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落袋為安

  「梓非？！」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照在顧陌然的眼睛上，突然感覺到一陣刺芒的她醒了。她看見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孟梓非，而自己好像由於昨天喝醉了從床上滾下昏睡在床邊，內心一陣莫名……

  看這個樣子，應該沒有發生什麼……緩過神來的顧陌然用冷水沖了沖睏倦乏意的面容，走到沙發前搖了搖孟梓非。

  「別……別離開我……媽媽……」他輕聲囈語，似乎還在做夢。

  他在說什麼？顧陌然適才沒聽清楚，只知道孟梓非在夢裡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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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別走……別留下我……」

  這會顧陌然聽清了孟梓非的話，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原來在他心裡也有一個和她如此相似的夢境，顧陌然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了……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再不叫他起來就趕不上早盤了，今天才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梓非？快醒醒，該上班了。」她又搖了搖孟梓非的身體，試圖將他從夢境中喚醒。

  可是孟梓非卻突然抓住了顧陌然的手，依然夢囈著「媽媽別走」，他的雙手越抓越緊，令顧陌然感到有些疼痛。

  「梓非，那只是夢，快醒來吧。」

  「不，不是夢，媽媽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家裡來了一個新女人，我要叫別人媽媽了……」孟梓非的夢話竟如同一個孩子，那幼稚而直白的回答，令顧陌然不禁心疼。

  「梓非，你不會喊別人叫媽媽的，那只是夢。」她俯下身，指尖撩弄著孟梓非的頭髮，讓他看上去儘量整齊一些。

  見孟梓非久久不能清醒，顧陌然往他胳膊上狠掐一下！

  「陌然？！」

  看孟梓非迷離的神情，顧陌然突然笑出聲來，真是與她剛醒來的時候如出一轍！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有如此相似的一面，相同的夢境……相同的反應……

  「快起來了，都8點50分了，別竹籃打水一場空，早早的把晚宴辦了卻沒有兌現盈利的承諾。」顧陌然又恢復了一臉漠然的表情，自顧自刷牙洗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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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磯凌晨時分，這種在異國倒不過時差的日子，他早就習慣了。

  「老闆，」下屬泡了一杯茶遞上，茶色厚重而香味濃郁，令神經瞬間清爽許多，「馬上就開盤了，依然按照昨天的安排？」

  「嗯，沒有問題，開盤出貨。」神秘男人接過茶杯，掀起蓋子在杯壁上來回輕刮，一飲而盡。

  燙！

  滾燙的茶水從他的舌根滑入咽喉，強烈的灼燒感很快蔓延了他全身，舌頭變得無知覺的麻木。

  「老闆，這么喝傷身。」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喝滾燙的濃茶了，每當生意或資金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總會這樣喝一口濃茶，讓那灼灼燃燒的痛快給他的神經一劑麻醉。

  「不礙事，燙得多了，舌頭就不會那麼敏銳，咽喉的黏膜也會分泌得更厚，身體的應激反應會在適當的時候保護它需要保護的一切器官，包括心。」

  老闆說話總是令人難懂，但跟隨多年的他也似乎能明白隻言片語。老闆只有獨自一個人，或者是在他的面前才會絮絮叨叨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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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

  一大早，大家還在議論著昨天晚宴上的事情，顧陌然和董事長的話題已經成了孟氏集團上下員工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人知道顧陌然的來歷，能一躍而上只因為董事長的提拔。眾口不一，卻鮮有人會說幾句好話，這一切都被小唐看在眼裡。

  「陌然，我先進去。」孟梓非早就料到會議室里嘰嘰喳喳地一準議論他們的是非，他攔住了顧陌然，打算先堵住好事之人的嘴。

  「大家，早。」孟梓非進門就走上講台，眼神還未落到員工身上，乾淨利落地道了一聲早。

  大家左顧右看，大眼瞪小眼，鴉雀無聲。

  「顧總怎麼還沒到？」幾乎與這個員工的疑問同時，顧陌然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各位，早。」顧陌然進來說的話，居然和董事長差不多，甚至兩個人的神情，語氣都極其相似。大家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

  兩個人被員工的反應弄得有些尷尬，顧陌然更覺得莫名其妙，她看了看孟梓非，但得到的卻是一個「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無辜眼神。

  「工作時間，嚴肅點！」孟梓非凌然低沉的聲響之後，大家連笑都不敢了。

  孟氏集團已經在集合競價的時候，安排好了資金的退出，9點15分集合競價，這一幕早就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孟氏集團掛了一筆大額的漲停單，見此狀況，許多遊資散戶都跟著掛了漲單，只等到了9點19分40秒的時候，孟氏集團又突然讓機構和大筆資金掛了雙倍的跌停單，9點19分50秒，有資金開始異動。

  孟梓非一聲令下：「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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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撤單，掛跌停。」神秘男人看見對方主力資金的異變，從漲停到跌停，只用了10秒鐘！這是如何做到的……而且資金量驚人的龐大，近乎於他的三倍。

  9點19分55秒，孟氏集團的資金順利撤單，漲停變跌停，那些沒準備的散戶被套了，就連他的資金也被套了10%有餘！

  「撤單！趕緊撤單！」他喉嚨適才滾燙的灼熱感還未消退，沒想到竟然被孟氏集團算計了！

  「老闆，撤了40%，已經來不及了……」

  開盤股價直線跌停封板，許多散戶股民叫苦連天。在貼吧里灌水的，留言評論的，提問的瞬間多了起來。

  神秘男人看著直線下跌的價格，他總算明白了，前幾天的漲停竟然與自己所判斷的趨勢不一致，那些不斷跟進的資金僅僅是掩人耳目！可是誰又如此大的本事？他叫人去查過那些IP，都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地方，像虛擬IP這樣的招數，可不是孟梓非能玩得出的花樣……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孟、梓、非……」

  他捏起桌案上的茶杯，將剩下的茶葉咀嚼在口中，把所有濃郁的苦澀吞進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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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集團資金順利套利，會議室的人都散了。

  「梓非！成功了！」顧陌然看著小數點後面那些個驚心肉跳的數字，就在9點19分50秒的時候，對方主力資金已經有所察覺而發生異變，10秒之內撤走了將近一半的資金，這是一個比速度的遊戲，好在資金量的龐大使得對方無法順利出逃。

  然而，即便對方資金順利出逃，掛跌停單也照樣是一種損失，只不過沒那麼多罷了，這一切早在顧陌然的預料之中。

  「一定會成功不是嗎？」孟梓非鮮少有比顧陌然淡定的時候。

  「但這一次資金落袋為安，和昨天不一樣。」說話間，顧陌然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孟梓非卻覺得這些商業上的事情勞累牽連了她，內心多少有些歉疚。

  「陌然，你為什麼不要股份？」如果顧陌然拿了本該屬於她的利益，他會覺得不那麼內疚。

  「你怎麼又問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好像回答過了。」

  「真的沒有為什麼嗎？」

  是的，顧陌然那天在孟梓非的辦公室里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沒有為什麼。這一切都沒有原因，她似乎從來沒有為了一個目的做過什麼事情，當初追尋神秘男人到遠方去，也從來沒有想過為了什麼……

  但愛情不一樣，假如說顧陌然曾經想過為了什麼，那就是為了相遇。她以為，愛情不是相遇、相知、相愛，而是如此般的倒序。是那個男人先教會了她相愛，她又是如此迫切地希望可以和他站在平等的高度相知，然後才是顧陌然所謂的相遇。

  「沒有。」顧陌然輕輕地搖了搖頭。

  孟梓非雖不可置信，卻也難以找到任何不信的理由。回首這幾個月來發生的種種，顧陌然就好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一隻天使。他沒有理由把她留在身邊，也沒有理由得到她的幫助，更沒有理由要求她愛他……顧陌然付出的這一切是多麼的無解，而他卻深陷於泥沼一般無法自拔……

  「陌然，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出現。」

  面對孟梓非認真的承諾，顧陌然卻覺得奇怪。

  「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