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裝暈

  馬車行駛，李秋意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榮華，如今已經離開外祖母家了，你可以告訴我才怎麼能知道一線生機是什麼了嗎？」

  李榮華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裝作不經意的打開車窗朝後看了一眼，便見後面人影卓卓，見她開窗，一個身影立刻躲起。

  李秋意坐在李榮華身側，卻是看得更加清楚，那跟著的人，官差的穿著。

  李秋意呼吸一滯，再不敢開口。

  李榮華眼觀鼻觀心，唐貴妃對右相府當真看重，連進了府的兩個小姑娘都如此重視，難怪右相府老夫人一點都不想她們沾染右相府的事情。

  若真的沾染了，這些人跟著，恐怕會第一時間發現，而這會，恐怕也是跟著，看她們的動向。

  李榮華想明白狀況，知道這些人不會暴起，在大街上直接威脅她們的生命安全，便靜靜靠在馬車上，只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微微下沉。

  對她們都如此重視，而那被右相府二夫人稱作一線生機的東西，恐怕也是個不確定因素，說不得隨時都可能消失了，若不然，右相府老夫人不會連提都不願意提。

  

  「九妹，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李秋意習慣性的對著李榮華詢問。

  李榮華放鬆身體：「讓馬車勻速回府就好。」

  「可這樣回府又如何能知道二舅母說的一線生機是什麼。」李秋意心中不甘，卻也知道如今只能不甘，這麼想著，眼睛又忍不住紅起：「五姐真是沒用。」

  李榮華搖搖頭，壓低聲音：「你忘了二舅母說的話了嗎，是誰同她說的還有一線生機。」

  冠軍侯世子！

  李秋意瞬間眼睛一亮：「還有這麼直接可以回答問題的人，我怎麼就給忘記了。」

  「那……那我們現在就去冠軍侯府？」李秋意看著李榮華開口，說完大約覺得自己失言，兩個閨閣姑娘如何能隨便去人家府上找人家公子，直接再次開口：「我們去找明輝郡主吧，這樣，可以通過明輝郡主找冠軍侯世子，那樣的話，我們就一點都不突兀了。」

  李榮華卻是搖搖頭：「今日我們誰也不能找，我們只能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乖乖回府。」

  「為什麼？」

  李榮華沒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眼車窗外面，李秋意瞬間沉默。

  李榮華不再多說，如今這樣有人跟著，她們多一絲一毫行為，恐怕都會被當做其它的解讀，反倒回李府是最安全的，最不會給人添亂的。

  前世唐貴妃上位後，李府可是站在唐貴妃的隊伍的，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站上隊伍，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的，她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平平靜靜回府。

  只是回李府，恐怕也是一陣狂風暴雨等著她們。

  她們用的離開李府的手段後遺症可是不小，如今恐怕正是後遺症蔓延的時候，不知道李老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暴怒成什麼樣子，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她們。

  所以，在靠近李府，真正回到李府之前，李榮華叫車夫停下。

  車夫被這麼叫住有些迷茫：「小姐？」

  「接下來，繞著李府轉圈，繞上十圈，繞完再和我說說你在右相府那邊都打聽到了什麼，說完後，再進李府。」

  車夫這才想起來李榮華之前叫他辦的事情，想到李榮華說的，詢問的越詳細，賞銀便越多，車夫瞬間興奮起來，也不覺得趕了一天的馬車後，還要圍著李府不斷轉圈圈是累人的事情了。

  李秋意聽到李榮華要求車夫帶著她們圍著李府繞圈就更不解了，如今那麼多重要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不過過了一會，李秋意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因為李榮華讓車夫轉的明顯一些，最好是讓李府出來的下人都能看出來。

  不僅如此，這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就仿佛刻意要讓人聽到這樣的話。

  李秋意略茫然，而跟在李榮華馬車後面的人卻是忍不住恥笑李榮華，沒膽子還出來亂跑什麼，這會還要害怕的這樣在外面轉，又這樣伏低做小，想讓府邸里的人知道她們害怕了，意識到自己錯了。

  兩個人琢磨著自己跟著的人膽子小的不成，顯然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隨著轉的圈子多，跟得累了，也有意識的偷懶起來，沒再跟的近。

  李榮華時不時的借著看李府下人，餘光後瞥，待得看到後面跟著的身影遠了，不會再有可能聽到她和車夫說話，才對著車夫開口：「李二，你現在說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麼？」

  車夫早轉圈轉麻木了，只覺得這九小姐真會折騰人，這會聽到李榮華詢問，想起獎賞的事情，才興奮起來：「小的打聽到的可不少呢，據說那從江南弄回來做證的罪官姓左，判罪前還是個五品官員，在江南名氣也不小，去年小姐不是救助難民嗎，那些難民便提過這左大人，說他是因為看不下去江南百姓受災，放了官府儲糧才入的獄。」

  「這樣說起來也是個好官呢，說是也因為這樣，沒給右相府大老爺好處，就得罪了右相府大老爺，最後以賣官府存糧貪污之罪打入大牢。」

  說到最後那聲音卻是變低，顯然也是覺得右相府大老爺做的事情不地道，只是在她們面前不敢說。

  李秋意感覺到這一點，就想呵斥，卻被李榮華攔住。

  「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細的消息，若只是這麼一點點，你可拿不到多少賞銀呢。」

  「還有還有，據說這左大人有兩子一女，都因為他做好事情被連累了，兩個流放邊疆，一個被當罪臣之女賣了，最可怕的是，兩個流放邊疆的兒子都在邊疆病故了，只剩下一個女兒被賣了也不知道死活。」

  「本來的大家小姐少爺，一朝便落了這樣的下場，也是辛酸，可憐那好官。」

  「別感嘆有的沒有的，只有這些？」李榮華打斷李二的感嘆。

  「九小姐，您究竟想知道什麼，不然您問小的，這一時仔細說，還真是有些糊塗。」李二為了賞銀也是拼了，趕忙繼續開口。

  「那左大人的兒子可都是身體不好之人？」

  「我打聽的時候，也忍不住這麼詢問，那回答的人似乎不知道，後來有個人插嘴說了一句，說左大人的兒子身體應該都不錯，但我感覺他們應該都不太清楚。」

  李榮華若有所思，最後問了句：「可知道那左大人具體的官職，以及姓名？」

  「這個知道，這個知道，您不問，我還差點忘了，這位左大人是福南知州，姓自然是姓左，名字似乎叫左正叢。」說完這些，車夫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姐，我們還要繼續在李府外轉圈嗎，小的，小的知道的都被您問完了，我的賞銀……」

  「不會虧待你的。」李榮華說話間，將身上剩下的銀裸子全遞給了車夫，然後吩咐車夫回府。

  不過看著晃動的車簾，她卻隱約覺得這左大人的罪名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一不繼續繞李府，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卻是李府側門到了。

  李秋意看著李府側門，忍不住頓住腳步：「榮華，我們就這麼回府嗎，真不用先去八王府求見明輝郡主……」

  「我們這麼進去，必定會有懲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懲罰，可我擔心……」擔心無法有機會知道一線生機是什麼。

  「五姐，只有現在就回李府，咱們才有機會。」

  李榮華卻不給李秋意猶豫的機會，說完，直接伸手敲李府側門。

  李秋意眉頭緊皺，雖然不知道李榮華為什麼這麼說，但她知道李榮華說的事情從沒錯過，一時間放下右相府事情，只是想起她們如何出的李府，又忍不住擔心：「榮華，我們現在回李府，會不會有什麼事。」

  「難到會遇到事情，我們便不回嗎？」

  李秋意聽到李榮華的話，瞬間淡定下來：「我真是糊塗了，我們是李府的小姐，自然是要回來的。」

  說著李秋意微微一頓：「謝謝你，九妹，你放心，無論祖母要怎麼懲罰我們，我都會護著你的，今日的事情，都是因為我一人而起。」

  說話間，李秋意顯然是打算將出府鬧出來的一干罪責都給擔下。

  李榮華搖搖頭，這些罪責又豈是想擔就能直接擔的，到底是她做的扯破臉皮的事情。

  不過她倒不擔心受懲罰，反正她醫術最厲害，這府邸里的人想用藥讓她消失那便別做夢了，至於其它情況，總有見招拆招的辦法。

  她只擔心接下來的懲罰，李秋意接受不了！

  心中這麼想著，李榮華也沒有提醒李秋意，只是在門吱呀打開的一瞬間，整個人瞬間做好迎接戰鬥的準備。

  果然，側門內，早早的等著丫鬟僕婦，為首的，正是早上攔著她們不讓她們離開的杜鵑。

  只是這會杜鵑臉上掛著的，可不是早上故作偽善的表情，而是真正的冷笑，李榮華斂下眉，看來懲罰不會小。

  果然，下一刻杜鵑便開口：「老夫人讓我請兩位孫小姐去老夫人屋中，除此之外，還請兩位小姐的丫鬟前去各自小姐的院子裡，收拾收拾小姐換洗的衣裳，老夫人說了，兩位小姐既然如此有規矩，也不能教規矩這麼荒廢了，應該多學一些才是，所以決定親自教導兩位小姐規矩，所以這半個月，兩位小姐便吃住在老夫人院子的廂房，每日陪著老夫人念經吃齋學規矩。」

  這是直接要以高大上的藉口軟禁了兩人，不讓兩人在和外界接觸，當然，最重要的，恐怕是禁止兩人再和右相府的事情有所接觸。

  李秋意臉色瞬間變了，若是如此，她還怎麼查探能讓右相府有一線生機的事情！

  一瞬間的恐慌，徹底叫李秋意亂了：「我不要住祖母院子裡，我死也不要住祖母院子，我要回我的院子，對，我要回我的院子。」

  李秋意竭嘶底里，李榮華想要攔都攔不住，右相府的事情對李秋意來說太重要了，她之前能夠讓五姐按耐住，就是因為五姐覺得她一直掌控著這件事情。

  而今這件事情失控了。

  杜鵑明顯很高興李秋意這般狀況，直接開口：「老夫人說了，李府姑娘就是要有規矩，你們早上表現的很好，她老人家很高興，才有的這樣的安排，若是五小姐這會沒規矩的話，，為了規矩傳家，說不得也要請家法，狠狠懲罰五小姐了。」

  這話里話外，顯然是真的等著李秋意再鬧，就出手，不但如此，杜鵑身邊的小丫鬟已經取出戒尺送到杜鵑旁邊。

  李榮華在這裡，怎麼可能會願意李秋意吃虧，眼看杜鵑得意的看著李秋意心慌意亂，還拿戒尺靠近，腳一絆，杜鵑整個人向李秋意撞去。

  在杜鵑撞上李秋意的瞬間，李榮華拉開李秋意，對著李秋意低聲開口：「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