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周易川單飛

  孟梓非下午的時候接到消息，明天就是股指交割日，要麼恐慌性變盤，要麼大盤起翹攀升結束幾個月以來的大跌行情。從5月份以來，大盤指數每個月都在下跌，所以幾個上市企業的資金都處於大量拋售階段，但拋售是為了在底部吸籌，結果上個星期不知從哪裡顯出的一筆巨量資金在不斷地和他們搶籌，直到現在戰況都不甚明朗。

  當然，孟梓非認識那些江湖遊資在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夠召集一些力量，遊資的組成都是一些散戶或小機構，只要孟梓非一聲令下，加上孟氏集團護航，操作幾隻股票總不成問題。

  該來的總是要來，能不能把對方擠出，只待明天。

  「通知各大媒體放利好消息。」

  跟孟梓非打電話的這個人不是小唐，孟梓非將許多原先由小唐負責的事情都交代給了另外一些人。小唐因此發現自己的工作減輕了許多，他心裡也懷疑和周易川之間的勾當東窗事發了。奇怪的是少董並沒有對他發怒，也沒有任何指責，他和少董的關係表面上還是和平常一樣。

  小唐時而覺得惶恐，時而又感到慶幸，他並不願意狼狽為奸，因此而轉職巨盛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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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磯。

  掛了孟梓非的電話之後，周易川輾轉反側直到黎明破曉，一輪紅日從東方的雲霧裡冉冉而升，經戰多年的他在這個決策上竟感到模稜兩可。

  一邊是巨額的商業利益和巨大的風險，一邊是多年的兄弟情義和相對穩妥的方案。

  雖然周易川之前對網際網路並不了解，但以他的商業資質，很快便明白了這是在籠絡所有的傳統行業由線下走到線上的一個策劃。而且這些行業都隸屬各大集團下的子公司，可以說一旦平台搭成，就形成了一個自供自銷的生態圈，不斷龐大的資金池可以使資金鍊形成良性循環。

  孟梓非這一番策劃，果真能解決幾個大集團的資金困難，實屬奇才。

  洛杉磯的太陽已經露出了大半張臉，這是第幾個不眠之夜了？周易川忽然想到了自己剛來洛杉磯的那番情景，當時市中心那幢最高的標誌性建築對他來說，就像一座亟待征服的巔峰。

  如今他做到了，他不介意再賭一把。

  周易川撥通了孟辰光的號碼，正是中國入夜之時。

  「大哥，實在對不住，巨盛集團近來的影視項目急需資金補入，恐怕抽不出那麼多資金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孟辰光聽了周易川的開頭就明白，這個老狐狸要撤資。

  「大哥，你也要理解一下老弟的難處，房地產近年來的盈利增長逐年減緩，今年上半年出現了盈利負增長，如果我再不拓展新的影視項目，估計也撐不住啊！何況幾個集團的虧損一直讓巨盛集團處於拆東牆補西牆的狀態，大哥你說這個泥菩薩過江的關頭，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電話那頭周易川的聲音聽上去誠懇至極，仿佛巨盛集團也一樣危在旦夕。孟辰光老臉一拉，心裡總算明白了，周易川想獨立了，他不再想要維持幾十年的兄弟感情，終是走出了這一步。

  「老周，如今你還叫我一聲大哥，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是巨盛集團脫離了五大集團，並非是一樁保本不賠的買賣。何況幾十年的兄弟，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在利益上河蚌相爭，就不怕給有心之人占了便宜嗎？」

  「大哥，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眼下哪個企業的資金不緊張呢？房地產雖然走運了幾年，但我投資的副業哪一個比得過你們幾個大集團？巨盛集團的情況其實也並不樂觀啊！

  周易川一再向孟辰光吐苦水，每一番話都說得掏心掏肺一般，孟辰光表面應和著，心裡卻也明白老周這一次打定了主意，不會再幫四個集團了。

  「周易川，看來其他的話也無須再說，今天你還叫我一聲大哥，但明天我就當這幾十年的兄弟情義盡了！」

  幾番迂迴周折，向來老練沉穩的孟氏集團董事長以此話作了了結。孟辰光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的真不是時候，沒有了周易川的支持，面臨這樣的經濟趨勢，其他的幾個大集團恐怕回天乏術。

  孟辰光沮喪著給兒子打了個電話，當孟梓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才豁然開朗起來。這雖不是孟辰光要的結局，但卻是孟梓非想要的。

  況且，這一切只不過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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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陌然很早便回到房間裡，進門而來的古法檀香之氣令她的心神放鬆了許多。她揉了揉太陽穴，從手機里翻出了「綠野仙蹤」鋼琴曲，這才有了些許愜意。

  她走到梳妝鏡前，蘸了些水將盤了一天的髮髻放下，烏黑柔順的秀髮有些微卷，前額凌亂的髮絲垂墜而下，此刻的她更顯幾分嫵媚。

  「唉。」顧陌然哀嘆了一聲，她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一個私人島嶼上班，更沒有想到自己的老闆竟會是孟梓非。

  孟梓非……孟梓非……

  顧陌然想起在西藏的往事，那時她主動吻了他，只為了讓他幫自己一起尋找神秘男人。而之後的一切親密言語與曖昧之事悉數成了顧陌然為解路途乏陳而配合的一幕幕好戲。

  她知道她是不愛孟梓非的。

  當她知道孟梓非有困難，孟氏集團遭遇危機的時候，她卻感到難過，擔憂，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會希望在第一時間看到他，幫他渡過危機。也許，日子久了，一個人漸漸深入內心，開始了一種比愛情更為可貴的情感，但那究竟是什麼？

  她很累，再也不願多想，左腕上溫潤碧綠的心玉透著微弱的光澤，讓她感到依稀飄渺的欣慰。手機里依然沒有神秘男人的信息，他又這般消失了，連理由與藉口都吝嗇。

  顧陌然想起他曾經發來的一首詩：

  也許你不知道

  你到來的時候我總是在離開

  你不知道的　還有花開　葉衰

  擁抱你時

  沒有一盞燈在午夜亮著

  那深深的角落裡　還有淚水　還有風暴　還有塵埃

  然後你的指尖划過時間　月光　愛戀

  然後白天又回來

  你在忘卻中醒來

  這愛分明還在

  熾熱　清新

  只有原先的你啊

  聽得見我的呼喊

  他的每一首詩都化作以她為引的情蠱，那噬心之痛只有顧陌然明白。偏偏每一寸皮膚都在等待著有一天能相遇，她夢想過穿著輕若蟬翼的白色碎花大擺裙，隨風如霧般輕盈翻飛，眼角划過喜悅的淚。

  她會與他相遇的，總有一天。

  顧陌然面對著鏡中的人，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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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顧陌然帶夏小宛去自己的辦公室，她一個人在這座陌生的島上難免感到寂寞，顧陌然貼心地為好閨蜜準備了各種娛樂雜誌，好吃的零食和一堆碟片。

  「小宛，你就在我的辦公室里，儘量不要出去，畢竟我剛來也不是很熟，免得招惹是非。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給你備齊了，還滿意吧？」

  夏小宛看著桌子上這堆東西，每一個都似乎是她的最愛，有個像顧陌然這樣的閨蜜簡直令她覺得男朋友都顯得多餘。

  「放心開會去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顧陌然看夏小宛的眼神也永遠像一個大姐姐，這已經是多年的相處模式了，而顧陌然卻覺得能照顧好閨蜜特別幸福。

  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走進來一位穿著黛色西裝，繫著暗黃色真絲領帶的男人。他沒有敲門，進門之後抬眼就看著顧陌然走過來，似乎忽略了夏小宛的存在。

  稜角分明的側臉和健碩有致的體格，高挺的鼻樑與眉目分明的的英氣面龐卻令夏小宛無法再將視線移開。

  此人正是孟梓非。

  且不論一身價值不菲的裝扮，更難得的是穿上這身名貴西裝的人令這身行頭更顯昂貴幾分。

  「陌然，昨天休息得好嗎？」他的聲音低沉親緩，似只對顧陌然一人的耳語。

  「還行，九點半之前，提早一個小時開會。」

  「相關的人我都已安排好，機構和遊資也準備好了，以往獲利30個點，這一次我們只需要算準出局時間，不怕套不著狼。」

  「好，這一次就10個點。」

  「10個點？會不會太少？！」孟梓非對顧陌然報出的點位感到有些驚訝。

  「10個點已經足夠了，多留一會就會多一分風險。」

  「但我心裡目標是15個點……」

  「如果你心裡的目標是15個點，那對方心裡的目標也會是15個點。」顧陌然回應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自打孟梓非進到辦公室，夏小宛就如空氣人一般被晾在一邊了，她一頭霧水地聽著兩個人講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話。

  「陌然！這位是誰？你也介紹一下呀～」

  顧陌然這才意識到還沒有向孟梓非介紹自己的好閨蜜，她牽過夏小宛的手順勢讓她靠近一些。

  「梓非，這是我的大學同學兼好閨蜜，夏小宛。小宛，這就是孟氏集團董事長，孟梓非。」

  夏小宛一聽，手心瞬間冒出了汗來，這竟然就是孟氏集團董事長孟梓非？！天吶，她今天是走了什麼運？夏小宛簡直是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她特意用手揉了一揉，才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