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圈地為牢

  有時候你做了所有對的事，卻始終得不到一個對的結果。

  時小念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面，本來還有些迷糊的她，瞬間變得十分警醒，她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情況，又檢查了一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異樣之後，她才鬆了口氣。

  

  「醒了？」徐寒風推門而進，當他看見時小念一頭亂蓬蓬的長髮，他忍不住莞爾。

  時小念看徐寒風在笑話自己，她皺了皺眉，一臉冷淡：「有什麼好笑的？」

  「倒沒有什麼，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徐寒風把鏡子放在時小念面前，時小念看見鏡子中的自己，跟見鬼了沒有什麼區別。

  她怔怔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隨即自嘲一笑，她輕嘆了口氣：「再不像人樣，那又怎樣？」

  她若無其事地下床，朝著衛生間走去。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女人都是靠打扮的，只要技術嫻熟，再憔悴也能變得豐潤動人。

  時小念出來的時候，徐寒風已經不再房間裡了，她也不急著出房間，而是找到自己的手機，跟羅珊珊報一個平安。

  她一夜未歸，羅珊珊真的著急壞了，當她告訴羅珊珊自己平安無事的時候，羅珊珊簡直就要氣炸了，她責怪道：「小念，你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做事能不能考慮多一點？今天早上你爸爸還打電話過來，我差點沒把你昨天晚上沒回來的事情告訴他。」

  「我知錯了，珊珊，我知道你最好了，謝謝你啊，有空我給你買好吃的。」時小念給羅珊珊賠不是，羅珊珊嘴上說歸說，到底還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話題轉移，問時小念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鬼混了。

  時小念就告訴她，自己昨晚上在兼職的地方睡了一晚上，實在是太累了……

  羅珊珊聽她這麼說，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小念，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阿姨的病還沒治好，你就先垮掉了。」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時小念感於羅珊珊的關心，她沒敢在跟羅珊珊再說下去。等會說得多了，她怕自己嘴快會露餡。

  「珊珊，我先不跟你說了，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問問他有什麼事。」時小念循著剛才羅珊珊說的話，她找了個理由。

  「去吧去吧，我還累著呢，昨天晚上操心多了，很晚睡，現在我需要好好補個覺。」羅珊珊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時小念撥打了時爸爸的手機號碼，忙音響了兩聲，時爸爸的聲音就在手機那頭響起。

  「小念。」

  「爸爸，聽珊珊說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嗎？」時小念問，她心裡有些忐忑，爸爸找她，難道是為了母親的事？

  還是說，媽媽的病情惡化了？

  想到這些，時小念沒來由的緊張，時爸爸告訴她：「也沒什麼事，就是你媽媽這幾天一直念叨著你，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看她，我說你工作忙……小念啊，工作歸工作，照顧自己還是要的，知道嗎？」

  「我知道了，爸爸。」時小念的情緒有些低落，她何嘗不想在媽媽清醒的時候去看她，只是她現在臉色這麼差，她怕去了媽媽會擔心。還有就是工作的事情，她的確太累了。

  時小念和父親通完電話，她下樓，徐寒風正坐在餐桌旁，他招呼時小念吃飯。

  時小念沒跟他客氣，她拿起一塊麵包大口大口地咬了起來，她吃著麵包，徐寒風讓莫桑把牛奶放到她的旁邊，時小念將牛奶舉起，一飲而盡。

  「不用吃得那麼急，東西有的是。」徐寒風剛要遞給時小念一塊麵包，時小念擺手拒絕了。

  「我吃飽了。」時小念淡淡地說道，「現在，我要走了。」

  說著，時小念拿起挎包，就要出門，徐寒風推著輪椅上來，他跟時小念說道：「我讓莫桑送你吧？」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我要去上班了。」時小念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徐家大門。

  走在街道上，冷風直吹，時小念抱緊雙臂，她低頭走路。她實在不起眼，街上沒人注意到她。其實世界上誰都是不起眼的，如果沒人在意你，就算你站在最耀眼的燈光下，別人也會視若無睹。

  那種感覺，應該是寂寞的。只是這麼多年，這樣的感覺，時小念經歷不少，所以漸漸的，本不該成為習慣的習慣，最後習以為常。

  她依舊上班、兼職，生活歸於平靜。但是在這樣的平靜之下，波瀾濺起，洶湧的波濤，開始翻滾。

  簡皓和華曉芸的婚期漸近，時小念並不關心這個，她給顏悅悅打了個電話，確認簡小洋那邊的情況，顏悅悅說一切安好。

  時小念剛開始還打算瞞著顏悅悅，可是顏悅悅在國內的人脈網很廣，尤其還在本市，時小念瞞不住，所以她直接告訴了顏悅悅。

  當她跟顏悅悅說這件事的時候，顏悅悅還是打死都不相信的，在她看來，她的朋友圈裡面，就數時小念和簡皓最金童玉女了，而金童玉女都不能在一起，世界上還有什麼真愛可言？

  顏悅悅一怒之下要跟簡皓打電話，卻被時小念阻止了，時小念說隨簡皓去，她現在不關心那些了。

  她的態度讓顏悅悅心裡恨鐵不成鋼，時小念苦笑，現在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她難道還能夠自私地追求自己的愛情而不管自己重病在床的媽媽嗎？

  時小念做不到。

  時小念請求顏悅悅為她保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簡小洋，無論如何，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或許等簡小洋再長大一些，他就能夠明白她現在所做的決定了吧。

  時小念不知道，她現在也不想知道，她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兒子，照顧好自己的父母。這是現在她活著的意義，也是她的全部。

  而時小念平靜的生活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當金素雅找上她的時候，時小念知道，自己還債的時候到了。

  金素雅借錢給她，絕對不會簡單地讓她還錢，這點時小念心裡十分清楚。當金素雅跟時小念說出自己的計劃時，時小念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一開始時小念是拒絕的，但是金素雅逼她，如果是以往，時小念或許死也不會低頭，但是現在她不能死，她最後答應了金素雅的請求。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自己沒有錯，金素雅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可她知道，金素雅是在利用她。

  她的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利用時小念，給簡皓和華曉芸製造矛盾，為她自己創造機會。

  時小念讓金素雅到時候再通知她，她現在要工作，金素雅則給她一袋錢，她說這幾天買時小念的時間，讓時小念待在她家。

  雖然心裡覺得受到了屈辱，但是時小念還是忍了下來。她需要錢沒錯，金素雅拿錢買她的時間也沒有錯，錯的是老天，老天不公，所以她要獨自承受這些。

  時小念跟金素雅回了家，她的皮膚因為最近的辛苦工作所有變得有些差，金素雅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好吃好喝供著時小念，時小念每天都吃著金素雅為她準備的健康套餐，還有高級的護膚品，她的膚色很快變好。

  半個月之後。

  金素雅開啟了自己的計劃，她帶著時小念到了一家化妝店，店主是一名高級化妝師，據說請得動他做造型的人，非富即貴，當然，他的出手費貴得離譜。

  這些時小念都不在意，錢是金素雅出的，而她更不會去注意化妝師長什麼樣，那跟她真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她只知道，自己化完妝之後，簡直就是變了一個模樣，儼然童話裡面走出的摩登女郎，她看著全身鏡裡面的自己。

  穿著細細鑲著水鑽的高跟鞋，黑色的香雲紗及膝裙，手上挎著LV名牌包包，手指上艷紅的丹蔻，火紅色的卷大，紅唇之上，唇彩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簡直是國色天香。

  想著先前的自己，雖然稱不上凌亂，但和現在絕對是天差地別。時小念對著鏡中的自己苦笑，金素雅還真是煞費苦心，看來她對於自己的計劃，真是志在必得。

  金素雅上前打量著她，她嘖嘖稱奇：「果然不錯，有公主范，只是可惜了家世，如果你願意走上星途，肯定會大紅大紫。」

  面對金素雅的評價，時小念不做反應，她沒有什麼好說的，再漂亮又怎麼樣，她從來時靠實力，而不是靠臉吃飯的。

  金素雅開車，帶著時小念去了自己今晚舉辦的晚宴現場。到達目的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複式洋樓，布局和擺設儼然一副三十年代舊上海灘復古的模樣。

  在洋樓前面，時小念一下車，就看到幾個穿的衣冠楚楚的男士站在落地窗旁邊舉著紅酒杯，他們彼此點頭，高談闊論。

  時小念漠然地看著這一切，她不需要感慨什麼，也不需要有什麼情緒。今天晚上，她至多就是一副傀儡，一個任金素雅操縱，被用來挑撥簡皓和華曉芸感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