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高高在上的憐憫

  「裴先生，這麼晚了還想來竊取薄氏的信息，真是難為你了。」

  駐足，薄宴居高臨下地看著裴策，將一疊文件扔在裴策面前，冷笑。

  「你……」

  不得不承認，在薄宴靠近的一瞬，裴策是心生畏懼的。他定定地看著這個眾人口中不近人情的薄總，甚至在薄宴的眸底，看見了比他還要狠的光。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桀驁冷戾，似能輕易掌控一切，讓全部事態都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下去。

  他一時間想起了Jasper離開前提醒他的話。

  薄宴的手腕絕對不止韜光養晦，等候對方輕敵再自己落網。興許只是在看向那個女人時，薄宴行事手段溫和了幾分，耐著性子陪他們玩玩。

  哪天真面對面交鋒，他們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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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裴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原來薄宴也投資了一個醫學研究所。

  他吃下的牛排里，雖然不含有朊病毒。可由於近期總出現心悸，狂躁的症狀，裴策不清楚薄宴究竟在牛排里動了什麼，出於求生的本能，只得鋌而走險，直接去竊取薄宴投資的那家研究所信息！

  「薄宴，你將我的研究所數據毀了，說是不想讓違背人道的實驗進行下去。那麼你自己呢，你投資的研究所，就不怕有被人揭發揭露，身敗名裂的那一天麼？」

  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裴策譏諷。

  「這件事不勞裴先生費心，」從下屬手裡接過一柄注射器，薄宴絲毫沒被激怒，說話時神情間似乎還透著悠然。

  「這是你研究所研發的藥物，也是蘇婉給諾諾注射的，」直到提起諾諾這個名字，薄宴語氣里才添了一分波瀾。

  張棋前幾天給他發了幾段視頻，是沈初璃匆匆忙忙去蘇婉家時被拍下來的。薄宴看著視頻里那個瘦削單薄的背影，想起沈初璃忍著眼淚和他說「分開」時候的情形，眸光沉沉。

  那段時間，他的阿璃該有多擔心，多無助。

  「蘇婉已經不在了，現在還給裴先生，不算過分吧？」

  薄宴話音未落，下屬已經得了授意，即刻走上前，按住了裴策。

  「你們幹什麼！你們……」

  後面的話裴策還未說完，其中一名下屬已經將藥水推進了裴策的靜脈中。

  「薄宴，如果我真有個三長兩短，裴家不會放過你的。」

  一向享受著用招募來的「志願者」做實驗的裴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自己成為試驗品的一天。眼睛猩紅，裴策最後能使出的殺手鐧，只有裴家。

  薄宴已經得罪了Jasper，或者說一批當年與薄老爺子有過灰色地帶交易的國外商戶。如果再得罪裴家，裴策死死地盯著薄宴。

  他在賭。

  賭薄宴不敢。

  「我可以留裴先生一命，也可以讓你永遠，做不了實驗和手術，」絲毫沒將裴策的威脅放在眼中，薄宴不緊不慢道。

  「你敢！」

  這下徹底被激怒了，裴策掙扎著想起身，朝薄宴吼道。

  對他來說，顯然，如果手被廢了，永遠做不了手術，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與羞辱！

  薄宴看著面前人幾近瘋狂的模樣，神情間多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憐憫。

  這句話，不久前薄楹也對他說過。

  所有人在走投無路時，總會將他真心實意的安排當作威脅，再用一句「你敢」來表達憤怒。

  真是可悲。

  被薄宴的下屬再次按在地上時，裴策才看清，薄宴仍在他面前的文件，其實是他創建研究所時，招募的一系列志願者名單。

  很多人的名字裴策其實是不清楚的，畢竟在研究所里，他明面上只是個「做實驗」的醫生。不過那照片上一張張鮮活的面孔相貌，他還是略有印象的。

  這裡面大部分志願者，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上。裴策視線落在一張小女孩照片上，想起這個小女孩無父無母，和年近八旬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小女孩來他研究所做志願者，甘願參與實驗的原因也很簡單，想為奶奶的八十歲生日送一份大禮。

  不過，這個小女孩的奶奶，永遠見不到小女孩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做實驗和手術時，裴策都沒在害怕。然而現在，在這間廢舊的昏暗工廠內，裴策總覺得這照片上的人一個個都形成了疊影，好似要直接來找他索命了般！

  「還有，你在兩份牛排里注入了朊病毒，」看著裴策情緒失控的模樣，薄宴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