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不可言喻的痛

  霧白魂沒有開玩笑，散發的威壓呈雙倍增長，阻止了白虎的去路。

  一陣光華度出，白虎由獸型轉為人態，他的雙手間抱著血肉模糊的沫琦琦。

  霧白魂看到傷勢，心中陡然一跳，聲音中壓抑著無端的怒火，「給我。」

  面前的人已經不能算作是人，淺黃色的裙擺上全是鮮紅的血液，她的面孔泥濘一片，頭髮和血污混在一起遮住了大巴掌臉，他甚至能看清白森的臉骨，「聽到沒有，交給我！」

  無端的怒火從身體內爆發，他身型陡然一變，移到白虎身前，以秒速想要搶奪。

  「急什麼！帶路！」白虎避開殺招，同樣怒不可遏。「有我在，你休想再傷害她！」

  他高傲的抱著沫琦琦走在前面，霧白魂身形一變，射出一團火焰，白虎淬不及防火速跳開，沒想到他卻飛快飛進，搶奪了手裡的人。

  「吼！」手中空蕩一片，憤怒的心情好想咬死人。

  

  神識察覺到剛才女子嚶嚀的哭泣，憤恨的又往她臉上打了一巴掌，指尖伸出，那鋒利的指甲就那麼不小心湊上了她白皙細嫩的臉。

  「啊！」上官雙兒奮力嘶吼，卻等不到有人救她於苦海之中。

  「夠了，別弄死了，你不跟去嗎？」諸葛沐眉頭微皺，飛到白虎邊上制止，失去理智的白虎回眸，那殺紅了的眼看誰都都像是跟這女人是一夥的。

  「你心疼？」

  「呵，怎麼會，我剛才可是聽見這女人說了，要讓她帶著一張毀容臉痛苦的一輩子就這麼生存下去，因為活著比死更煎熬。她心思如此惡毒，就這麼殺死她豈不是便宜了她？」

  諸葛沐字字珠璣，聽的上官雙兒心中發涼。

  「不。」明明之前還相談甚歡，明明之前還主動說了自己更欣賞她的。怎麼會，她滿眼淚水的往上看去，發現原本噙著笑的男人，此刻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著她。

  「不走？」桃玖停至在邊上一秒，未等他們回答便讓小起司先一步的飛走了。

  白虎暗想諸葛沐說的有道理，扔下上官雙兒，同樣乘風而上。

  他們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狼藉的戰場只留下被打成豬頭臉的上官雙兒和已經昏迷不醒的上官御庭。

  國師府，史上最神秘的聖壇中，躺著一面容模糊女子。

  沫琦琦此刻還有意識，她能感覺有人把她放置在一片冰寒之地。

  那冰涼的氣息阻止了一部分疼痛，緊接著她聽到有男子的低聲吟唱，然後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皮越來越重。

  她的腦袋開始混沌，好似靈魂離開肉體，越飄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耳邊水聲叮咚，臉上濕濕的，睜開眼睛，發現一白衣男子正在施法給她灑水。

  沫琦琦一愣，緊接著怒火中燒。

  這叫醒人的方式也太特別了，這裡也興潑水節嗎？

  「你醒啦？」男子聲線上揚，貌似很開心。沫琦琦仔細看去，銀髮銀眸，可不是那不可言笑的霧白魂麼，怎麼見到她醒，會笑的那麼開心。

  不對，她閉上眼再次細想了一回。

  毀容、疼痛、霧白魂。

  她的臉！

  想要摸自己臉，卻發現手變成了枝蔓，她沒有臉又變成了一棵桃樹。

  怎麼會！

  多次夢境讓她已經承認了自己是桃樹轉世，但沒有聽說過轉世還能再變成桃樹的。

  難道是基因里隱形的細胞終於開啟了強大的吞噬功能，要幫她改頭換面啦？

  「怎麼了？今日怎麼不說話？是我昨天給你取的名字不好聽嗎？沫。」

  什麼？

  沫琦琦激動的揮舞藤蔓，看的霧白魂一陣好笑，「終於捨得給點回應了？我還以為你只是棵啞巴樹呢。」

  她、她又回到了兩千年前！

  眼前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笑，噙著笑的他就像一顆巨大的發光的頭，能把方圓百里之外的生物都吸引過來。

  他站在哪兒，哪兒必定會聚集一大堆生物，即使是在這毫無生機的萬丈深淵中。

  此刻他站在沫琦琦身邊，沫琦琦無端的感覺身體很癢，一看，差點破口大罵。

  丫的丫的，離遠點，沒看到她樹幹上那多如麻的蟲子都被吸引過來了嘛。

  「沫，你今天好像不想跟我說話。」

  霧白魂聲音委屈無比，輕嘆一聲，執起一把翠綠色的蕭便放在嘴邊吹。

  蕭聲委婉、音律動人，在漫漫飛舞的桃花瓣中，顯得異常唯美。

  等他吹完後，他揚著手裡的蕭像個討糖的孩子，「等你再次變成人形，我教你吹好不好。」

  「不要。」凡是跟他扯上關係，大多都沒好事，看吧，他一告白，骨灰粉就上門潑硫酸毀容了。聽到他說話，立馬說著不要，但奇怪的是這個聲音居然聽在了耳邊，不止沫琦琦聽到了，連霧白魂都聽到了。

  「沫，終於有效果了，我能聽到你說話了。」

  這、有什麼好高興了，之前桃樹不也可以說話的？

  哎，等等，有點奇怪噢，之前她只能當做是一個旁觀者不能左右言行，這次卻像是夢境一般，隨心所欲。

  聽到聲音的霧白魂很開心，準備誘哄她說更多話，「那你想要什麼？」

  沫琦琦看頂上只有一團光暈，身邊除了水就是地，沒有其他，既然自己可以控制，對啊，她可以試著改變命運軌跡，防止後期她的出現！

  她想念她的小房間，想念她的遊戲買家。

  「想要帥哥、想要回去，想要過自己的生活。」耶，說出來了！改變未來第一步！

  「沫？」

  眼前人似乎不太能理解，不知道是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還是不理解此刻說話的她。

  只見霧白魂噙笑的臉驟然縮緊，大喝一聲，「妖物，哪裡逃！」

  手持長槍，毫不客氣的劈開了她這棵妖樹。

  「啊！痛！」聖壇上的女子嚶嚀一聲，有了反應，一直關注的白虎激動的當即喊出聲，「終於有反應了。」

  霧白魂停止吟唱，嘴唇泛白，臉上的汗水更是密如雨水。

  此刻的他才有空擦拭臉上汗水。

  「但，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嗎？」激動過後的白虎欲言又止，看著施法的霧白魂說道。

  霧白魂冷清的回望一眼，堅定道，「就算是這樣，我也會陪在她身邊。」

  就算是這樣。

  沫琦琦聽的斷斷續續，等第二天睜開眼看到水鏡中的自己時。

  她生無可戀。

  就算是這樣子。

  她的臉燒成重度殘廢，兩隻眼睛雖沒受傷，但看到那樣子的自己，她恨不得戳瞎自己。

  重傷部位臉骨突出，血肉凹陷，附近的皮膚更是緊巴巴的皺成一團。

  她的頭髮靠近額頭邊的已經被消掉，眉頭更是悉數拔掉。

  就算是這樣子。

  她好想報復這個世界，更想殺了那個始作俑者。

  什麼仇什麼怨的，喜歡男人直接抱回家就好了，幹嘛折磨她啊。

  深深啜泣，讓她失去了做人的信心。

  原本她在這美如畫的遊戲世界上姿色就不是上乘，這下子直接跌倒了鍋底。

  「沫。」是白虎的聲音，沫琦琦蜷縮著身體不敢抬臉不敢看她。她身子一動，沒有說話，怕現在破如鼓的聲音嚇壞了眼前的獸。

  「那個女人已經被我抓起來了，想怎麼折磨？蒸悶烤煮隨便你。她爹也被我抓起來了。」

  沫琦琦搖了搖頭，心中的太多憤恨，也支撐不了此刻她站起來走到人前。

  「沫？」

  白虎執著，被身後看不過去的諸葛沐拖了回去，「沫要休息了，你就別去打擾她了。」

  「可是……」

  還沒說完，聲音消了下去。

  「喵。」一個輕巧的身影習慣性的落在了她的肩頭，「回去之後你也許可以變成原來的樣子的。」

  「真的嗎？」沫琦琦還有些希望。

  「也許吧。」

  系統喵並不肯定，只是說也許。讓她稍有的心情不斷往下沉落。

  在遊戲世界體驗了一次毀容。

  也讓她承受了一次不可言喻的痛。

  「但你可以賭一把，你們人類不是經常說賭嗎？賭才是真性情，賭才是體驗人生，你看如果你賭贏了，你在這裡其實享受了很多。」系統喵試著勸服，但沒有一句說在點子上。

  「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希望可以享受這一次毀容服務，還是在不能保證我原身體是否完整的情況下。」

  「喵。」系統喵不再言語，默默的蜷縮在她的肩頭，卻被她毫不憐惜的拋下。

  「沫。」

  霧白魂的聲音傳來，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讓她遍體生寒。

  「我給你拿吃的過來了。」

  「給我拿件斗篷和披風過來。」

  她的聲音殘如破鼓，聽在耳邊蒼老的如同八十幾歲的婆婆。

  霧白魂聽聞隨手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和披風。

  沫琦琦伸手抓住，只是那雙手，手邊全是稚嫩的血色。

  「你走吧。」

  「沫？」

  霧白魂不解。

  沫琦琦快速把斗篷和披風穿上，她也不知道霧白魂做了什麼，醒來之後雖然臉上殘缺，但傷口已經長好，全身沒有任何疼痛。

  「那我走。」

  她利索的從聖壇上跳下，穿過霧白魂身邊時被他牢牢抓住。

  「我會照顧你。」

  「但我不會跟一個殺死所有穿越/重生女的人在一起。」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