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上官佐再次出現

  顧陌然提起旅行箱，不禁感慨，最後還是要自己一個人上路。好在這次比上次的感覺好多了，並不是無端地被丟棄在陌生的地方，緬甸安靜的古城在晨曦的光影中還有一些昏昏欲睡的慵懶。

  顧陌然一個人在床上，房間裡的寂靜讓她覺得害怕。孟梓非的離開也許使她有些許不習慣，即便是人與人之間在一起的溫度，都會讓孤獨感減去一大半。但顧陌然並不覺得孤獨，她的氣息和思緒永遠飄蕩著，會肆意鑽進任何一場偶遇。

  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她可以讓自己和自己待著，沒什麼大不了的。古城周邊的花叫不出名字，紅的，白的，羅蘭般紫的，都讓顧陌然的心在蕩漾著，想唱歌，想作詩。

  「來朵玫瑰吧，美麗的小姐？」

  顧陌然眼前被一朵玫瑰遮住了視線，咋一聽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她再轉頭一看竟然是在麗江一路跟著自己的人，上官佐。

  「你？」

  「哈哈，顧小姐，驚訝嗎？」

  「你跟著我很久了吧。」

  顧陌然語氣淡淡的，難道他以為，總是有一個人跟自己住在同一個旅館，總是在孟梓非和自己不經意的時候尾隨偷拍，即使看不見人，攝像機的快門聲也會使顧陌然警覺。

  「你知道？」換上官佐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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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若不願讓你跟著，我也可以安排得很好。」顧陌然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冷漠。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喲呵，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告訴孟梓非？」

  「孟梓非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告訴他？」

  「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上官佐不過是具有職業攝影師的八卦精神，想偷拍美女和情人的各種花邊新聞沒準以後能賣個高價，他靈敏的直覺可以從這個女人身上嗅出商機，可惜跟了這麼久感覺進度太慢，竟然連床戲都沒有，這讓上官佐有些失落。

  「男朋友？」顧陌然扯了扯嘴角，「男朋友，男的朋友，不然你做我男朋友？」

  上官佐把攝像機舉在胸前，這一刻他好像覺得自己被顧陌然猥褻了，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對顧陌然那種純真的印象被打破了。

  「你其實不用把我想得太好，我沒有那麼好，」

  顧陌然以為，上官佐只是簡單因為對自己的崇拜之情，畢竟在麗江的時候，她是酒吧的駐台演員，很容易理解一個總是來捧場的客官內心對她的喜歡。

  只是顧陌然不會在意這樣的喜歡，因為她明白鎂光燈下的虛實，虛的一面正是觀眾的感受，而實實在在是演員多年的付出，怎麼能在意這樣的喜歡呢？如果這樣淺顯的喜歡都可以深入顧陌然的心，大概有多少個分身都不夠用了。

  「顧小姐不是哪裡好，是有一種磁性，可以……吸引人。」

  「吸引人？」

  「雖然顧小姐長相出眾，身材也不錯，這樣的皮囊很多，只是顧小姐的眼神卻和別人不一樣。顧小姐的眼神，讓人看一眼便無法忘記，而且眼眸里壓抑著深邃的情感，吸引著別人一探究竟。」

  「上官先生大概是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

  「我干攝影這行都已經十多年了，看人是不會錯的，你說孟梓非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他只是之前送我一程，現在有事就離開了。」

  「那……我可以送顧小姐一程嗎？」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都已經送我很久了吧？」

  上官佐摸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是這樣，但正大光明比不請自來總要好一些啊！」

  上官佐和孟梓非完全是沒有可比性的兩種不同的生物，一個是直接粗暴的霸道總裁，一個是細緻謹慎的經濟適用男。

  上官佐知道顧陌然最喜歡吃糖炒栗子，喜歡清淡的裝束，最常穿印花的吊帶裙，最愛掛著那種似是而非的微笑。當然，還有顧陌然最喜歡的配飾與各種令她歡喜的小玩意兒。

  上官佐跟拍了一個多月不是白跟的，要說他的那輛不怎麼入眼的馬自達也該熟悉了孟梓非那輛阿斯頓-馬丁DB9的轟鳴聲了。

  「你不想知道孟梓非的背景嗎？」

  「不想，比起他來說，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世嗎？」

  上官佐詫異地轉頭看著顧陌然。

  「每個人都有一個身世。」

  「顧小姐果然是有秘密的人。」

  顧陌然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她側頭看那些窗外的風景，那些往事如過去的煙雲。

  十七年前。

  「小陌，媽媽快撐不下去了，走之前必須告訴你，你不是我的親身女兒……」顧陌然看見自己的媽媽被爸爸打得遍體鱗傷，爸爸一身的酒味，又是出去喝酒喝到了凌晨。那天夜裡雨很大，顧陌然只有六歲，她親眼看見父親拿著啤酒瓶子碎片一道一道劃傷自己的母親。

  「媽媽……」顧陌然哭得撕心裂肺，她害怕媽媽離開更害怕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陌，媽媽……媽媽陪不了你了……你要……好好地……愛惜自己……不要輕易……不要輕易地為了男人……作踐了自己……」

  顧媽媽說完就闔上了眼，留下六歲的顧陌然在一旁哭泣，卻不知道有一個很愛她但不是她親身母親的人已經永遠地離開她了。後來顧陌然的父親以酒後殺人的罪名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監禁於牢中。父親被監禁之後，監護權就轉給了顧陌然的姨媽，因此顧陌然那時就住到了姨媽家裡。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顧陌然再也沒有見過父親一面，或許那個人已經不是她心中的父親了，在這個世界上，顧陌然似乎再也沒有了親人。

  沒有人告訴顧陌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她好像一件被丟棄的物品，沒有失主，變得來歷不明。她避諱再提到自己的父母，更避諱和人說話，所以只有夏小宛這樣的女孩子，因為害怕寂寞而依附著顧陌然，如此才成了顧陌然的閨蜜。然而就連夏小宛都不知道，顧陌然竟有一段這樣的過去。

  顧陌然永遠也不會忘記母親臨終前的話：「不要輕易地為男人作踐了自己。」所以顧陌然的身邊像是有一層強大的氣場，雖然沒有人能把目光從她的身上轉移，可是卻無法再更靠近。

  記憶的畫面漸漸退去，顧陌然淡淡地笑了笑：「就算我有秘密，我也不想告訴你。」

  「那就是我還沒有讓顧小姐袒露心扉的資格，不過沒關係，或許……我是說有可能會有那一天。」上官佐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他卻不著急。

  緬甸的第一天很平凡，顧陌然送走了孟梓非，和上官佐結伴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