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忐忑不安

  今天是個好天氣，一輪暖陽高掛半空。孟府上下大清早便嘈雜聲四起，門外守著的四名丫鬟聽到兩人的起床聲，送熱水進門，為雨燕和沈寒月精心裝扮。

  沈寒月收拾好去前廳，小丫鬟還在為她梳頭，雨燕催促：「春兒，不用那麼複雜，簡單點兒就好。」心想：「早知道我隨意挽個髮髻省事。」

  「老夫人吩咐今日要拜見國主，不能有絲毫馬虎，您稍作忍耐，奴婢馬上梳完。」春兒加快手速。

  說了白說索性不說，雨燕凝神靜氣閉目調息。恍惚間飄到院中，回頭見自己明明端坐未動。「咋回事？」疑惑的她邁步走到春兒身邊，輕拍她肩膀，竟然直穿過去。

  「小桃，你拍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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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說：「春兒姐姐，我沒動你。」

  「你真得沒拍我？」春兒狐疑轉身。

  收拾好床鋪的倆丫鬟過來問：「沒人拍你。春兒姐姐怎麼啦？」

  「沒什麼，可能胳膊舉得時間太長，肩膀有點木。」春兒晃晃肩膀，為雨燕戴珠花。

  本打算繼續戲弄她的雨燕，瞧她從小桃捧得托盤中拿起數支金釵、步搖，欲往自己頭上插，趕緊進入自己的身軀阻止。

  在春兒的再三懇求下，挑了支蝴蝶比翼的金絲墜玉步搖斜插右頭頂，腦後依然是那根數年不變的古樸木簪。

  淺紫色的純棉連衣裙，裙擺處繡著圈沈寒月按雨燕描述畫出的白玫瑰。外面披件同款深紫斗篷，去雙兒房間看它。

  尚離老遠，便聽到雙兒的大嗓門與眾女的歡音笑語。春兒為雨燕挑簾，她抬腳進屋薄嗔淺笑道：「雙兒，你小點聲，將軍夫人大談房事，不知羞。還有你們任它胡扯，成何體統？」

  「小姐，您來啦！」

  「姐姐來啦！」…眾女齊打招呼。雙兒想起雨燕在問天塔中告誡它的話，吐吐舌頭不語。

  「我來看看雙兒收拾的怎樣？」

  「我們早幫她梳理好，只等火靈的花轎來抬。閒著無事，聽雙兒講講它們夫妻間的趣事。」雙兒早將它與火靈親昵之事告人，小翠她們幾個**，無聊時挑話頭逗它渾說。

  「我去找丁寧，你們說話注意點，房中還有個未嫁的。」雨燕瞟見角落裡面紅耳赤尷尬的海棠，叮囑她們。

  小蘭笑摟著海棠言：「我未來嫂嫂多學點男女之事，有益無害。呵呵。」

  「蘭妹你，雨燕姐姐，我陪你去莫夫人那裡。」海棠披上斗篷急挎她胳膊出門，身後的五女哄堂大笑。

  雨燕和海棠進客房，見丁寧內穿暗紅繡金襖，坐在椅中沉思問：「姐姐，在想什麼？」

  「我在想雲隱山若是如鏡月城這般溫暖就好啦！」丁寧吐露心聲。春兒、小桃幫雨燕、海棠脫下斗篷掛在門邊的木架上，原屋的丫鬟為兩人送來香茶。

  雨燕抿口潤喉道：「我和相公在爭鳴書院旁邊為姐姐一家購置了處小院，年後寧生他們去學堂讀書方便。莫道長可在鏡月城中開家醫館，既能懸壺濟世，又可貼補閒雲觀日常開銷。」

  「感謝妹妹想得如此周到。」丁寧聽完喜上眉梢。沒閒話幾句，便有丫鬟報火靈他們來接親，三女披上斗篷匆匆去雙兒住得小院。

  樂樂、晨曦帶領一群孩子擋在門口向火靈討要紅包，它每人給了兩個，樂樂、晨曦仍糾纏不休，雷護法、影九一瞪眼，倆人縮縮脖子閃開。

  小翠她們象徵性刁難幾句放它進屋。雙兒身穿鳳冠霞帔，腳登嶄新大紅緞面繡鞋，頭上蒙著塊四角繡花的紅蓋頭，正襟而坐垂首不語。

  「娘子，我來啦！」火靈一把抱起它，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跑向府外。

  「火將軍，您慢點，等等老身。」顯些驚掉下巴的喜娘，快步追過去，在門口的大紅花轎前，小心翼翼指引雙兒坐入其中。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火靈騎上高頭大馬，眉開眼笑接夫人回家。其他人或坐馬車，或徒步墜在迎親隊伍後，同去只隔兩條街的火府，雨燕此刻才瞧見紅毯將孟、火二府連通。喜娘攙扶雙兒下轎，邁過火盆進後院等候軒皇的到來。

  文武群臣、達官顯貴，與孟家沾弦不沾弦的遠親近鄰，紛紛前來恭賀，想一睹鏡月皇帝的風采，把兩條街堵得水泄不通。

  吉時臨近時，雨燕用穿梭門接軒皇直入火府，街頭巷尾翹首企盼的百姓，註定無緣得見天子真容。

  門外人忽聽門內人山呼萬歲，慌忙進府瞧見軒皇詫異，跪地參拜。小夫妻拜天地，拜皇帝，雙妻對拜，火靈用紅綢帶拉著雙兒入洞房，用喜秤挑下蓋頭，飲完交杯酒，一起去喜宴。

  「夢羅…」

  「請軒皇叫我燕兒或雨燕。」雨燕打斷他。

  他微微蹙眉又展顏道：「好，我也覺得叫燕兒親切。來，我敬你一杯酒，祝你幸福。」

  「皓軒哥哥，燕兒也祝你幸福。」後院小廳里，雨燕與齊皓軒頻頻碰杯，言笑晏晏，仿佛又回到這一世的當初。

  等火靈、雙兒來敬完酒，雨燕送軒皇回宮，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藉機親近之人，發現皇帝離席，　沒坐多久相繼告辭。留下的全是親朋好友，對酒當歌狂歡至夜半。

  沈孟居的臥室中，雨燕枕著沈寒月的胳膊問：「相公今晚為何沒來後院小廳？」

  「娘子與軒皇消除心結，我在場多有不便。」

  「謝謝相公對我的信任，我幫軒皇平定天下，除了還前世他為我放棄江山、同生共死之情，更多是為寒月宮能長期安定祥和考慮。」

  「我明白。我對丁寧除了前世的愧疚，還有今世的責任。」…兩人手握手，打開心扉坦誠彼此心意。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互相猜忌的婚姻難以天長地久。經常交流，能使感情在及時溝通中得到升華。不要斤斤計較，一半糊塗一半清醒就好。

  次日，雨燕和沈寒月帶莫離、丁寧去看爭鳴書院桃林邊的小院，夫妻倆非常喜歡此處的清悠靜謐，定在年後裝修。

  年二十四，雨燕依諾去閒雲觀送年貨，彤彤摟著沈寒月求帶，他架不住女兒獻吻攻勢，點頭同意。結果孩子們一擁而上圍住他，捶背揉腰殷勤備至，他只好可憐兮兮求助娘子。

  四個大人十一個孩子突然現身閒雲觀，弟子們嘖嘖稱奇。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由鵝毛變成零星，新年有望停止，眼前白雪覆蓋的銀白色世界，令孩子們興奮不已，嗷得一聲滾倒在雪地上盡情撒歡…

  本想下午就走，但孩子們樂不思蜀，堆雪人，壓冰道，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堯堯竟然想出晚上睡帳篷、開篝火晚會的鮮點，惹得孩子們拍手叫好。

  沒辦法，沈寒月取出兩頂大帳篷，孩子們七手八腳清理出兩片空地撐好。雨燕和丁寧在帳篷里墊上木板防潮，又鋪上多層毛毯和厚厚的狐皮，給他們每人個睡袋，配上厚實的棉被才安心進觀。

  傍晚莫離喚弟子抱來木頭架起來點燃，樂樂、晨曦、堯堯嚷嚷著要吃燒烤，彤彤、世傑、清菡、無憂，包括子康、旺旺個個饞涎欲滴，寧生、虛山一臉茫然。

  沈寒月和莫離尋遍雲隱山不見野獸蹤跡，悻悻迴轉，雨燕無奈花費兩顆玉精做路費，穿回鏡月城，購買獵物，被逛街的火靈、雙兒撞到，貼身跟去閒雲觀。

  知秋問：「沈宮主，你們的帳篷還有嗎？」

  「道長有何事？」沈寒月納悶。

  知秋神色窘迫，指著在後門邊探頭的幾個小道士講：「能否給那些孩子們弄一頂娛樂？」

  「沒問題，你們過來。」雨燕搶答朝他們招手，幾個膽大的孩童雀躍奔來，其他人立在原地猶豫不決。

  「相公，我們也住帳篷吧！」雙兒看火靈，它立馬說好，取出一頂小帳篷，掃去地上的積雪，夫妻合搭。

  沈寒月和莫離為小道士們搭建了兩頂帳篷，他們激動的全鑽進去，脫鞋鑽入睡袋裡，感覺比觀中的床鋪暖和舒適。

  聞見濃郁的肉香，頓時飢腸轆轆，眼巴巴瞅著火上的美味，吞咽著滿溢的口水。知秋憐愛地說：「今日無戒，可放開肚皮吃。」

  「謝謝師尊。」小道士們異口同聲。

  火靈、雙兒領孩子們載歌載舞，雨燕拿出美酒、牛肉乾、松仁、綠蘿餅等美食助興，大家瘋狂至夜半，才各回帳篷休息。

  閒雲觀中的客房內，雨燕忐忑不安睡不著，沈寒月抱著她問：「娘子，你怎麼了？」

  「相公，你說天寒地凍，孩子們在雪地中可安全？」

  「帳篷全是特製的，雪花又不大，還有火靈、雙兒在，娘子不必擔心。」

  「我們去給他們加些柴回來。」

  「好。」沈寒月清楚如果雨燕不去看一眼今夜百分之百睡不著，爽快答應。為她裹好斗篷相攜，悄悄去後山坡。

  瞧見虛掩的後門，以為是知秋、莫離故意為之，方便孩子們出入，借著白雪映射的光芒，沈寒月摟著她纖腰，飛掠到帳篷前。

  帳篷里擠出一道黑影問：「你倆來幹什麼？」