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4:指環
2025-04-20 18:03:35
作者: 班小婕
我,「……」
雪兒,「……」
「雪兒!」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呼喚了一聲雪兒,遁聲而去。
藍之納修長的身影在眼前閃現,他一如既往的喜歡誇張而又文藝氣息的著裝,戴了一頂鴨舌帽,看上去有幾分不羈。
「藍師兄!」我微微詫異的喊了一聲。
藍之納回頭,看見我跟列禦寇也有些驚訝,便問,「你們夫婦怎麼了來孤兒院了?」
「你怎麼在孤兒院?」我跟藍之納同時開口詢問,接著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
列禦寇輕聲解釋說,「陪葵葵回了一趟b市過元旦,這才剛下飛機,她非要來孤兒院看看。」
藍之納微微頷首,盯著我手裡提著一堆秦木槿塞給我讓我帶給雪兒的東西,「這好像是秦家的專用手袋,你們去過秦家了?」
「師兄好眼力,這是木槿讓我帶來給雪兒的。」我笑著把東西遞給雪兒,一邊說,「雪兒,這是你木槿姐姐給你的。」
雪兒歡喜地接過,一邊說,「木槿姐姐好久沒來看我了。」
當時秦木槿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雪兒的時候,我也異常詫異,秦木槿居然認識雪兒。
後來,秦木槿跟我說,「雪兒對我來說,有特殊意義。」
「因為什麼?」
她說,「因為藍之納。」
當時的秦木槿一雙漂亮的眼睛沾染著與眾不同的少女情懷,我看的出來,她對藍之納有不一樣的感情,「木槿喜歡他?」
秦木槿泛著清眸看了我幾眼,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的那麼直白,微微頷首,「我跟他是同一個高中畢業的,而且我們是世交。還記得之前在慈善晚會的藍伯母嗎?她是藍之納的母親。」
藍家跟秦家的交情,我大概有聽說。
藍之納用餘光輕輕掃了一眼我遞給雪兒的袋子,輕皺眉,問我,「這是木槿讓你拿過來的?」
「是。」我肯定回答。
他點點頭,一雙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接著又說,「這是蔡老師親手製作的畫具,她居然可以拿到。」
「什麼蔡老師?」我聽的一知半解,不太明白。
話落,藍之納輕搖頭,接著淡淡一笑,「她可是秦木槿,難道還有她拿不到的東西嗎?」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感嘆。說完,藍之納拉過雪兒,對我跟列禦寇說道,「我們先行一步。」
「師兄要帶雪兒去哪裡嗎?」我急忙追問,打斷了他們的前行。
藍之納點頭,「雪兒如今是我的乾女兒,我要帶她去米蘭。」
話落,我詫異至極,然後斂眸看雪兒。雪兒的視線一直追隨藍之納,是一種煥發著無限能力的眼眸。
「如此甚好。」列禦寇忽然開口說話,「雪兒在畫畫上一直很有興趣跟天分,你肯帶她最好不過。」
藍之納捶了列禦寇的肩膀一下,然後對著我輕揚眉,「小師妹,好好珍惜這個男人。你們還要好好感謝我,那個指環可是我費盡心機才給你們弄來的,怎麼也要請我吃頓飯吧?」
「指環?」我下意識摸上心口位置。
藍之納說的指環是我脖子上的指環嗎?
「我姑婆藍墨若親手雕刻的指環,全球可就一枚了,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枚,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們的感謝來的也太遲了吧?」
「改天,定請你吃飯!」列禦寇揚著嘴角保證,然後摸了摸雪兒的腦袋瓜,說,「雪兒,好好學習,長大以後你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
「得兒,她只是我一個人的驕傲。」語畢,藍之納便擁著雪兒離去。
藍之納前腳剛離開孤兒院,我就迫不及待地追問列禦寇,「藍師兄說的指環是我脖子上的指環嗎?」
可某人卻裝作無辜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當時沒有追問出來,可最後任憑我怎麼追問,列禦寇就是不打算告訴我。
是很多年以後,秦木槿告訴我的,「指環是學長在他姑婆哪裡求來的,可我沒有想到他是為了姐夫而求的。」
秦木槿還告訴我,「當時,學長求他姑婆的時候直言說這個指環是送給女孩子的,當我看見你身上的指環項鍊,我也誤會過。」
是的,秦木槿誤會藍之納喜歡的是我。
而秦木槿口中的學長便是藍之納。
秦木槿說她跟藍之納同一所高中,大學時候因為秦木槿被秦淮恩安排到國外學習金融,而藍之納卻選擇了他喜歡的s大,從此兩人就像是斷了聯繫。
多年後的重複,他們再也回不去那份真摯的感情了。
因為秦木槿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使命,作為家族繼承人應該承擔的責任,一個聯姻只是一個小的開始。
因為春節將至,大街小巷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彩帶。新年氣息異常濃重,莫迪的年會即將舉行,列禦寇作為莫迪少東家跟掌權人必須到場。
而我,作為列太太也必須出場。
曾經轟動一時的gs蘇念情蘇經理,如今成為了莫迪少東家的少夫人,大家都抱著看少夫人的心態來到了年會。
其中,有小職員說,「之前聽說周年慶少夫人也來了,可惜我們位分底,沒見著。」
「就是那個蘇念情呀,白摯的情人!」
「哦……她呀!」
「是啊,之前跟安泰集團副總經理不是還不清不楚的嗎?」
「可我怎麼聽說她是江南蘇家的孫女呀?」
「誰說的?」
「馬董親自證實的!」
「呀,馬董呀?那看來是真的了,如果說少夫人是蘇家的孫女,那說她給白摯做情人不是瞎扯淡嗎?」
「就是,蘇家是什麼人物?怎能跟白家相提並論呢!」
「他們上層社會的,我們這些小嘍囉哪能清楚呢?不都說豪門複雜麼?」
年會先從八卦開始,我還沒有入場,可我的流言卻四飛而起。
等我跟列禦寇抵達酒店的時候,列老的助理先行攔住我們入場,對著我跟列禦寇畢恭畢敬地說,「先生,太太,列老有請。」
列禦寇見到列老,微微鞠躬,恭敬地喊了一聲,「爺爺。」
可我對著列老,任憑我給自己如何做心理輔導,可就是無法喊他一聲爺爺。
列老見我沉默低頭,便明了我的態度,輕嘆了一口氣後,便說,「罷了罷了……」
接著,他拄著拐杖起身,蒼老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前行著,越過我跟列禦寇,直接往會堂方向走去。
我低著頭,感受到列禦寇斂眸的動作,就在此時,我沉音開口,「對不起。」
我真的做不到。
對秦淮恩我可以很釋懷的喊一句爺爺,可對於列老我就是做不到。
是因為列老對列禦寇不夠寬容嗎?是列老他逼迫了列禦寇嗎?所以我才做不到嗎?
列禦寇輕輕安撫著我的後脊,「傻瓜,沒人逼你。」
是的,沒人逼我,就連列老都不逼我。
當初是因為列禦寇,我才喊他一聲爺爺,可如今又是因為列禦寇,我無法喊他爺爺。
因為我明白列禦寇那句話背後的含義,他曾經說過,「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那些事情便是繼承家族。
他對家族有著抵抗,他對商界有著排斥,可為何當我再度醒來,他卻願意接家族?
跟我有關吧。
跟列老……有關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是列老逼迫列禦寇,那我作為逼迫的理由。
不然,列老又怎會輕易放過我?又怎會輕易接受不姓白的我?
「御,我們進去吧!」我忽然笑如魘地抬眸,看著列禦寇,輕聲開口。
他神情微微一頓,接著點頭,擁著我進入會堂。
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擺脫家族這個魔咒,可誰知我們根本擺脫不了。我是,列禦寇亦是。
他曾經說過,不會讓我們的孩子重蹈覆轍,也就說明我跟他並未從這個囚牢中逃離成功。
我們依舊在做鬥爭。
我們以後,會變成那類人嗎?
是不是以前每個人都做過鬥爭,可最後他們卻輸給了現實。
這場年會的主角不是我,是莫迪。
列禦寇今天穿了白色的西裝,罕見的紫色領結,是我挑選的。
他光彩熠熠地出現,眾人對他俯首稱臣。
會堂的一簇燈光流轉,我輕聲對列禦寇說,「我去下洗手間。」
他點點頭,然後接過我手中的香檳,囑咐說,「早去早回。」
我笑著點頭,提著白色的禮裙,一步一步的遠離喧塵。
我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折了一個圈,抵達不遠處的一個小陽台。夜深人靜,這裡只有風吹著樹葉沙沙的聲音,沒有觥籌交錯,沒有聚光燈的籠罩,沒有各路寒暄,沒有各種問候。
我仿佛喜愛寧靜,可我卻更愛列禦寇多一些。
他為我所做的,而我為他所做的……
其實,輕輕一個比較,我為他所做的很快就被他甩了幾條街道。
這便是我跟他之間的差距,不是我不夠愛他,而是我也愛他,可我不習慣付出。
風掠過,將我渾濁的腦袋吹醒。
轉身看會堂下最顯眼的他,我輕揚起嘴角,淡淡一笑。
不,我不是不習慣付出。我也正在付出,只是付出的時候,無人看見,只是付出的時候,我們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