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對峙

  當林楓看到唐琪的那一刻，只有幾個詞可以形容他當時的心情：驚詫、訝異、憤怒和恐慌。

  林楓來不及多想，像遇見鬼魅一般，瞪了唐琪一眼，猛地合上了房門。

  「是誰？」原莉莉坐起身，望著驚惶失措的林楓。

  「一個……女人。」林楓驚魂甫定，隨意地回答道。

  原莉莉心裡一驚，她明白，該來的總會要來，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

  「她叫什麼名字？」

  「唐琪。」

  原莉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門鈴聲又急促的響了起來，林楓指了指門，「我出去把她趕走。」

  「在門外讓人看笑話麼，你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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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楓看著原莉莉，原莉莉的表情很平靜。他思考了一下，打開了門。唐琪趾高氣揚的看著林楓，沒有進門的意思，嘴角抽動了一下，帶著嘲諷的味道。

  林楓找了一雙原莉莉的拖鞋，放在地上。唐琪正準備換上，原莉莉喊道：「不用換拖鞋了，我反正還是要拖地的。」她不想讓唐琪弄髒了她的拖鞋，但凡是唐琪進了房間，她肯定是要把地重新再拖一遍，不想家裡有騷蹄子留下的痕跡。

  唐琪大搖大擺的進了房間，直視著原莉莉，毫無懼怕的意思。她走到沙發前，往沙發上一坐，清淡地吐出了一句：「不好意思，不知道姐姐在家，還以為你要在醫院裡長住呢。」

  一股濃濃的香水味道嗆入原莉莉的鼻孔，是從唐琪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和原莉莉同款的dior香水。原莉莉皺皺鼻子，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唐琪。身旁的這個女孩身材高挑有料，精巧的面容透著輕浮之氣。左手肘處纏著一圈紗布，故意的伸展出來似乎是在炫耀「你能自殺，我也一樣能為他自殺」。

  林楓走了過來，站在兩個女人面前，左右掃視著兩個女人，表情十分尷尬。

  「林楓，你到書房裡去吧，謝謝。」

  林楓在原莉莉說完之後，心情總算是稍有緩解，急忙脫身去了書房。

  「你多大了？」原莉莉問道。

  「十八。」唐琪鎮定的回答。她從進來的時候，就努力強壓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否則相當於談判還沒開始，在氣勢上就已經敗下陣來。

  原莉莉說：「這個年齡真好。我覺得男人都挺專一的，永遠都只喜歡十八歲的姑娘。」

  「那也未必啊。」唐琪瞟了一眼原莉莉，說，「文渣男和馬小姐在一起的時候，馬小姐三十二歲，後來文渣男劈腿了姚小三兒，姚小三兒也是三十二歲，所以男人也許更鍾情於年老的女人。」

  原莉莉看著唐琪如此囂張，真想拿把刀捅進這個婊子的心臟，原莉莉冷笑一聲，有些懷疑林楓的眼光，這個女的除了年輕漂亮，沒有教養，真不知道林楓喜歡她什麼，或者，就是因為她的身上具有野性，就是因為她沒有教養，才值得讓男人玩味？男人的思維真的很奇怪，溫良賢淑的膩了，總喜歡撈點兒野味，也不管這野味髒不髒。

  「談談你的價碼，想要多少錢。」

  「錢，哼！」唐琪搖晃著腿，像被弱電擊打著一樣。

  原莉莉心想，老話說的果然沒錯，男抖貧，女抖賤，這個女的果然就是賤人一個。

  「怎麼，你不是為了錢來的，不要告訴我，你和他是真愛。」

  「真愛，哼！我唐琪活了十八年，從來不相信有什麼真愛！」

  「那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不會是為了來看看我死沒死吧。」

  唐琪依然抖動著身體，「姐姐……」

  「別喊我姐姐，我倆又不是親戚！」原莉莉突然暴喝一聲，嚇得唐琪打了一個冷噤。

  唐琪鎮定了一下，說：「林太太，既然今天坐在了一塊，那我說一下我的意思。現在有錢有能力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要我說，你就看開一點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是，我在你們正宮的眼裡就是一個小三，但現在這社會，多我一個小三也不多，就算你逼著楓哥跟我分手，但你敢保證，他以後就不會再有外遇？認清這個現實吧。」

  原莉莉沒有想到，唐琪居然會是這麼的囂張跋扈，歪理在她的嘴裡都被說成了正理。說來說去，不過是為自己爭取到更好的價碼而已。原莉莉冷笑道：「我寧願我的男人去嫖，那又如何，你在我的眼裡，不過是一個長期被林楓包養了的妓女而已。男人寂寞了，去嫖幾次，付點兒錢也是正常的，還是開個價吧。」

  「嫖妓？嗬！林太太既然是把我當成一個妓女,咱們按照妓女的行情，一年三百六十天，去掉生理期就打工作三百天，一天一千塊錢，三百天也要三十萬起價了吧。」

  「你真當你值這麼多錢了啊，哼！」原莉莉冷冷地說。

  「從頭到尾都是林太太在說，我不過是幫你分析了一下市場行情而已。話說回來，我不僅付出了身體，還付出了感情，你可以問問楓哥，讓他認真地回答你，他到底愛不愛我。」

  原莉莉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唐琪激怒了，她沒有想到唐琪居然會有這麼深的城府，氣不可遏，朝著書房裡林楓嘶吼道：「林楓，你出來。」

  林楓從房間裡出來，站在原莉莉面前與她面面相覷。原莉莉氣得發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林雨涵睡醒了午覺，從房間裡出來，看著唐琪這個陌生人，有點懼怕的跑到了原莉莉的懷裡。

  唐琪伸手捏了一下林雨涵的臉蛋，夸道：「楓哥，這是你的女兒啊，好可愛，長得像你還有……林太太的優點。」

  林楓不敢接話，他不知道面前的兩個女人談到了什麼地步。原莉莉一巴掌打開唐琪的手，「拿開你的手，別碰她！」

  唐琪故作委屈地說：「楓哥，我就是知道林太太割腕，所以想過來看看她，你看我也是受傷的呢。」唐琪搖了搖左手，一臉的委屈。

  林楓心裡有些不快，是原莉莉讓唐琪進的房間，現在又這麼大發雷霆，豈不是讓自己更尷尬。

  「賤人，別裝模作樣，讓我覺得噁心。林楓，就是這樣一個綠茶婊都算不上的女人，你也能把她當成寶貝似的，真是笑話。」

  林楓感覺兩個人已經是劍拔弩張，只能趕唐琪離開，他拉了一把唐琪，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過來了。」

  「林楓，我那麼愛你，你不可以對我這樣。」唐琪說完，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即便是因為唐琪淚腺豐富，但讓人看了也覺得可憐兮兮的。

  林楓不敢看唐琪，用手在她的後背推著走向門外，「我已經很煩了，你別這樣好嗎？」

  「你要甩了我是吧，就因為她自殺！哼，她自殺你可以在醫院陪著她，我自殺就連一個人問都沒有，難道我就沒有感情嗎，我的愛就不是愛嗎，楓哥，你好狠啊。」唐琪站在門口，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著。

  林楓心裡一軟，甚至覺得自己對不起唐琪，但還是咬咬牙說道：「唐琪，你走吧，不要再纏著我了，對不起。」

  林楓說完關上了門，在關門的一瞬間聽到唐琪怒吼：「林楓，你要對我負責任，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林楓回到沙發上坐著，他把女兒從原莉莉的懷裡拉過來，抱在自己的懷裡。默默地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門鈴又響了，原莉莉警覺地看了一眼。林楓此時也不知道要不要去開門。最後，不得已還是去開了，是送外賣的。接過外賣，林楓朝門外看了一下，唐琪已經離開了，他這才舒了口氣。

  林楓一邊拆解著外賣，一邊喊道：「莉莉，你帶涵涵過來一起吃飯吧。」

  「我不餓了，你帶著涵涵吃吧。」原莉莉又接著對林雨涵說道，「涵涵，你去和爸爸一起吃飯吧。」

  林雨涵怯懦的說：「媽媽不吃，涵涵也不要吃，爸爸也不許吃。」

  原莉莉心裡一酸，她知道女兒經歷了這次事情之後，一直都是心驚膽戰，她沒想到兩個大人之間的戰爭會讓這么小的孩子飽受折磨。孩子雖然小，但似乎什麼都懂。原莉莉站起身拉著林雨涵，說：「涵涵乖，媽媽陪你一起吃。」林雨涵這才隨著原莉莉去了餐桌前。

  唐琪離開了林楓所在的小區，撥通了小念的電話。

  「小念，我剛剛去了楓哥家，見了他家的死女人。」

  「啊，你怎樣，沒挨打吧。」小念關切的問。

  「哼，她敢打我麼，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唐琪忿恨的說。

  小念嘆了口氣，在電話里勸道：「琪琪，你消停消停吧，不行就撤了。」

  「撤？開什麼玩笑呢，姑奶奶我到頭來什麼都沒撈著，他倒好，一家三口開始了幸福生活，既然惹上了姑奶奶我，那就是他們一家自認倒霉了。」

  「你想幹什麼，琪琪，你可別那樣玩了，你還記得前年你被人家正房打的時候嗎，別又犯了糊塗。」

  「我不甘心，我不能就這麼忍著，我本來覺得給我個十萬塊錢分手費一拍兩散得了，她女人罵我還不如婊子，惹著姑奶奶了，現在沒個二十萬這事兒都沒法解決。」唐琪的表情變得越發冰冷，嘴角抽搐著，終於又吐出了一句，「我要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