的官大娘完全不同。

  那男人大踏步向前,兩個侏儒立刻迎上來。

  侏儒的模樣令人極其噁心,尤其是兩張臉明明就是大人的模樣,身軀卻搖搖擺擺猶如少年,仿佛是一個孩童頭頂著一個碩大的冬瓜一樣。

  「殺了他——」兩個侏儒一起銳聲吶喊。

  那男人並未出手,雙手仍然插在風衣口袋裡,不知怎的,兩個侏儒的大頭就突然爆裂開來,像是被榔頭敲碎的西瓜,血花四濺,殘軀撲倒。

  侏儒一死,被禁錮於門口的四人也搖搖晃晃地虛脫倒下。

  那男人也真是了得,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我和官大娘的困境。在侏儒被殺的瞬間,我聽到了消聲手槍近距離射擊發出的「噗噗」聲,應該是那男人的同伴藏在暗處開槍,迅速結束戰鬥。

  果然,當那男人抬頭向上望時,有四個人由屋檐上飄然躍下,肩扛手拖,把死的昏的諸人全都弄出門去。

  門外響起板車車輪軋軋滾動之聲,速來速去,轉瞬即逝。

  那四人回來,不知從哪裡找到水管,接在水龍頭上,只用了三分鐘就將地面上的血跡、污泥沖洗得一乾二淨。

  「你們先退下吧,記住,從今天起,不許任何人傷他性命。」那男人指向我,四人也一起向我望過來。

  男人的眉極黑,雙眼炯炯有神,鼻樑又高又直,又有著端端正正的元寶嘴型,一看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是。」四個人一起單膝跪地答應,隨即起身,隱入黑暗。

  那男人走進靈棚,拿起三炷香,在長明燈上點燃,向著爺爺的遺像深深地鞠躬三次。

  「晚輩燕歌行恭送夏老爺子駕鶴西遊。」他低聲說,然後把香穩穩地插進香爐里。

  官大娘聽到「燕歌行」的名字,渾身一顫,不自禁地攥緊了我的手。

  「怎麼了大娘?」我立刻問。

  「他是……他是京城來的大人物,夏家的事竟然驚動了京城燕家,真不知道這其中藏著什麼樣的玄機?」官大娘回答。

  我聽說過「京城五公子」的盛名,那是「王、謝、堂、前、燕」五大家族裡最出色的青年才俊的總稱。

  王家、謝家、堂家、前家、燕家在商場官場、黑白兩道都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點個頭、彈彈指甲就能搞定別人眼中千難萬難的事。民間傳說中,五大家族今時今日的地位比起《紅樓夢》中「護官符」里提到的「賈、史、王、薛」四大家更厲害。很多媒體曾經報導過,燕家這一代最出色的男人就叫燕歌行,而且很有可能他將繼承燕家所有的財富與責任,成為五大家族中「燕家」的掌舵者。

  我看著燕歌行的側影,心裡涌動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一雙眼睛也熱辣辣的,不舒服到極點。

  同為男人,同為華人,對方只比我年長几歲而已,卻已經是華人世界中金字塔頂尖上的大人物。而我,卻蟄伏如卑微螻蟻,掙扎在紅塵俗世之中。

  如果有機會,我也希望如燕歌行那樣,舉手投足間,指點天下的江山,掌控別人的生死。

  官大娘低聲自言自語:「燕歌行,燕歌行……濟南的風風雨雨終於令京城裡的大人物也聞風而動了!」

  我轉臉看她,她卻將食指豎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暗示。

  祭奠已畢,燕歌行緩步走出靈棚,傲然站在我面前。

  「謝謝您出手援助。」官大娘在旁邊代我說話。

  燕歌行目不斜視,只是沉靜地看著我,然後溫和地開口:「明天出殯的事項我手下的人已經安排妥當了,濟南城裡最擅長勘察墓地的平大師去過南山三趟,已經為夏老爺子推定了一塊『移山填海、魚躍龍門』之穴。殯儀館、墓地的人都會電話聯絡你,你只需按照他們的時間計劃執行就好。我知道,家裡長者去世,心情肯定不好受,你一定要想得開,看得開,老人駕鶴西遊,是功德圓滿、福報降臨……」

  他的右手按在我左肩上,沉甸甸的,也熱乎乎的。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說「謝謝」二字。

  「江湖風波惡,俗世多風雨。記住我的名字,燕歌行。以後,不管出多大的事,記得聯繫我,燕家會替你全部擺平。」他又說。

  依稀記得,昔日大哥帶著我打遍濟南城內外時,也說過這樣的話——「任何時候都不要怕,有大哥保護你。只要大哥還活著,就沒人敢欺負你。」

  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抬起頭看他,驀地發現,他的嘴角竟滲出了一道血痕。

  「你——」我一驚。

  他的右手在我肩頭一捏,眉頭皺著,不動聲色地搖頭,而後輕聲吩咐:「別叫,大敵還在暗處。」

  這下我才知道,他的手一直抄在口袋裡是因為自身已經負傷,只能硬撐著裝腔作勢,以計謀巧妙地震懾敵人。他說還有大敵環伺,一定不是虛言。

  我咬著唇點頭,示意已經明白。

  「下人們放了一點零用錢在西屋裡,別推辭,以後我們需要交流的地方還很多,大家來日方長……」他收回手,轉過身,步伐堅定地向大門外走。

  很明顯,他的雙腳經過之處,每一步都留下了半個濕漉漉的腳印。那定是他身受重傷後沿著雙腿流下的血跡,如果不馬上趕去醫院包紮就危險了。

  我希望他平安無事,畢竟像他那樣的正派高手當世已不多見,每離世一個,都是華人世界的巨大損失。

  官大娘向著燕歌行一躬到地:「恭送燕先生。」

  燕歌行沒有回頭,只是淡然地擺擺手,便跨出了大門。

  「京城來的大人物——氣勢果然不一般。」官大娘由衷地感嘆。

  我進了北屋,轉入西屋,看到五小捆人民幣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應該是五萬元,捆錢的紙條是銀行打好的,原樣沒動。這些錢,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能夠應付葬禮上的一切支出。

  我把錢拿起來,百感交集,對燕歌行這個人的感覺唯有「感激」二字。

  由破窗里向外看,院中、牆上靜悄悄的,並未發現異常。

  我相信燕歌行所說,除了已經現身的敵人,還有更強大、更陰鷙的敵人藏身於黑幕之後。而且,濟南城中的異能者並非只有官大娘這樣的善人,還會不斷湧現出殷九爺那樣「有奶便是娘」的小人。

  江湖之大,容人千萬。要想行得安穩,必須要時刻擦亮自己的眼睛。

  這一夜真的是萬分漫長,幸好唐晚並未捲入其中,而是在一切危機煙消雲散之後才姍姍來遲。她進門時,我和官大娘剛剛在靈棚外的小凳上坐下,各自端著一杯熱水想心事。

  奇怪的是,唐晚的臉色極為難看,疲憊中透著驚疑。

  「你回來了?」我起身迎上去。

  唐晚答應一聲,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唐晚瞥了官大娘一眼,輕輕搖頭。

  我看得出,唐晚一定是遭遇了怪事,否則不會如此頹唐。

  「石頭,我先回去,天亮再來。」官大娘也站起身,把杯子放在凳子上,蹣跚地向外走。

  我們三個同樣狼狽,都失去了平日裡的輕鬆笑容。

  官大娘出門,唐晚先去靈棚里給爺爺上了香,然後默默地坐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又問。

  「從市立醫院過來,到百花洲有多遠?從百花洲折到曲水亭街再到這院門口又有多遠?」她喃喃地問。

  這是我走慣了的路,不用想也能答上來:「總共有一公里多點兒。」

  「一公里?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就可以走完是吧?」她苦笑起來,彎下腰,雙手敲打著膝蓋。

  我點點頭,人的步行速度約為每小時四公里,那段路的確能在二十分鐘內走完。

  「我走了三個小時。」她說。

  我皺眉,市立醫院到百花洲這一段屬於濟南市的東西要道明湖路,兩邊全是路燈,而且車流量較大,即使是在凌晨也不斷地有計程車飛馳而過。百花洲到我家雖然是小街,但路燈也是很亮的,沒有黑燈瞎火之處。

  這兩段路,即使是外地來的陌生遊客,只要走過一次,就不會迷路。

  我沒急著問唐晚,她那樣說,一定有特殊原因。

  正常人以正常速度步行三小時,早就沿著明湖路一直向西走到濟南火車站那邊去了。

  「我記起了李清照的一首詞——咳咳咳咳……」唐晚連聲乾咳起來。

  我把杯子遞過去,她也不嫌棄,端起來喝了兩大口。

  「一定是發生了很奇怪的事,人在走背運的時候,總是會幹什麼事都不那麼順利。」我安慰她。

  在她的情緒還沒恢復平穩之前,我先不急於將老宅里發生的連番血戰告訴她。

  「你知道是哪首詞嗎?」不用我回答,她又接著說下去,「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就是這首詞。」

  那是李清照最著名的大作之一,講述了乘船游湖、樂不知返的悠哉生活。

  由這首詞中,我意識到,唐晚一定是在回來的途中迷路了,繞來繞去,將二十分鐘的路拉長成為三小時。

  「你遇到鬼打牆了?」我問。

  唐晚點頭:「是。」

  她背誦李清照的詞,詞中有「誤入藕花深處」一句,而在老濟南人約定俗成的風景知識中,「藕花深處」特指的就是百花洲。再者,曲水亭街的老人們都知道,有史以來,百花洲是濟南府里最常遇到「鬼打牆」的地方。據說,此地以「百花」為名,水面之下潛伏著百年花根變化而成的花妖,「八字軟」的人經過,往往就被花妖所迷,誤入歧途。

  「早知道這樣,我該出去,到明湖路上接你。」我說。

  唐晚長嘆:「幸好你也沒去,否則的話,我們兩人將同時捲入一場浩劫。」

  我聽出來,她遇到的並非簡單的鬼打牆,而是更複雜的迷局。當然,她也絕對想不到,今晚在老宅里發生過多麼驚險的一系列突襲與反殺。

  天就要亮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今天平平安安地送爺爺走,不要再橫生枝節。有燕歌行在,我心裡稍稍有了點底,畢竟他是京城裡來的大人物,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能鎮得住場面。

  「天石,你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唐晚問。

  我搖頭:「沒有啊?我在等你說鬼打牆的事。」

  唐晚走到水龍頭那邊,擰開龍頭,草草地洗了把臉。

  我望著她的背影,深深覺得,她真的是上天派下來拯救我的天使。幸虧有她在身邊陪伴,否則的話,連遭打擊之下,我肯定已經一蹶不振了。

  「你有事瞞著我?」她向北屋裡望去。

  冰棺的蓋子已經蓋好,牆上那怪蟬留下的污痕也被抹去,只剩下玻璃珠砸出來的小洞。燕歌行的手下人十分細心,混戰殘局已經全被收拾好了。

  我沒直接回答,免得給她堵上添堵。

  「你看,窗子都碎了。」唐晚向北屋門口西側的窗子一指。

  那窗子是被我踹掉的,窗框和玻璃碎片都被拿走,但窗戶卻無法恢復原樣了。

  「你先說鬼打牆的事,我再告訴你家裡發生了什麼。」我說。

  唐晚回頭望了我一樣,輕輕點頭:「好,你聽著——」

  以下就是唐晚剛剛經歷的兇險詭譎一幕,就發生在市立醫院向西面來接近大明湖南門、百花洲北側的位置。那裡,本是車來車往的通衢要道,卻在幾小時前上演了異術師之間的生死大戰——

  唐晚離開醫院時是凌晨一點鐘,她原本可以走得更早一點,因為交接班的醫生來得稍晚,又處理了兩份危重病號的病歷,所以她比平時遲了二十分鐘離院。

  她由醫院大門左轉,沿著明湖路的南側步行向西。

  那段路的南側是濟南明府城改造區,復古建築鱗次櫛比,有些已經完工,有些還在收尾階段。將來,這裡沒有民居,而是一大片跟大明湖景區完美融合的旅遊區,類似於解放閣那邊的寬厚里景區。

  唐晚惦記著老宅里的事,步履匆匆,比平日走得更急。

  到達百花洲東北角的時候,她看看表,只用了五分鐘。照這個速度估計,再有最多五分鐘就能到達老宅,與我會面。

  她抬起頭繼續前行,眼角餘光瞥見百花洲里似乎多了一些東西,遂扭頭望過去,愕然發現原先空蕩蕩的水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大片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止步,低頭使勁揉揉眼睛,再度抬頭望去。

  百花洲的正中央是一座孤零零高聳的尖塔,塔尖為圓形,其上又有一根黑色旗杆筆直向天,旗杆頂上,則懸著一面火焰滾邊的三角黑旗。黑旗旗尾拖得極長,隨風捲動,如靈蛇飛舞。

  此刻,天幕一片昏黃,仿佛盛夏時暴雨將至的模樣。

  尖塔四周,環繞著無數殘垣斷壁,房屋雖多,竟然沒有一間是完整的,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炮火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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