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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8:悲秋忌日

2025-04-20 17:50:23 作者: 班小婕

  看著她這張悲痛愈加的臉龐,眉心緊擰著,我的愧疚心瞬間跳到腦海,眼眶一層霧已經瀰漫住,似乎下一秒它們就會凝華。

  「葵葵……」班婕妤不安分的抱住我,伸手擦掉我眼眶準備溢出的眼淚,她說,「不哭,別哭,你看,你還給我一個陳默,其實……我真的不是因為莫殆才喜歡他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真心喜歡他的……真的……」

  我緊擰眉心,強忍著不讓淚水倘下,可是眼眶像是關不上的水龍頭,不由我控制。

  「他救了我三次,一共三次!」班婕妤舉起三根手指頭傻傻的笑著。

  默了一陣,她撥開慘白臉上的幾根髮絲,又開始說,「每一次都會讓我想起莫殆,他也是這樣拼了命的護我周全,可……陳默不同,他真的不同。」

  她聲音弱弱的,微微低喃著什麼,我聽得不真切,只是伸手抱住她的頭,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仿若她每一聲低訴,都敲擊在我的心頭。

  「葵葵……」

  她極其不安分,低低喃喃又開口,「葵葵葵葵,我是愛莫殆的,這輩子只能愛他一個,所以不能負他,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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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緊緊抱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眶已經被淚霧侵襲,提起莫殆,最痛苦的那個人是班婕妤,可我何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呢。

  「葵葵,如果我不再愛莫殆了,會不會很殘忍?」

  「……」

  「葵葵,我有全世界,而莫殆只有我一個,我不該負他,不該愛上別人,我只能愛莫殆,這輩子……我只能愛莫殆,只能……愛莫殆……」

  班婕妤說著說著,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抱著她,泣不成聲,淚直直落下,沒有半點痕跡,看著班婕妤這幅模樣,我真的好心痛,揪開來的痛。

  她這樣把自己逼入一個死角,那麼多年都不肯走出來,如今遇上了陳默,恐怕班婕妤會在愛情這條道路上布滿荊棘,從此沉淪。

  而我呢?

  跟列禦寇真的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嗎?

  我深深的不禁為自己的未來也堪憂,畢竟我見過列禦寇的爺爺,他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而白家,也不會同意我嫁給列禦寇的,母親她只希望我嫁給莫迪的繼承人,嫁給一個陌生人。

  抱著班婕妤,方知道什麼叫做同病相憐,什麼叫做如人飲水。

  次日。

  莫殆的忌日我陪著班婕妤一起去的,她穿了素淨的白色,棉質的連衣裙,旗袍類型的款式,看上去有些像是民國時期的喪服。

  也許是因為昨日宿醉,所以無論如何化妝掩飾,也無法遮蓋住她蒼白的臉色,烏青色的眼袋異常明顯,一雙眼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空洞無靈的盯著墓碑。

  她把蘭花放到墓碑前,伸手擦拭著墓碑前的照片,莫殆那張俊臉微微含笑,一雙眼眸如此美麗,卻也敵不過英年早逝的悲哀。

  班婕妤眼眶的淚已經無聲的布滿,視線模糊了焦點,踩著高跟鞋微微往後踉蹌了一步,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莫殆,對不起。

  心底,我輕聲道歉,雖然這句話很輕,我說的卻有千斤重。

  班婕妤忽然轉身抱住我,淚沾濕了我的衣衫,我抱著她,她偎在我身上,在墓碑前,泣不成聲。

  她向來堅強,而且喜歡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直到這一刻,她才無情的放縱自己,不再自我壓抑。

  我抱著班婕妤,盯著墓園的前方,驟然的,一個熟悉的臉龐忽然出現,正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訥訥的看著前方,眼眸充斥了不可思議。

  我以為那個人是莫殆,當我看清他眼眸中的陰冷,我才恍然初醒,那個人是陳默。

  陳默筆直的站在我跟前,一雙陰鷙的眸子盯著班婕妤的後脊,隨著視線轉移,定格在墓碑前莫殆的照片上,臉色勃然一變。

  「你……」我剛開口,陳默視線轉移,陰鷙的目光掃向我,懾的我立刻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接著,他把班婕妤從我懷裡強扯過去,冷眼盯著我,薄唇輕啟,讓人不容置喙的強勢,「她,我先帶走。」

  我先是愕然,接著才回神,連忙抓住班婕妤,極其不放心,「我可以照顧她。」

  驀地,陳默橫掃我一眼,「如果會出事,昨晚她不會安全到家。」

  語畢,便橫抱起班婕妤,往墓園的門口走去。

  我心微微一驚,想要阻止,可微微偏頭卻看見莫殆那張笑的好看的黑白照,整個人立刻僵硬,瞬間頓住腳步。

  因為那個人長得太像莫殆了,像到讓我不能去阻止,像到讓我想就此贖罪。

  婕妤……對陳默動真感情了吧?

  不然昨晚,她不會說那樣的胡話,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她越是逃避的,醉酒後就越是面對。

  我淺淺低著眸子,俯身下來,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輕聲開口,「莫殆,不要怪她,祝福她,求你了,祝福她吧!我知道,這是你送給她的禮物,因為你也不忍心,讓她一個人了卻此生,因為你也不忍心,她陷入無盡深淵……所以,祝福她吧!我由衷的感謝你,為她帶來的這個天使!」

  與其說,陳默是另一個人,還不如當做,這是莫殆送給班婕妤的禮物。

  如果莫殆在世,他也不希望班婕妤日漸消沉,為了他一輩子不再愛。

  那種痛苦,不應該由沒有過錯的人來承擔,應該讓犯錯的人去承受。

  而我,就是犯錯的那個人。

  閉著眼睛,天空忽然下起綿綿細雨,秋雨帶著死寂的沉默。

  細雨飄在我的臉頰,像是春雨滋潤著大地,時而清爽時而纏綿,像是萬物復甦,可偏偏,這是秋雨。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秋是分別的時期,連柳永都不禁寫下這首淒涼的無限愁苦。

  還記得,秋以為期。

  那也是一首悲詩,所以,秋,已經註定了背負悲痛!

  細雨飄落在我身上,慢慢將我身上的衣衫打濕,原先班婕妤淌淚流過的痕跡,已經被秋雨洗刷的無一痕跡。

  雨,驟然停住,而地面仍舊有雨打的痕跡。

  我緩緩抬起眼帘,頭頂多了一把紙油傘,啞黃色的那一種。

  「回去吧!」他與世無爭的聲音驟然響起,我整個人微微一怔。

  他來了。

  接著,便有緩緩低頭,看向莫殆那張笑的明媚的臉龐,心幽幽一沉。

  「他就是莫殆。」我輕聲開口,聲音微啞。

  列禦寇把我環在懷裡,聲音輕柔,手掌溫厚,「真的很像默。」

  我淡淡輕舒娥眉,淺淺的說著,「如出一轍!」

  他把手心覆在我的手掌上,一抹溫熱從他掌心傳來,他擰了擰眉,又說,「回去吧。」

  我的手掌太涼,我知道,淡淡垂眸,輕輕的,「嗯」了一聲。

  沒有問他為何出現,因為我心知肚明,其實列禦寇是一路跟著我們 ,不然陳默不會忽然出現,將班婕妤帶走,留我一人在這邊。

  陳默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或許他也認為一個徘徊在白摯跟列禦寇兩人中間的女人,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吧。

  寶馬車裡開了暖氣,可列禦寇還是把他的外套脫給我披著,我本想著拒絕,但他卻又說,「別鬧,你已經染了寒氣了。」

  聞言,我便沒有了掙扎,他說的沒錯,我已經沾染了很重的寒氣,昨日一夜擁著班婕妤,我們今早兩人幾乎都是在沙發上冷醒的。

  「去『匿』吧,你該吃點藥膳。」列禦寇已經做主了,帶我到『匿』吃飯。

  我輕輕點頭,沒有異議,他悉心播放著蕭邦歡快的曲子,我淺淺偏頭,看著窗外,被細雨打濕的城市,少了幾分喧鬧,像是一場洗禮。

  原以為今天心情不會那麼沉重,是雨聲喧譁了我的安寧,聽不清自己哭泣的聲音。

  落座在『匿』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兩點多鐘了,客人幾乎都吃完清場了。

  經理看見我跟列禦寇進來,連忙打招呼,「列先生,蘇小姐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

  確實,自從『向日葵』開張,都在『向日葵』用餐比較多。

  我輕輕頷首向經理打招呼,經理眼尖,也瞧見我裡面的衣服濕透了,猶豫的說著,「要不,去樓上換件衣服吧。」

  一邊說還一邊看列禦寇的臉色。

  經理這般眼色,我想樓上應該是禁地,欲要拒絕,可列禦寇似乎很贊同經理的提議,點點頭,對經理說,「我帶她上去,你們煮點養生的藥膳。」

  「好的。」經理立刻應了下來,吩咐廚房備餐。

  我跟著列禦寇上了三樓,在『匿』吃飯那麼久,我還沒來過三樓。

  「這是員工宿舍嗎?」瞧這裝修,不像是餐廳用餐的地方,反倒有些像是住人的地方。

  列禦寇打開了一扇門,牽我進去,這才解釋,「這是我母親的住所。」

  話落,我視線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腕上的手臂,那顆栩栩欲生的紫鑽,當初列禦寇說過,紫鑽是他母親的遺物,只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嵌進手錶中,如此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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