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易將

  「為什麼不讓我上班了，是要贖我的身麼。」小念靠在夏秋的肩膀上。

  夜風裡透著燥熱。夏秋和小念坐在河邊的橋欄杆上，小念甚至覺得透過一絲清爽。

  「看過《喜劇之王》沒，尹天仇睡了柳飄飄，他和柳飄飄說過一句話，知道是哪一句麼？」夏秋笑盈盈地捧著小念的臉。

  小念笑著，說：「不知道！」

  「真不知道？」夏秋親了小念一下。

  「現在知道了麼？」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夏秋深情地吻了小念十幾秒鐘，「知道了沒？」

  

  「你，養我啊！」小念笑著，很幸福。

  「我養你啊——」

  「養我多久？」

  「一輩子……」

  小念吻了一下夏秋，說：「一輩子很長，總有一天你會把我遺忘，能現在跟你在一起，就夠了。」

  「可不要說那種俗套的話，什麼『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說養你一輩子，就養你一輩子。」夏秋認真的說著。

  小念趴在夏秋的肩上，感受著夏秋的溫情。曾幾何時，她也想要一個只屬於她自己的肩膀，做夢也好，現實也罷，為了一份愛，或者是因為夏秋的經濟基礎，至少讓她有一些安全感。

  小念小聲的呢喃：「你說怎樣，便是怎樣，你說一輩子，就一輩子吧。只要你願意，我便會對你不離不棄，可是……」

  「沒有那麼多的可是。是擔心我們的身份懸殊，還是擔心我的朝三暮四？小念，我既然決定選擇你，就不會管你的過去，那些都與我無關，我要的，是你的現在，和你的未來。夜深了，我們走吧。」

  小念「嗯」了一聲，挽著夏秋的胳臂，上了車。

  夏秋啟動車子，消失在夜色里。

  ……

  夜很短，天很長。

  每一個白天，如螻蟻一般的車來車往，行駛在這個城市當中。每一個身處在這個城市當中的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每一天，也都有著新的故事發生。

  原莉莉早晨醒來，看著身邊缺席了幾天的男人已躺在自己的身邊，此刻睡得正香。她不忍心把林楓喊起來，也許更是想讓這個男人在這張床上繼續沉睡，哪怕是，她能看著他，總要比見不到人要好。

  如果他要是個癱子，就只能睡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了！原莉莉晃了晃腦袋，趕緊打消了這種惡魔般的想法。怎麼會這樣想呢，害人之心不可有，絕對不可能變得這樣惡毒。

  原莉莉起床，把泡好的大豆沖洗幾遍，放在豆漿機里，她要榨上新鮮的豆漿。她把麵包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在餐桌的烤麵包機旁，再拿出果醬，也擺放在了餐桌上。緊接著她洗好了生雞蛋和煎鍋，她要等林楓醒來後，為他煎上兩個蛋，均衡好營養。

  均衡好他的營養，他就有氣力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原莉莉，你不可以有這種想法。」她在心裡極力告誡自己。

  原莉莉去女兒林雨涵的房間，女兒還在睡夢中，露著淺淺的笑容。

  有一天，你也會長大，你也會嫁人，但願你不會遇到你爸爸這樣的人，簡簡單單就好，只願你一生幸福。——原莉莉看著女兒，有些嫉妒，若自己能回到小女孩的年齡，若是能夠再重新選擇，一定不會再選擇林楓了，這半生，太過煎熬，只能選擇麻木不仁的活著，只當愛情從未來過。

  原莉莉輕輕掩上女兒的房門，到洗手間收拾自己。她依然會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這已是她的習慣。穿著睡衣，看著自己的胸，雖然年紀漸長，但姿色猶在，依然風姿綽約，胸還能傲然挺立。她對著鏡子輕撫了一下，嘆了口氣。

  收拾差不多的時候，林雨涵醒了，在叫著媽媽。原莉莉去了女兒的房間，把她穿了起來，帶著她走出房間。

  林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簡單收拾利索，開門正要離開。

  「林楓。」原莉莉喊著，林楓看著她，她說，「早餐準備好了，吃了再走吧。」

  「不吃了，工廠突擊檢查，環評出了點兒問題，汪劍濤打我電話，我得趕緊去廠里。」林楓話音剛落，人已經出了門，再「嘭」的一聲合上了房門。

  林楓開著車子，撥通汪劍濤的電話：「劍濤，環評為什麼要重做？昨天發生的事情，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

  「突擊檢查，我沒在廠里，所以沒安頓好。我以為我昨天能搞定的，就想著先把事情辦妥了再說。」汪劍濤怯懦的說道。

  林楓說道：「不是你以為，這是要命的事情，為什麼在環評這裡出了問題，我們的產品都是過了環保，排污也剛剛審過不久。算了，一會兒我就到廠里了，你在廠里等我，一會兒再細說吧。」

  林楓的工廠里。汪劍濤老老實實的站在汪劍濤的面前，噤聲不語。

  林楓拍著桌子，「汪劍濤，你好大的膽子！」

  「我以為，這一批很快做完了，沒什麼問題。」汪劍濤小聲回應著。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你以為我做這麼多年，靠的是偷梁換柱之法嗎？你看看你拿來的這些東西，沒3c，沒rohs，連他媽ce都沒，還明目張胆排污，你不是等著被人舉報麼。」

  「那，那怎麼辦？我出發點是想為公司多賺取一些利潤……」

  「好心辦壞事，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出發點，有些邊緣性的東西，碰都不要碰，那是死穴，別想著做投機倒把的生意，自毀前程不說，弄不好是要坐牢的，我是法人代表，你這樣是要害死我。是不是我平時對你授權太多，你自作主張的太自由了，所以就敢肆意妄為了。」

  「林總，我真沒那個意思，這真是我一時疏忽了。」汪劍濤把頭壓得更低了。

  「汪劍濤，等會兒再處理你。出去！」林楓大發雷霆。

  汪劍濤灰溜溜的出了辦公室。林楓點著一支煙，大力抽了幾口，手還氣得發抖。少頃，他撥通了電話。

  「許局，這一大早的打擾您了。」林楓覺得，非常時刻要動用中國式關係，方能解決面前的難題。環評作廢，工廠被封，公司無法運營，等於是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

  「別客氣，小林，有什麼事情嗎？」電話那邊是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說話。

  「也沒啥，就是好久沒見您老了，想晚上約您嘮嘮家常談談心，有點兒想您了。」林楓世故的說道。

  電話那頭的許局長停頓了一下，說道：「小林啊，你廠里的事情昨天相關人員就跟我匯報了，你呀，也別跟我繞彎子了，這個忙啊，我還真幫不了你，只能透個消息給你，你趕緊把你們的財務報表也整理好，過兩天工商和稅務可能都會針對你們進行檢查，我能幫你的只能到這裡了。小林啊，我還有事，就先掛了啊。」

  林楓話還沒說完，許局長已經把話全部堵死，並且掛斷了電話。

  林楓吃了個閉門羹，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撥通秘書小李的分機：「小李，通知高層和中層九點半開會。」

  小李說：「好的，林總。請問會議的主題是什麼？」

  林楓臉色鐵青，「撤掉汪劍濤副總的職位！」

  ……

  原莉莉因為早晨林楓走得匆匆忙忙，知道是因為公司出了事，本來做好早餐等林楓吃完送走林楓，然後帶著女兒去水世界玩。這是她頭天晚上和女兒商量好的。這時候，林雨涵還在興沖沖的準備出發，雖然林雨涵年齡小，但對於玩，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但原莉莉卻改變了主意，她不能再帶著女兒出去玩了。

  公司里出了事情，丈夫晚上回來，也許會因為公司的事情回到家裡也憂心忡忡，她不能在林楓不開心的時候帶著女兒出去，理論上，她要和林楓站在一起，同喜同悲，這已是她這麼多年形成的素養，目的是不讓林楓回到家裡還一樣的煩心。所以，當女兒問她什麼時候出發的時候，她告訴女兒活動取消，只能在家裡玩玩具看動畫片。

  林雨涵撅著嘴巴，很是不開心，但小孩子只要是有玩具，只要能玩得開心，就會把其它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所以，不大一會兒，她就融入到自己喜歡的遊戲當中了。

  就這樣，她帶著女兒中午在附近吃了飯，然後繼續回到家裡，耐心的等待著林楓回來。到了晚上五六點鐘的時候，林楓打回來電話，說晚上不回來了，估計兩三天都不在家裡，原莉莉這才開車帶著女兒出門。等到晚上的時候去水世界，一樣能玩得盡興。

  然而，林楓，他又出現在了唐琪的家裡。

  唐琪躺在林楓的懷裡，她聽了林楓敘述了廠里發生的事情全部的經過，卻聽不懂林楓說些什麼。林楓不過是想和唐琪發發牢騷，所以壓根也沒指望林楓能懂。

  林楓要的，是釋放，有一種釋放壓力的方式，是性。當林楓大汗淋漓的從唐琪身上爬下來的時候，他感覺輕鬆了許多。不再去想公司的事情，等睡醒一覺之後，明天再去想辦法吧，他自有他的路子，他之所以要把汪劍濤的副總職位撤銷，保留了汪劍濤財務部長的職位，只是為了要告訴汪劍濤——任何人也休想凌駕於公司制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