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笑容

  清游這人的性格是很古怪，但也並非怪到讓我們一點也看不透的那種地步，比如他這會兒這笑容一出來，我跟強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今天哪怕不用我跟強子倆人出手，晚上也很熱鬧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雖說這話用在現在有些不合適，但我跟強子都幫著把他們推到了六樓，也不差把他們推到床邊這幾步路。站在一旁的清游幫忙伸手開了門，然後就站在了門口，連進都沒往這屋裡進，只是他那眼珠子那麼滴溜溜地轉著，再配上那嘴角的笑容，剛才那渾樸的醫者形象，在這一瞬間裡消失不見。

  雖說我也很期待，但還是希望晚上清遊玩的別太過。

  心裡頭這麼想著，我跟強子一道兒把輪椅推到了兩張床之間，確定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後，便扭頭準備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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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男女授受不親，男男更不親，你倆睡哪個床自己挑，我們就先閃人了，警察那還有點兒事情沒處理完，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哦。」

  這男的精神比女的看上去要好上不少，可能是因為清游那會兒拿錯了檔案，上面寫著的只是個肝癌中期，相比較這女人被「確診」的腦癌晚期，還是要好上不少，最少還有救。不過他也只是沉沉地應了我一句，便垂下頭無力地靠在輪椅背上，開始發呆。

  「蘇然，要不算了吧？」

  強子走到門外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他們，有些不忍。

  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畢竟這種做法目的是好的，但這過程怎麼看都怎麼不道德，萬一這倆人想不開跳樓怎麼辦。只是再瞅瞅站在門邊上已經恢復冷臉的清游，我這一次還是默默選擇相信他，畢竟他辦事的手段比起我來，要高明得多。

  「走吧。」

  對於強子的話，清游跟我都沒有給他回應，一來是因為站在這病房門口說話不方便，二來，也是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說，等會兒下了樓，問問清游具體計劃，再決定吧。六樓住著的人很少，初步判斷，可能除了楚玥桐和我們倆，可能就只剩下這剛被推上來的一男一女了，往電梯口走著，我們的有些亂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清游快步走在我們倆身前，剛才套在外面的白大褂，這會兒已經被他脫下來拿在手上，我跟在身後觀察著，而後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他的手已經基本恢復了。似乎是感受到了我打量的目光，他快走到電梯口的拐角時，扭頭看向我們倆。

  「對了，今天下午你們上派出所里，查出來些什麼沒有？」

  「嗯。」

  他這麼一提，我倒是又想起那個妖老頭，回憶了一番他的模樣，我低聲開了口。

  「初步判斷，他的魂是給野仙勾走了，具體是啥仙還不知道，從監控上看，這野仙勾魂的時候外形是個連路都快走不動的老頭，嗯，最明顯的特徵應該是這老頭會發黃光的眼。」

  「黃光？」

  清游的腳步停了下來，低聲反問中伸手按了電梯按鍵，接著便悶頭琢磨了起來。從他的神色上看，明顯是陷入了沉思，這讓我覺得他應該是有了點判斷，於是見他沒有什麼反感的神色，我也趁熱打鐵地補充了點兒。

  「嗯，再多的我們也沒看出來，李小青一會兒還會過來，他手裡頭有那野仙化作人型時的照片，稍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去一張看看。」

  「好。」

  隨著電梯門的緩緩打開，他輕輕頷首，帶頭走了進去，強子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的時候，朝我使了個眼色，嘴上口型也無聲地重複了兩次，赫然是倆字，鬼王。

  鬼王，對了，華天安跟華地願！

  想到他們，我連忙跟上強子倆人的腳步到電梯裡站好，朝正伸手關電梯門的清遊說道：「對了，還有個事兒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說。」

  「什麼？」清游的語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基本已經恢復了平淡。

  「今天我們出去的時候，在路上遇上了華天安和華地願。」提到這事兒，我卻語氣略沉。

  清游聽完這倆名字，猛得把頭扭了過來，「你確定？」

  「呃，應該是，我是臉盲症，他看著的。」他的犀利目光，我果斷把發言權讓給了強子。

  「基本能確定。」強子對上清游的目光，不躲不閃，「在二七廣場附近，北下街。」

  清游聽完強子的話，頓時倒吸了口冷氣，神色看上去比剛才提到李宇波的情況時，凝重了不少。

  「嘶，他們白天跑出來幹啥？」

  聽著清游這語氣，我心頭一動，他這話雖說是個疑問句，但主要的疑問點明顯是在最後的「幹啥」倆字上，並非前面的「白天」，難道說，他知道趙茵茵和華天安，華地願這幾個鬼王白天能在陽光下活動的原因？

  很有可能。

  「叮。」

  還沒等我把話問出口，這電梯就到了四樓，並且沒過兩秒我們前面的電梯門就打了開，而門外面，站著一群等電梯的病號以及家屬，這會兒明顯不是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果然，清游沉默著從電梯裡走了出去，繞過外面的那群人，便往417的方向走去，見狀，我跟強子連忙也跟上。

  相比較空蕩蕩的六樓，這會兒的四樓要熱鬧許多，來來往往的護士和病號，給這棟樓添了不少生氣。快走到417門口的時候，清游的腳步慢了下來，待我跟強子都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看著我們低聲道。

  「蘇然，李文強，你們先去忙你們自己的吧，晚上的事我來辦就好，至於勾走李宇波魂的那個野仙，我大概知道了誰了，等我問問，確定了之後再告訴你們，在這之前你們也不用擔心，他只要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沒什麼危險。」

  看來李宇波的情況跟我分析得差不多，聽清游這話的意思，他跟那個妖老頭很可能還認識，這倒是我沒預料到的。不過細細想來也對，本來鄭州地處平原，深山老林基本被開發的沒剩幾塊，野仙應該本來就沒有幾個，再加上自古紅塵事非多，很少會有野仙願意來城市裡晃蕩，所以算來算去，應該也就那麼幾位，也就比較好判斷了。

  想想能認識這麼多野仙，清游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不過話說回來，他說了晚上的事，又說了李宇波和野仙的事，唯獨把我們剛才說的華天安和華地願給落了下，這是什麼情況？

  可能因為是強子看著的，再加上他跟楚玥桐腦門上的黑氣一直沒有消散，所以對於這倆鬼王，他的關心程度比我還要高上一些，眼瞅著清遊說完話就準備閃人，他沒忍住，問了出來。

  「那華天安和華地願呢？」

  清游原本就凝重的神色因為強子這話，又冷峻了幾分，就當我以為他那怪脾氣又要發作的時候，他卻別過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倆鬼王的事，你們就先別管了，插手太多扯上因果，有害無益。」

  說完，不等我和強子再說什麼，他便扭頭走開了，可能是因為我們剛才的這個問題又影響了他的心情，清游連417的門都沒有碰，徑直地走到走廊盡頭的拐角，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里。

  我跟強子倆人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上去，經過這麼些天，我們對他的性格和脾氣也有一定的了解，他這人的心其實是很好的，但有時候會不知道怎麼去表達，不是有句話叫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麼？

  清幽就屬於後者。

  「這算是個什麼情況？」強子瞅著我，疑惑裡帶著些無奈。

  「不知道，他既然這麼說了，咱就先別管，把眼前的事情先處理好再說。」

  輕輕拍了拍強子的肩膀，我上前幾步，推開417的門走了進去，今天晚上最少還有兩件事情等著我們倆去處理，先把呂峰說的那個，販賣孩子的窩點和人都給端了再說。另外就是還有楚玥桐，今天晚上她要回學校圖書館值班的話，我跟強子可能沒法兒像昨天晚上一樣守在她身邊保護她。

  病房裡安安靜靜，這會兒只有小劉法醫一個人坐在床邊看書，李宇波他媽，小吳，楚玥桐三個人都沒有在病房裡，這讓我推開病房門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眼前不遠，正低頭看書的小劉法醫聽到門響，抬頭看向我們，不等我們開口打招呼，她連忙從床邊站起來，面色緊張地朝我們走了幾步，輕聲問道：「蘇然，李文強，回來了啊，處理得怎麼樣？」

  「嗯，李哥不會有事，放心吧。」因為剛才清游的話，我這會兒同她說話的聲音都底氣十足。

  「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劉法醫聽完拍著胸口長長地鬆了口氣，拿著書又走回李宇波的床邊，在我們詢問的目光里，扭頭看向強子解釋道，「對了，十分鐘之前，那個小美女接了個電話，讓我跟你們說一聲，她先回學校了。」

  聽完她這話，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色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