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布局之人
2025-04-09 20:38:36
作者: 夢裡周
皇宮,福寧殿,氛圍凝重。
拂開一層接一層的華紗,精緻的床榻上,太后安詳的面容,遠遠望去,她睡得安靜。
脈息正常,沒有任何問題,何以昏迷不醒?
太醫們擔驚受怕的稟報所診所看。
秦知楓龍袍一揮,厲聲道:「混帳!朕養你們這群庸醫有何用,連太后是何原因昏迷不醒都查不出。來人,將他們都拖下去斬了!」
「皇上,皇上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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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太后脈息正常,臣,臣看,她是睡迷之症。」膽大的太醫膽顫開口。
「睡迷之症?」秦知楓眉頭凝重。
「是,是。睡足了,便醒了。」
「混帳,全是悖言亂辭!」秦知楓氣得臉色黑沉。
「嘩啦聲」「砰砰聲」,不絕於耳。
太醫們害怕的後退,汗水布滿臉上、身上,手都不敢輕抬一下。一向溫潤的帝王,這般暴戾的一面,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
而在診脈之時,餘光早已瞥到皇帝眼窩的黑沉,明顯是縱慾過度之色。
皇帝獨寵未央宮雲妃一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廢妃之身,再得恩寵,期間是何緣由,想來後宮有手段之人比比皆是。
以色侍人終會老,但床幃之術,一旦沉迷,也許只有死才會解脫。就像男人喜歡狐狸精,當他們的陽氣被吸盡,死也是『性』福的樣子。
「臣弟參見皇兄。」秦知賢打量周圍,拱手作禮道。
他的到來,令顫抖的太醫們鬆了一口氣。
「皇弟,」秦知楓大步上前,眉頭稍展,眸色一深,「就你一人?」
「岳夫人有了下落,臣弟」
就被皇帝打斷:「胡鬧!賢王,賢王你」
秦知楓來回踱步,氣急難言。
「皇上,張國醫帶到。」皇帝的貼身太監恭敬說道。
聖手國醫張池的來到,讓凝重、劍拔弩張的氣勢抵消。
安靜的氣氛誰都不敢打破,靜靜等待,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張池收回手,一時嘆氣,一時搖頭。
秦知楓急切開口:「到底何症?」
「太后,她中的是西域奇毒,此毒,老臣,無能為力。」張池俯身行大禮。
「你!」秦知楓拂袖,咬牙道,「既知是何毒,何以束手無策?」
「十年前,老臣遇見此毒,本以為可以憑半生之醫術來救人,到最後卻害了那人的性命。老臣專研數十年,雖找到解救的方法,但斷然不敢用在太后的千金之軀。」張池正然道。
「混帳!」秦知楓怒言,「張池,救不活太后,朕讓你,你的家人都給太后陪葬。」
袖袍高揚,「你們也是。」
話音剛落,福寧殿內霎時人人惶恐不安。
「皇兄。」秦知賢眸色深凝,他想不通,一向仁厚的皇兄何以變得暴戾殘忍,還有那眼圈的黑色
聲高氣揚,本是好表象,可體內的虛再怎麼偽裝,就像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秦知楓一臉倦怠的撐著額頭,外人看去,只以為他是傷心過度,而他所想,是昨夜的貪歡,叫人痴戀。
嫣紅樓,花顏臨窗而望,微風撩起她的白紗,皓白的手撫過隆起的小腹。
孩子,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誰也不能奪走你。
瞳眸划過狠厲之色。
『叩叩』,短促的敲門聲。
沉穩的步子邁進,「姑娘。」進來之人,艷麗羅裙,鬢邊一枝海棠,濃脂遮面,整張臉白的白,紅的紅,儘是媚俗之態。
花顏換了副神色,手指撥動發尾,「說吧!」聲音嬌媚。
「魚入翁中。」
「呵!」花顏如鈴鐺般清脆的笑聲。
兩日後,賢王準備進宮之際,王府下人傳來消息。
「稟王爺,府外來了名女子,她說她要見您。」
女子?
下人雙手奉上,恭敬道:「這是她讓屬下轉承給王爺您的。說是王爺,你看了就明白了。」
秦知賢鳳眸幽深,兩日來的勞困與擔憂將他折磨,青色的鬍渣也沒修理。
皇榜!
花顏踏著裊娜的步伐走進王府,白紗遮面,朦朧,獨具的氣質,她的美麗,像蓮花。白得清純,紅得嬌艷。
微微福身,纖指搭在耳邊,伴著那聲「王爺,久違了」!秦知賢僵硬在原地,這身白,這張臉,他無法忘記,更是他無法釋懷的過去。
他以為的夢,是事實。
「賢王,她就是揭皇榜之人。」秦知楓懷疑的望向床榻方向。
只見花顏手指搭在太后脈搏之上,白紗遮面,那雙手白得勝雪。她沒有梳髻,也就是還未嫁人,可隆起的腹部,她眉宇做任何遮擋,也就是不怕人知道。
秦知賢腦中也是亂入麻,那天的事,在這個陌生女子的出現後被揭開,越想忘就越清晰。
「你中了一種很厲害的*,叫『眼兒媚』。」
「是你救的我。」
「怎麼可能,我還奇怪你怎麼突然就沒事了呢?」
那日,腦中實在混沌,他沒有向靈楚追問。事情的後續發展也超出他的想像,本是一場玩笑,到最後當真的竟是自己。
他暗自搖頭,責怪命運弄人的同時,倒也感謝老天的陰差陽錯。
突然的驚喊,將秦知賢拉回現實。眼前的一幕,他眉間擰起。花顏身子倒地,白雪般的手腕冒著鮮紅的血珠,潔白的面紗已經滑落,露出清美容顏,一雙水眸,果真是我見猶憐。
面色慘白的她,手裡還握著一把匕首。顧嬤嬤面帶陰狠的看著她,推人的手還沒落下。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太后。」護主心切的顧嬤嬤,看到花顏從袖中拿出匕首後,本能的就交給她推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這一打,讓遮住她容顏的面紗滑落。女子的美貌,顧嬤嬤驚訝的同時,立馬回神,宮裡的二十幾年,她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第一眼,她便覺得眼前的女子不簡單。
柔弱是把利劍,當刺入咽喉時,它的真面目你才看清。
秦知楓看見女子容貌的那刻,驚嘆傾城之姿的同時也暗自感傷。他不由得拿她與靈楚作比,靈楚的美,透著英氣,而她則是如柳扶風的嬌弱,莫由得讓人有保護的欲望。
花顏放下手中的匕首,雙手福地,磕頭道:「皇上明鑑,民女並沒有謀害太后之心,民女只是想救太后娘娘。」
顧嬤嬤先聲奪人道:「大膽賊人,這把匕首就是你謀害的證據,還想抵賴。」
秦知楓視線逡巡,花顏又道:「民女的血能解百毒,民女拿出這把匕首,只是取自己的血而已!」
「胡言亂語!」顧嬤嬤揚手就往花顏臉上打去。
「放肆!」皇帝厲聲道。
顧嬤嬤顫抖地跪下,秦知楓負手道:「賢王。」
秦知賢移步上前,望向花顏的方向,如雪手腕的那抹血色格外刺眼。「帶張池。」
花顏放下袖子,傾美面容看不見半分驚慌。張池起身,經過再三斟酌,他凝神點了點頭。心中的擔憂在汗濕的手心,身體的疲憊。沒有人注意到花顏嘴角那抹邪肆的笑意,看見的只是美麗容顏上低淺的笑,絕美如花 。
另一邊,靈楚三人日夜兼程,在五日後,趕到青鸞峰腳下。群峰綿延,遠見雲霧繚繞,蔥木遍山。
靈楚三人走在樹林之中,鞋底被雨露打濕,細雨拍在臉上,她習慣性的用袖子擦去。日與影玄袍裹身,密實的看不見臉。
忽然,一陣穿梭樹林的腳步聲,引起三人的警惕。日、影作防備狀態格子守在靈楚的一側,陰冷氣息散發。隨著腳步聲的遠去,靈楚放下橫在面前的劍,神情冷清,語氣冰冷:「我們要趕在她的前面。」語罷,輕功踏起,身輕如燕。
日影相對,即刻跟上她的腳步。
不遠處,濃煙四起,火的『啪啪』聲在練武之人的耳朵里,輕易就能分明。靈楚心口一緊,來不及等到影的確認,便急忙往著火的方向奔去。如毛的雨霧根本打不濕這場大火。
她只有一個念頭,救!
當日影兩人劈開被大火燒得快燃盡的房梁,火星點點的地上,跪著一個人,衣裙上儘是黑灰,有燒焦的味道,頭髮凌亂,垂在兩側的手,血污一片。她就像失去生命的木偶,呆滯的望著地上的一處,那是一枚玉佩,朱紅的絲絛被燒得乾淨。
「王妃小心!」日猛地驚喊,影在怔愣之中。突地,空中燃起*的味道,迅猛之急,只聽嗡得一聲炸響,三人的身體如箭拋出。
背部一陣火辣,耳邊轟然作響,日影兩人一同望向靈楚的方向。兩人雖然同時護住,但想到尊卑之別,他們最多的去護住靈楚的身,避免她受到傷害。
只是此刻,靈楚手裡依舊捧著玉佩不放,血色紅腫的手指泥濘不堪,右邊肩頭更是血色爛漫。
日影二人眼神互換,顧不得上下,將靈楚抱起,飛奔往山下而去。背部受的傷,也只是悶哼幾聲。王爺待他們恩重如山,王妃是王爺心念之人,絕對不允許她又任何閃失。
靈楚喉間儘是濃煙的味道,肩頭的傷她忍著不哼,煙氣在喉中堵住不出,她嗆得眼眶紅潤,卻如何也掉不下眼淚,幾滴淚珠就在眼眶打轉。直到,昏迷的最後一刻,她手裡的玉佩就像粘在她掌心一般。
「月兒,月兒。」
「娘,娘親。」
靈楚圍困在夢裡,爹娘的模樣在她眼前忽隱忽現,身體像火燒一般的疼。
誰,是誰?
靈楚猛地驚醒,雙眸怔怔地望著床頂,手摸尋著抓住床沿,手指感觸到它的溫度,慌亂火燒般的心才降了些溫度。
『哐啷』一聲,靈楚尋著聲響望去,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地方。「你,你是誰?」靈楚沙啞出聲,一個吞咽嗓子就像被火灼一般,撐著床沿要起身,一個沒力,身體癱倒在床,腦袋被震得暈眩。
女子慌忙撿起掉在地上的盆,急步走到床邊,扶起靈楚。「姑娘,你身上還有傷,別動。」
靈楚警惕的扣上女子的手腕,察覺到她沒有內力,才放下戒備,就著她的力靠坐在床。做完這一切,臉上冷汗直冒,喉嚨乾澀的咳出聲。
「我叫晚娘,是這家店掌事的,」女子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說道,「你吸入太多濃煙傷了嗓子,先好生休養。還有,你肩上的傷,我也給你處理好了。」
靈楚望了眼自己的右肩,眸色暗下,「老闆娘,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
「嘶!」靈楚吸一口冷氣,急切握住晚娘的手腕,問道,「老闆娘,另外,另外兩人,他們在哪?」
「姑娘,放心,正是他們二人吩咐我來照顧你的,」晚娘的眼在靈楚眉間停留,「姑娘尊貴不凡,那二人是你的家僕?」疑問又肯定的語氣。
靈楚本就沒想隱瞞,應道:「嗯。」眼眸間是說不清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